无边的黑暗。
男人刚从昏迷中苏醒,脑袋还处于断片状态中。
他勉强支起身子,迷茫的环顾了一周。
一片漆黑。
“您好,初次见面,我是本次的游戏接待员树莓。”
耳边有一道声音响起。
“欢迎来到(数据删除)。现在由我来为您讲解游戏规则。”
“请认真记下我所说的所有内容,您的生命安全我们并不保障。”
“下面是游戏规则。”
男人皱起眉头,疑惑涌上心头
这里是哪儿?
但那道声音并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又一次响起。
“First:不要相信任何人。”
“应该不需要我为您解释吧。在这个游戏里,您只有相信自己,才能为自己谋得一线生机。”
“Second:遇到白色人物请竭尽所能地逃跑。”
“当然,您要实在想上去硬怼我们也没有办法,只不过事后的清理会很麻烦,希望您能珍惜自己的生命。”
“Third:无论如何,不要忘记小鱼。”
“请问,您记下了吗?”
哦,还有一件事。
“这里,没有规则。”
话音刚落,四面八方的聚光灯同时亮起,并逐步向着他的位置移动。
“Game start。”
“祝您-”女人妩媚一笑,唇角的一抹绯红动人心弦。
游戏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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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3日 晚9点11分
天色暗淡,路灯早已各自亮起。家家户户都打开了灯,开启暖气,享受着一天疲惫过后的惬意时光。外面的冷风有一阵没一阵地吹打在窗面上,像是无处可去的游魂,张望着万家灯火,拼命地想要融进这一个个温暖的家庭。
深冬时节,即使是漂泊在外的打工人也早就找到自己温暖的窝,欢欢喜喜地做着一年的收尾工作。为即将到来的春节做准备。
但总有一些人流浪在外,无处可居无地可藏。有时候一天的吃饭可能都是个问题。
“今天也没有人愿意收留我呢。”
黯淡的灯光下,一个男人颓废的坐在路边,手里拿着一块早已冷却的馒头,慢慢小口小口的吞噎着。
天气很冷,他穿的却很少。两件单薄的衣服是他抗寒的最后防线。
“也许我不该回来。”他叹了口气,咬完最后一口馒头,拍拍屁股起身。“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这么幸运,能从那群野狗嘴里抢到吃的。”
寒风刺骨,他拉了拉衣服,妄想能从这两件单薄的衣服中获取一点暖意。
他也知道这是徒劳,这两件从垃圾堆里淘来的破烂衣裳甚至连棉布都被掏空了,根本没有抵御寒冷的能力。
要说唯一的作用,可能也就不至于让他赤身露体吧。
男人向前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毫无目的游荡着,他不知道他在期待什么,也许是一只帮助的手,也许是一个温暖的拥抱,又或许是一个善意的微笑。
“好累啊,感觉这样活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
可能是快到春节的原因,大街上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食材香气,这让本就只吃了两个馒头的男人更加饥饿。
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仿佛在抗议男人对他的虐待。
他走到一家熟食店门口,看着玻璃柜中那一块又一块色泽诱人的肉,口中的唾液止不住的分泌。
一块,就一块...
耳边仿佛有个恶魔在悄声低语。
反正旁边也没人,偷一块一定没问题的吧。
他张望四周,缓缓伸出那双罪恶的双手。
近了,越来越近。像是犯下贪欲之罪的恶魔,男人知道自己此刻的面目一定非常狰狞。
“请问,您是不是很饿?”
突然有道声音传来,糯糯的带着糖果般甜甜的气息,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一位少女站在树下,笑意盈盈。眸中仿佛含了一江春水,荡漾着醉人的柔意。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洁白如美玉。长长的黑白花发披在雪白颈后,带着一丝勾人的诱惑。
眼角弯弯,像是发现了糖果的小孩子。
朱唇似火,像是熟透了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品尝一番。
腰肢纤细,四肢纤长,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男人触电似迅速地收回手,“我只是...看他这里有些脏...想...想打扫一下。”他有些局促不安的解释道。
女孩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像炸开了的棉花糖,又甜又蜜,“我都看了你好久了,知不知道一个人想干坏事的时候眼神是藏不住的?”她张开手中的塑料袋,“诺,我给你买了些吃的,你拿着吧。”
袋子中有各种各样的吃的;薯片,牛奶,苹果...
