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轻轻的划过纸面,黑色的字迹下面,一行深蓝色的横线被我轻轻地划了出来,随着我的动作,列克星敦也微微扭过头来看着我,波澜不惊的脸色上似乎也有些惊讶。
“居然真的有?”列克星敦迟疑了一下,放下自己的文件,走过来来看着我:“我以为提督只是找个借口让我们安静待着而已...是什么?”
“并不是很明显,但是我猜测有一定的可能性。”我停下手上的动作,将文件递了过去:“画蓝色横线的那些就是了。”
“我看看...”她接过文件,脸色微微发生了变化:“五月二日下午四点半,一份代号为月光的高机密文件通过特殊渠道被调往了某位提督的手上,三分钟后,这份代号为月光的文件重新回到了原来停放的位置上,并且在隔日由秘书舰列克星敦号所持有,进行第一次海域探索并尝试进攻。”
代号为月光的文件自然就是我跟列克星敦手上的两份地图,考虑到每个小队的进攻位置不一样,因此每份文件的代号都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高机密的文件,只有提督跟带队的队长才有资格观看或者修改。
“五月二日...下午四点半?”列克星敦若有所思的翻动着手上的资料,微微开口:“我们是在当天晚上八点拿到这份地图的,考虑到机密性,提督甚至不允许同一小队中两名队长互相对照一下资料,也就是说在这一步,被可乘之机了。”
“实际上的情况应该是这样。”我微微颔首:“有权通过特殊渠道取得这份资料的...不一定是提督,但是有权修改的,确实只有提督,考虑到小队之间不被允许进行所谓的资料对照,所以在这一方面就可以确定内鬼肯定是提督中的一员...除了提督本身,基本没人知道这个流程下来的漏洞。”
“可是为什么呢?”列克星敦放下文件,显然也有些头疼,即便自己再怎么资历深刻,但是在这群狡猾奸诈的提督面前仍然不值一提,毕竟自己的主职工作不是策划跟部署:“为什么提督要故意放出这个漏洞呢...小队之间互相对照资料应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设定我们也不会直到打起来才注意到地图不对吧?”
“但是那样的话...”我用钢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微微迟疑:“就抓不到那只出洞的蛇了。”
“你是说这一步是提督故意的?”列克星敦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似乎想明白我的意思,重新做回自己的椅子上,陷入了沉思:“倒也有一定的道理。”
我微微苦笑了一下,轻轻的叹气:“棋手下棋的目的在于获胜,为了吃掉对方的车,自己这边可以放弃一个马...或者一个炮,只要最终能获胜,那他就是不亏的,或者说从大局观上面来说我甚至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的这个做法。”
“我们就是他的棋子吗?”列克星敦微微笑了起来,旋即摇了摇头:“别忘了,对于提督而言,舰娘并不是他的棋子,只是就算是亲如子女,偶尔也是需要帮父母做事的,何况我们毕竟是舰娘。”
我微微有些好奇:“那,列克姐你一开始就猜到提督的做法了?”
“猜不到。”她轻轻的叹气:“你怎么会觉得我猜得到提督的做法呢...只不过也许是因为我跟着两个提督的时间长了,也许心里有这样的一个猜测而已,你看我们这次出击,不管是从大的阵容上还是从进攻方向上都不是最佳的路线——与其说是为了进攻,倒不如说是提前给我们安排好了撤退路线,只能说后面那一步,可能有点出乎提督大人的预料了。”
我把刚刚的文件放在一边,重新抽出一份,旋即心里微微思索了一番,倒也赞同列克星敦的说法,毕竟从一开始的行动路线就能猜得出来很多东西...比如说,为什么我们的行动路线是在靠提督府的这条海路,当时没注意到,现在想想,似乎确实是这样的一个道理。
“不过说到类似的文件,我这边似乎也找到了一个。”沉默了一会儿,列克星敦那边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声音中带着一抹淡淡的愕然,随即小声的开口念了出来:“四月二十二号,控制中心曾经出现过短暂的待机情况,代号月光的文件曾经出现过短暂的缺失,随后放置的位置发生了偏移,封条上出现了人为破坏的痕迹,但并无任何的指纹之类的线索,持续时间不到两分钟。”
事情突然开始有些扑朔迷离了。
我跟列克星敦面面相觑,突然开始觉得事情复杂起来了,两个不同的时间段,相差超过一个礼拜,同样的地方在于,列克星敦的地图都发生过第三方的人为变化,那么该猜测其中一个是内鬼呢...还是两个都是内鬼?
还是说其中一个不是内鬼而是试图阻止内鬼的人?
很难说,就目前第五提督府上的情况来看似乎并没那么简单,如果说是只有一个内鬼的话,也许只能说是鸡飞狗跳,但是如果说是两个内鬼的话...我跟列克星敦互相看了一样,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沉重。
那就是风起云涌了。
“看起来这次的事情有点复杂啊。”列克星敦将手上的文件放在一边,冷清的声音中有些沉重:“我突然觉得比起深海舰队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要揪出内鬼的情况,如果是因为对抗深海的情况下死去我无怨无悔,但是如果是因为被这些人所害...”
她面无表情:“我的执念可没那么轻了。”
我微微苦笑了一下,旋即叹了口气,列克星敦说的事情我也明白,但是这东西真的那么好找出来吗...我心里有些没底,这个时候只能靠提督了,我相信提督跟苏小葩不会是这个内鬼,但对于他们能否找出这个内鬼,我心里确实也没什么把握。
“还有其他的发现吗?”我把钢笔的笔帽收了起来,转过头开口询问。
她依旧盯着一份文件在仔细端详,听到我问话之后抬起头:“有,还是不小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