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说…要我把梨美扔在这里不管…”稚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艾丝的背影看着.
“有什么关系,天使的目标又不包括她.”艾丝不以为然的说道.
“可是,要把她扔在这种地方也未免太…”稚仍然表示接受不了,背着梨美,倔强地想拖她一起走.
“你如果非要带着她一起走——不仅会拖累你,还会让她也成为天使们的攻击目标.”
“这…”似乎是想起了天使们战斗的手段来,稚停下了脚步,开始犹豫了起来.
艾丝回过头看着既倔强又有些犹豫的稚,随手拍去肩头上的一点儿灰土,像是有所妥协地提议道:“你如果就是不放心的话,就将她放在这里,然后打110好了——日本警察的办事效率还可以吧?”
“嗯…是…”稚似乎是同意了这个建议,将梨美轻轻放在了仓库外的墙边,然后掏出手机拔打了110.
艾丝就举着铁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直到稚打完了电话,她才对着稚点点头,和稚一起走进了公园的深处.
“艾丝酱,你将武器弹药埋在这个地方了?”在艾丝的带领下,两个人一直走到了公园深处的一片树林中,在一棵树皮上刻下了“W”字母的樱树边,艾丝开始一锹接着一锹地铲土挖坑了.
“不会错的,树皮刻着的W是Waffen的缩写,代表着武器.”艾丝满头大汗接连铲了几锹后,果不其然,泥土中浮出一个有些掉色的绿色军火箱的上半身来.
“就是这个了.”艾丝将铁锹扔在一边,低下身子掀开了密封起来的盒盖,只见盒中,静静地躺着一支被拆开放置的黑克勒&科赫PSG-1狙击枪,一支9毫米口径的黑克勒&科赫USP手枪,和三个M67破片手雷以及无数子弹.
居然真在的在公园里藏武器了…稚不明觉厉地在一边看着摆弄那支狙击枪的艾丝,在心里想着.
在终于将瞄准镜也安上了之后,艾丝松了一口气儿,抓起那支USP手枪,将弹匣换上,接着就突然一甩扔给了稚.
“哇哦!”稚吓了一跳,差点儿就没接住枪.
“拿着这个吧.”艾丝背起组装好的枪,将各种弹药都装进了藏在腰下的弹药袋中.
“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子高中生,完全不会用这个东西…”稚握着枪,不知所措地说.
“打开保险,顶上子弹,然后冲着敌人扣下扳机就好.”艾丝一边用狙击枪上的瞄准镜观察着远处,一边轻描淡写地对稚说.
“这样啊…”稚用右手握住枪,翻来覆去地寻找着艾丝所说的保险,这时,她却觉得手背有点儿湿,她抬起头来,只看见天空开始一点儿,一点儿地,就像是天神在哭泣一般.
下雨了…
“哦,李君,下雨了呢.”巴斯风夜站在一座老式的公寓楼顶上,伸手接着落下的雨点儿,仰头笑道:“这是神在哭泣啊!看来今晚注定是个血流成河的夜晚了!哈哈哈!”
“嗯,什么时候开始行动.”穿着防弹衣的男人将身体缩在广告牌下,似是很怕被雨淋到一样.他的声音很轻,还微微带着一点儿的北朝鲜口音.
“别急…先等着出动的天使损失过半再说吧——那个Angelhunter的话,要做到这样不需要多少时间的.”巴斯风夜压抑着自己的笑意,举起一个俄罗斯制的军用夜视望远镜观察起了远方的“战场”,他低沉而狂妄的声音充满着恶意:“我已经调查了很久了呢,今天是个合适的日子,在今天,我可以好好准备一个Party给接待那个人了.”
一旁的少年将衣领拉高,只是稍稍将头仰起了四十五度,看着那灰暗的天际,沉默不语.
山雨未来风满楼,如今雨已经来了?接下来还会来什么呢?
“艾丝…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跟在艾丝的后面,稚虽不知该不该问,但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天使们都管你叫Angelhunter?”
“一百六十三个.”
“嗯?”稚有些没反应过来.
“Verzeihung(抱歉),可能我的日语有点奇怪.我是说,一百六十三个天使——被我送去见他们的神了.”艾丝正正色,站在瓢泼大雨之中,很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一百六十三个?”稚略略有些吃惊,“但是,艾丝酱你从外面看不出来这些啊.”
“看不出来?”艾丝没太懂她的意思,侧脸看着她.
