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寺脸色惨白，嘴唇不住地颤抖。
“你威胁我。”
“对。我就是在威胁你。”
“……反正你也知道就是我，直接杀了我不就好了。”
“不要说这么幼稚的话。我们要的不是你的命，是你身上那些比你的命重要的多的东西。比如魔兽的技术，还有你背后的组织。我要你签认罪协议。协议的内容是对你身上剩余价值的挖掘。作为交换，首先联盟会保证包括缇娜·希尔达在内的阿尔斯王族在新的不利证据出现前不受影响，其次会负责保护你的安全，甚至你的人身自由也不是不能商量，只要你敢要的话。”
“……”
小野寺低着头，不断地做着深呼吸，试图让情绪冷静下来。莫白也不急，端着茶坐在那里，开始在脑子里整理在十二席会议上该说些什么。
不知道等了多久，小野寺像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开口道：“我签认罪协议。”
“嗯。”
“但是我还有两个要求。”
“请讲。”
小野寺又深吸了一口气，“首先，你们要保证给缇娜提供足以抵御S等纳米巫师或者同等级魔兽刺杀的保护。保护是指24小时保护，时限是到我背后的组织被剿灭为止。”说完这些，小野寺看向莫白，希望能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猜测他的内心想法。
但莫白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嗯。然后呢？”
“其次，希望你们能给缇娜探监的机会。”小野寺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莫白摇了摇茶杯。“第一个条件是要在保证缇娜·希尔达人身自由的情况下吗？”
“是的。我希望你们能给出让我满意的保护方案。”
“这会耗费相当多的人力。”莫白看向小野寺的眼睛。
小野寺垂下眼睛，像是又挣扎了一番，然后道：“我放弃我可能获得的自由。并且，我愿意向你们提供部分身体组织以供你们进行实验。”
莫白皱起眉头。其实就算小野寺不说，他也要保证希尔达的安全的，这么一说只是想试探试探小野寺还能拿出些什么。但是小野寺说的这个实在是有点夸张了。她把这话说出来，恐怕就已经有被活体解剖的觉悟了。但是实际上科学部也就抽点血样什么的，应该不至于真的要她割块肉。
毕竟联盟也不是什么魔鬼。
表面上莫白不动声色。他叹了口气，“行吧。你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缇娜·希尔达那边我来安排。你要好好配合联盟的工作，不然刚才我许诺你的那些我都没法保证。毕竟联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小野寺默默地点了点头。于是莫白站起身。签什么认罪协议这种东西肯定不是他的活。会有专业的人来做这件事。他的任务到这里就结束了。
“莫白。”小野寺突然叫住他。
“嗯？”莫白扭过头。
“其实你们根本没动缇娜，对吗？”小野寺看着莫白的眼睛。
莫白笑笑。“我说没有，你敢信吗？”
“……”小野寺沉默不语。于是莫白发动了脚下的传送法阵。
“等一下。”小野寺突然站起身。
“又怎么？”亮了一半的白光缓缓熄灭。
“我背后的组织非常危险，如果我现在从这里出去，十五分钟内一定身首异处。并且他们知道缇娜是我在世界上唯一一个亲人。你一定要保证缇娜的安全。如果你们没把缇娜抓起来的话，哪怕你们现在把她关起来……”
“不劳弥小姐操心。联盟还没有你想的那么无能。”莫白打断小野寺的话道。“缇娜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让她出事的。我向你保证。”
白光在莫白脚下绽放。小野寺愣愣地看着莫白的身影在眼前消失，然后颓然地坐回椅子。
“你这个骗子！”莫白刚一落地，头就被武神敲了一下。
“说好了不骂我的呢……”莫白捂住头，委屈巴巴地道。武神这一下劲还挺大的，眼见武神又抬起手，莫白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武神倒是没把手落下去，只是不善地看着莫白道：“你就是这么把安家的大小姐骗到手的？”
是她先扑上来的呀……莫白叹了口气。算了。麻了。
“会是几点开？”
“还有半个小时。陪姐姐喝一杯？”
“还在备战状态呢，你一个主帅喝酒？”
“你还能把姐姐灌醉不成。”
“算了。给我找个房间，我整理一下等一下要讲的东西。”
…………
1.
人类中有向魔兽效忠的内鬼组织，名字叫做降临教会。
2.
魔兽掌握了利用这些内鬼实现传送到人类城市中的方法。
3.
目前18个拥有纳米魔法学院的城市内都有这样的内鬼，他们可以主动打开传送阵迎接魔兽的到来，但这些传送阵无法由魔兽方主动打开。
4.
目前为止，魔兽发起的几次进攻主要目的均为实验，若联盟不迅速揪出内鬼，魔兽将在短时间内发动总攻。
5.