但是苹果品相不是很好,可能是在地上摔了几下。
男人手足无措,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想接过袋子又怕自己脏了别人的手,可对食物的渴望又在不停地折磨着他。一时间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尬住了。
“你...你不冷吗?”
已是深冬时节,少女却还穿着一身汉服,看起来很是单薄。
“里面有棉衣的,不用担心啦。”少女抢过他的手,把塑料袋塞进他怀中。“快拿着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只要吃饱了什么事情都有解决办法,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呀!”
男人愣愣的点了点头,“谢谢...”随后坐到路旁的公共座椅上,闷头吃了起来。
他不懂得与别人交流,更不知道如何和一个这么可爱的少女交流。
她就像落入凡尘的天使,洁白且无暇。甚至于男人都不敢靠近她,怕污染了这片无暇的白。
天气很冷,少女站在路边不停的搓着手掌。她貌似在等待着什么。
等了不久,有一辆车从远处慢慢的驶来。
少女见状掏出手机,低头看了眼时间,“啊,十点了,我得赶快回去了,今晚还和朋友们约定一起看电影呢。”
少女快步离去,男人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继续消灭塑料袋里的食物,余光却一直盯着那辆不远处的黑车。
“也罢,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对吧?”
男人拿起塑料袋里的一张小卡片。又看了眼近在眼前匀速行驶的黑色轿车。
深夜中行驶的黑车,像是一位穿梭在黑夜中的行者,挥舞着手中的镰刀,随时准备夺人性命。
随着一声刹车声,车缓缓地停到他身边。
车窗摇下。
一把手枪慢慢的伸出来,抵住了他的额头。
“别动,我只有一个问题。”
车里的人不慌不忙,甚至还叼着一根烟。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
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你的父母,貌似没有告诉过你,用枪对着别人的额头,是不礼貌的?”
“哟,可是我父母还说路边的狗不能理,不然会染上狂犬病呢。”车里一阵哄笑,“别他妈和老子bb,我问你...”
“真没礼貌。”男人伸出手,按在车窗上。
巨大的轰鸣声传来,吵醒了这烟火人间。
“我最讨厌,没有礼貌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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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会过来,真是少见。”
一家古色古香的茶楼里,一名男子提起手中的茶壶,仔细的擦拭着。
“你的茶具都落灰了。”
霍渚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样子。
“再这样过下去,我可能哪一天就忍不住跳下去了。”
“没有卡证,找个工作都特别困难。”
老板闻言轻笑,“怎么,你家老爷子不管你了?”
“老爷子走咯...”
霍渚长舒一口气。
“没咯,什么都没咯。”
“节哀。”
老板给他上好一盏茶,点燃了他面前的火烛。
“现在也没有回去的想法了吧。”他问道。
“也许吧。谁知道呢?”霍渚回道,“也许哪一天我重伤垂死或者埋土里了,他们可能就会来找我了。”
“你们可真有意思。”老板笑道。
“我和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霍渚说,“也许我和他们想要的东西有差异。”
“但你们终究还是一家人。”老板说,“再怎么样,骨子里流淌的血液不会说谎。”
“呵呵。”霍渚勉强一笑。
“不过,我比沈亦那家伙还是好了不少,起码我还有钱买食物。我听说那家伙都已经穷到要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么惨?”老板怔了一下,“我知道他流落街头了,但要饭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如果不是遇到你再过几天我也得变成那样子。时代变化太快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个身份卡是哪一年出来的。”
霍渚浅尝了一口茶,“你呢,听说你最近也挺忙的。北边那地方又闹起来了?”
老板叹了口气,“可不是,本来我就想好好做一个生意,在那里安分的卖我的茶叶。但总是事与愿违,莫名其妙的被阴了一把,还让那里的领导人拐到了权利的正中央。”
“听起来挺有意思。”霍渚轻笑。
“人类总是这样,妄想掌握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从未想过那些东西自己是否能控制住。”
“人是欲望的载体,若是一味被欲望支配...那么结局也是显而易见的。”
“欲望,能成就一个人,但更能毁灭一个人。”
老板擦拭着手中的杯子,默不作声。
“也许,我们也该研究一下,那套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