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用在光膜上的力会扩散,可作用在蓝浩身上的反作用力不会。蓝浩的身体像个皮球一样砸在天花板上又砸回地面,然后高高弹起又重新落下。第二次下落的时候他好歹是稳住了身体,但一口血沫从他口中喷出。
希尔达吸了一口气,想叫停比赛,蓝浩却在她喊出声来之前从地上弹起来重新扑向莫白,于此同时浑身蓝光大放,眼睛却变成了血红色。
莫白的眼神稍稍严肃。这招他在蓝浩那个当将军的哥哥身上见过。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魔法,但莫白知道,这招是拼命的时候才会用出来的。莫白印象里,蓝浩的哥哥蓝阔那次用完这招后修养了三个月才恢复到巅峰状态,而且据他所说用这招是会折寿的。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莫白暗暗皱眉。要是让蓝阔知道自己把他弟弟逼得和自己拼命,那他说不定真的会踢上门来。那还是有点小麻烦的。
虽然看不起蓝浩这么个舔狗,但莫白也没想真的伤害他。毕竟是朋友的弟弟。
于是在众人几乎凝固的视线中,莫白如探囊取物般轻松地抓住蓝浩的肩膀,迫使他停止高速移动,然后捏住他的左手手腕,强行掰直他的手指并且摘下手上带着的指虎。蓝浩的左手被莫白捏着动不了,他就用右手拼命地朝莫白挥拳。可这些足以击碎青钢石的拳点唯一的效果是让莫白微微皱眉。他从容不迫地摘下蓝浩左手的指虎后,蓝浩身上的蓝光顿时暗淡了一半,左眼的颜色也从血红变回正常。放下他左手后,莫白手一捞,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蓝浩的右手。蓝浩还没来得及反抗,莫白就已经和刚才一样摘下了他的指虎。蓝浩身上的蓝光终于全部熄灭。他的速度慢下来,脸色苍白,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何苦呢?差不多得了嗷。”莫白拍拍蓝浩的肩膀,把一对指虎放在他的手里,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稀疏平常的事。蓝浩咬着牙瞪着莫白的眼睛,眼神凶狠,却多了一丝恐惧。
“希尔达学姐,该是我赢了吧?”莫白转过头,提醒看傻了的希尔达道。
“啊……啊!那个,本场挑战赛莫白同学获胜。希望大家能够向他学习……”她这话说得有些中气不足。学习?怎么学?她刚才都没看出来莫白用没用魔法,只看见莫白在被动的挨揍,然后反击了一下就赢了。这要大家怎么学?
不仅是她,现在台下所有人都在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莫白扫了他们一眼,眼神不为所动,但当他看见缩在角落里的安柠可时,他有点绷不住了。
安柠可膝盖并拢,手放在膝盖上,眼睛呆呆地盯着演武台,嘴唇微微撅起,平日里的恶魔气势荡然无存。硬要说的话,像个受了什么委屈的小恶魔。
莫白走到她身边,想揉揉她的头,却被她躲开了。不仅如此,看见莫白想坐在自己旁边,她还往旁边缩了缩,和莫白保持距离。
这是怎么了?不至于吧……
站在演武台上的希尔达已经开始尝试着引导大家把注意力从刚刚的挑战赛转移到学生会的会议上了。莫白一句都没有听。他不知道安柠可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为什么呀?一天到晚嫌弃我怂包软蛋,难得硬气一回怎么又生起气来了?
“柠可,你……”莫白把身体往安柠可那边靠了一厘米。
“离我远点!”
安柠可转过脸来,瞪着莫白道。
她这一声声音不算小,整个教室都听见了。希尔达顿了一秒又继续讲她的事,假装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但其他同学本来就对希尔达讲的那些内容不感兴趣,一听到安柠可的声音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安柠可和莫白身上。
有瓜吃谁还听讲座啊。
可以说除了希尔达她那位存在感巨低的朋友以外,所有人走至少朝莫白那里瞥了一眼。
莫白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无处安放的视线朝台上的希尔达投过去。希尔达对学生们的反应很不满意,腮帮微微鼓起,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声音也大了几分。
“……我们至今仍不知道纳米魔兽是怎么进入楼兰和亚特兰蒂斯的,但我们知道魔兽不会就此收手,下一次的目标可能就是我们天空城,因此在坐各位其实是临危受命,我们要保证天空城的稳定和谐,随时准备应对突**况……”察觉到莫白视线的希尔达回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让他不要扰乱会场秩序。莫白给她递了一个抱歉的眼神,但他觉得就算没有人打扰,她讲的那些东西也不会有人听。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一样临时拼凑出来的学生会,大家一点团队感和责任心都还没有,当然不可能把会长无聊的演讲放在心上。
就算是他,希尔达讲的东西他也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满脑子都是旁边那个突然生气的女孩。
安柠可到底怎么了?
仔细想想,自己和安柠可认识这么长时间,除了“室友”外还没有什么明确的关系。最初是安柠可先扑上来的,莫白惊慌了一段时间以后也渐渐习惯了有安柠可这样一个女孩存在。关于两人的关系,两人谁也没有主动提过,就这么模模糊糊地过到了现在。
莫白不知道自己对安柠可来说究竟是什么角色,也说不清安柠可对自己来说算是什么。自己对安柠可来说是什么?男友?炮友?还是只是取悦她用的一条狗?安柠可对自己来说又是什么呢?女友,炮友,还是……自己那个死去的妹妹的替代品?
莫白不喜欢骗自己,如果想要想清楚一件事情,那他会冷静的刨根问底,即使失去了谎言包裹的真相会用锋利的边缘把他割痛。他不喜欢被割痛的感觉,所以很多时候他会选择回避问题。只要不去想就好了。
只要不去想,锋利的石子就永远沉在湖底,湖面风平浪静,日子得过且过。
但是现在他发现,不管他和安柠可算是什么关系,如果有一天安柠可不理他了,从他的生活里离开了,那他恐怕会痛得要死。
有些问题,恐怕不想清楚不行了。莫白吸了一口气。
这时,异相打断了莫白的思绪。
演武场的灯光怎么变暗了?
莫白抬头看向天花板。电灯没有出现什么跳电的现象,光源看上去很稳定,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是房间里的灯光确实在变暗。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注意到还是觉得这种变化无伤大雅,房间里的会议仍然在进行着。没有人指出异状。
莫白眯起眼睛。
电灯突然跳了一下。
黑暗统治了整个房间,但只有一瞬间。
一瞬间以后房间里又恢复了照明。
但站在台上的希尔达背后多了个什么东西。
好大一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