以上这些内容基本可靠，但仍需联盟协助验证。
“……”
黑色的长桌旁，十二道戴着面具的身影陷入沉默。
“咳咳。”首先打破沉默的是一阵咳嗽。
“失序，我有几个问题。”沙哑的大叔音。
“请讲。”莫白回应道。
“首先，这些情报的来源是什么？你凭什么认为它们是可靠的？”
“这些情报是魔兽高层天童女王提供给我的。她没有背叛人类时曾是我的好友，说这话时的神态动作都不像是在撒谎。我认为我们可以相信她。”
“呵，可笑。”坐在莫白斜对面的老者用干枯的声音道，“魔兽的话也能当真？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些。无论你与她旧交如何，魔兽就是魔兽，魔兽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情报提供给你？简直荒唐。”这位老者是不倒翁，是战争工事方面的专家。武神口中那要挑莫白刺的老者就是他。
“天童有天童的理由。新的魔王想要尽快发动战争，但作为国师的她认为魔兽方还没做好准备，所以希望延缓战争的到来，因此将部分情报提供给我。我也说了，这些情报需要联盟再加验证。希望不倒前辈不要无端刁难晚辈。”
那老者还想说些什么，被坐在他对面的大叔打断。
“不倒翁，谁都知道这些情报的来源不甚可靠，但至少能给我们打开一个思路。大家都忙，你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就少说两句，没人对你那些呈辞滥调感兴趣。失序，照你这么说这些传送门无法由魔兽方主动打开，那么传送魔兽到人类城市是需要人类和魔兽配合的。他们是如何协调情报的呢？”
“关于这个，我们已经逮捕了这次天空城事件中的人类内鬼。比起我妄加猜测，还是等她亲**代比较好。”
“哦？你们抓到这次的内鬼了？”清脆的少女声。大叔身边，顶着巫婆帽的长发少女两眼放光地问道。
“是的。蛊师姐姐不要心急，等一些基本的审讯工作做完就会把她移交给你和机械师前辈。”蛊师是纳米生物学的专家，机械师则属于技术开发部，这次对魔兽技术的破解得仰仗这两位。
“那也得等审讯结束呀。”成熟的女声。坐在莫白旁边的丰满女人道。她是百鬼之首，主要管理联盟在公众视线之外的一些黑暗组织。
莫白有些无奈地道：“我觉得这次应该不用鬼首前辈大发神威。那位内鬼唯一的亲人现在在被内鬼组织追杀，而她那位亲人现在是我在保护，所以她应该不会有所隐瞒。”
“啊~没劲。”百鬼之首双手抱胸撅起嘴。莫白只能笑笑。
“鬼头酱别沮丧喵。还有17座城里的内鬼没抓住呢喵，不能一个嘴硬的都没有吧喵。”坐在桌子前端的求知姬把半个身子趴在桌上，懒洋洋地道。
百鬼之首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那你可快点把他们找出来。到时候审讯的时候我把你也叫上。”
“我已经在努力了喵~”
“你们两个收敛一点。”无奈的男声传进众人耳中。这个声音最为奇特，而且光靠声音没法判断出他是在座的哪一位。
“失序，我有一个想法。”
“请讲。”
“你说，既然魔兽解决了远程传送的问题，那有没有可能已经有魔兽偷偷混进人类社会了？”
莫白的眉头微微皱起。“我觉得完全有这样的可能。很多高阶魔兽都能幻化成人形，之前因为太空港只有军方在使用所以它们不太可能混进人类社会，现在就不一定了。我觉得我们应该重视这个可能性。”
“嗯……”男声沉吟了一会儿，“这一块我来思考。总之，对内鬼的排查工作交给求知和鬼首，蚁后负责已经抓到的那个内鬼的关押和审讯工作，机械师和蛊师负责研究魔兽的新技术，武神继续负责军队。不倒，反正你蛮闲的，你去帮武神做做灾后重建。琴妖，你要时刻关注舆论，要是有暴动我就找你算账。其他人各司其职。就这样，有谁有什么意见吗？”
沉默。连最爱挑刺的不倒翁都没有说什么。因为说这话的人是联盟总盟主凯撒。他是绝对的权威，没有人会质疑他的判断。
凯撒象征性地等了几秒，然后继续道：“既然没人有意见，那就这么定了。如果没有人有其它要补充的内容，那我们散会。”
“请稍等一下。”莫白突然站起身道。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他。
莫白扫视了大家一眼，开口道：“这是我第一次参加12席会议，我在这里宣布一下，从今天开始我正式接手我妹妹不染剑仙留下的这个席位。”
十一双眼睛里流露出或者惊讶或者疑惑的眼神。这第十二席的位置一直默认是他的，这早就是大家都接受的事实了。他完全没必要在特意强调一遍。
莫白顿了一下，继续道：“并且同时我宣布，我从现在起正式辞职，把这个席位交还给联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