“因为艾丝看起来,实在是太淡然了些…既不像是仇视着那些天使,也不像是会对杀死天使抱有什么感想的样子.”
“是吗,也许对我而言…算了,我们还是快点儿走吧.”艾丝始终还是没有想过要说出的那句话来.转移掉了话题.
渐渐地,距离树林出口只有二三十米远时,艾丝眼尖地发现了什么,忙喊道:“快躲起来!”说罢,就忙躲到了一棵抱怀粗的树后面蹲了下来.
稚虽然没明白为什么,但也还是立刻趴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片密集的火力网横扫了树林,明晃晃的弹线穿过树林,一时间被击碎的树皮乱飞,地上的树叶扬起,将树林照得通亮.
稚趴在地上完全不敢动,子弹从头顶掠过,只要稍稍抬高一点儿,就好像会被扫成马蜂窝.
片刻过后,敌方的火力才暂时停止下来.艾丝打开PSG-1狙击枪的保险,在心中如此想:居然没有听见什么枪声,难道是装了消音器吗?在这种雨天,消音器的效果配合雨声,的确可以做到接近没有枪声呢.
艾丝向外略略探头,看见了一个抱着加轻机枪的男人和两个抱着步枪的男人,他们手中的枪都毫无例外地装了消音器——在略微的路灯光下,可以看到枪口前面有很一截的筒形物.
就在这时,站在中间的男人右手放下枪,左手从身上取出了一个约土豆大小的东西——那个是,手雷?
艾丝当然不会不知道一颗破片手雷的威力有多大,她立刻转身,将狙击枪的枪口冲向了那边.在瞄准镜的十字线刚刚好处于那人的手臂时,她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地扣下了扳机.
“啪”一声清脆的枪响,那个男人的手臂应声与他的身体分离,仍旧握着手雷地干净落地.
“啊啊…”男人丢掉枪,捂着断臂跪倒在地,旁边两个人先是一愣,然后忙丢掉武器向不同的方向逃跑.
“轰”火光瞬间直扑天空,两个逃跑者还没跑出多远就被手雷的爆炸炸击飞,附近的树木被引燃,在潮湿的天空上散发着焦糊的气味.
“艾丝…没事吧?”稚扶着树缓缓爬了起来,关心地问.
“Mir geht es gut(我很好).我们走.”艾丝确定已经没有问题后,率先冲了出去,稚忙不跌地跟了上去.
两人钻过了着火的树林口,绕过被烧焦的尸体急急忙忙地向外面跑去.
“真是奇怪呢…你不对这些被烧焦的死人感到害怕吗?”艾丝边跑边小心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同时很好奇地问稚.
“如果他们活着才可怕吧.已经死了当然没什么好怕的.”稚很冷静地回答着.
“这种想法…你真的是普通的女学生吗?这不可像是一个活在非战争状态的国家的年轻人的思维模式,反倒像是职业杀手了.如果说你是因为接触了太多暴力游戏和电影,我倒反而能理解些.”
“我当然是一个普通的,平凡的人.”
“怎么样都好.如果你被吓得呀呀乱叫,反而会让我觉得麻烦呢.”
“反倒是艾丝酱你…为什么会成为Angelhunter呢?仅仅只是因为你是魔法师吗?”
听到这句话,艾丝有些怔了,但还是一直在向前方跑,既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答——就像是本能一样,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她的身体完全不容许她因为思绪的混乱而停止行为.
就在不远处,就是公园的后门出口,两个标志性的花岗岩门柱分别竖在两边,原本应该被关起来的大门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被零乱地抛在门口处.
“看起来天使已经来过了.”艾丝第一个冲到了门口.
就在这个时候,在正对着后门口的一处公寓的窗口,突然原本紧封的窗口被突然推开了,一个全副武装,同样在胸前挂着一个银十字架的男人突然出现在窗口,在他手中抱着一支改装了P-MAG公司生产的双排弹匣的G36K步枪,朝着艾丝这边激烈的射击起来.
艾丝仿佛踩了刹车一样,立刻停了下来,反身将稚推到了门柱后面,然后自己向右边跳去,子弹掠过,在脚边溅起了一片水花.
在这一时刻,艾丝咬掉手雷的拉环,挥手用力一抛,手雷在闪电之下,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到了那个男人的背后.
“啊!”男人猝不及防,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爆起的火光升腾而起,强大的冲击力,将他从窗口抛了出来.
“呃.”艾丝滚了两下,躲到了另一个石柱后面.
“艾丝!你没受伤吧!”稚冲着艾丝喊道.
“暂时没有…你先不要出声,又有敌人来了.”艾丝向外面看了一眼,发现右边的方向出现了一辆卡车,车灯光在雨夜中异常显眼,可以隐隐看见在车顶上,有一个抱着枪的男人.
也许不一定是天使们,但是,还小心为好.
艾丝想着,将狙击枪背了起来,倚着柱子站立着,伸手抓住自己的裙边的一根短带子,竟一瞬间将裙子拉了起来,露出了隐藏在双腿上的枪套——稚才是也刚刚才注意到这衣服的与众不同之处,它的下摆内有着皮筋,就像是布袋一样,只要拉动外面的绳,就会令其缩紧.而艾丝的上衣也有着奇怪的地方,从衣领向下,有一条拉链,由于拉链是黑色的,完全被隐藏了起来.
而稚看见的仅仅只是这些,她还并不知道,在艾丝哥特服里面,还藏着凯夫拉防弹衣.
在艾丝露出的大腿两侧,左边绑着一支装了H&K P2000手枪的枪套,另一边的枪套却是装着一支H&K MP5K冲锋枪.
艾丝略略思考完,取出了MP5K冲锋枪,然后放下裙摆,换上弹药,十分地熟练.这种MP5K冲锋枪本是德国安保人员用来保护重要人物的武器,然而艾丝也十分地喜爱它——这支枪的大小只比手枪大上一些,很容易藏起来不说,而且如果有着良好的基础,也是可以单手拿着射击的.
就在这时,车灯光已经能照到公园的门口了.这是一辆白色的卡车,看起来像是运货的,但站在车后面,抱着一支FNC步枪的武装人员,却让人不得不去警戒起它来.
是天使——那个男人胸前有银十字架.艾丝扫了一眼,就马上判断了出来.
“哦,这里有过交火,那两个人跑不远的!”这时,车后面的男人指着那个着火的公寓窗口喊道.
司机听到这句话,立刻将汽车停在了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就是现在!艾丝突然探出半个身子,举起枪,瞄准了那辆车,就扣下了扳机.
“啪啪啪啪”伴着一阵爆豆一样的枪响,一串子弹倾洒向了车窗之处,车玻璃随之被击得粉碎,司机的血溅满整个车厢,整个人被打成了筛子.
“敌人!”车上的男人惊叫一声,将枪口转向了艾丝处,慌忙地向她开火.
子弹扫过艾丝的头顶,有几发打在了石柱上,令一些碎石粉洒在了艾丝美丽的金发顶上.
或许是因为头发被弄脏,艾丝作为女孩的本能让她有些不爽,抬起手来,将枪口上扬向着车头处扫射.
男人吓得立刻缩身下去,子弹击在车头上,溅起几点儿火星.
可恶…车头的灯光…太影响瞄准了…艾丝如此想着,却看见男人再次站了起来,并且更快速地向她射击着.
艾丝立刻缩回了门柱后,子弹击打在门柱上,发出叮叮的响声来,就像是在打钉子一般.
待男人的枪声停止后,艾丝立刻一探头,但却没有向车头发起射击,而是瞄准着那发着刺眼灯光的车灯处,从左向右连续开了几枪.子弹一排地扫过车头,将两个车灯打得粉碎,灯光也由此消失了.
随即,她立刻上抬枪口,准星已经对准了男人的头部.
“啊!”男人吓得满头大汗,忍不住惨叫起来.
但是艾丝扣下扳机,却并没有子弹射出来,只有一声不太安分的撞针声响——子弹已经打光了.
“切”艾丝怒目圆瞪,而男人却明白了过来,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刻,两个人的枪口互相对着,但只有男人的枪还能开火
男人大喜,在艾丝还来不及缩回身子的时候,他的眼睛就立刻挪到了瞄具后面,只待稍稍扣下扳机,击杀Angelhunter的大功就将落到他的身上.他仿佛已经能看得到自己荣华富贵的将来,看得到艾丝美丽的头颅被击穿的样子了.
但他已经看不到了.
一发9mm手枪弹从他的太阳穴中钻了进去,然后带着一片血花从另一边飞了出去.
男人的脸永远定格在了这沾沾自喜的表情上,然后身体一仰,重重倒在了车斗中.
他死了?以为自己差点死定的艾丝有些迷乱了起来,她扭头,看见稚将身体缩回门柱后面,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儿,握在稚手中的那支USP手枪的枪口,散发着一缕不易发现的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