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请进。”
将这些意外的客人引入道馆内,余茜苦笑着说:
“你昨晚没睡吗?马梦娇?”
“看的出来?”
“是,你很疲惫,因为你没有问我为什么带着高尔夫球袋,看的出来你的精神不是很集中。”
马梦娇推开拉门,进到道场里面。
“如你所见。”
她身后,一个穿着看上去不是很正经的青年,背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少年走了进来。
“——这位是席金鹏,昏过去的是冼肖滔,哎呀,他太没用了。”
余茜本来打算出门,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这些客人们就来访了。
……而且席金鹏,那不是席家二少爷的名字吗?
看了看那个背着昏迷少年的青年,余茜确认来者真是那个谣言满身的纨绔子弟。
她愈发不想欢迎这些客人了。
“我们正好经过这附近,所以过来找你了。”马梦娇解释着。
她还是一如既往,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不受欢迎的事实——或许她察觉到了,但是她并不在意。
这个侦探女孩笑着问道:
“嘿,我说,你为什么背着高尔夫球袋?”
余茜想,与其解释,不如拿出来给她看看,于是她拉开高尔夫球袋的拉链,拿出装在里面的东西。
刚刚,还在用充满**的目光审视自己身材的席家少爷,看到高尔夫球袋里面的东西后,立刻缩起了胆子,移开了视线。
一把深红檀木的鞘包裹着的修长武器,没有铭牌。
马梦娇眼睛亮了起来,她说:
“能否看看纹路呢?”
余茜轻轻将刀抽出一部分,让她看到刀刃上那那道刀纹。而这个女孩只看了一眼就笑嘻嘻地说:
“真是古风。这不是机床割出来的。”
等余茜将刀收回刀鞘内之后,她又摊开双手,问道:
“哎呀?难道你也是彻夜未眠?”
“为何这么认为?”
“你没有问冼肖滔为什么昏迷着。”
余茜点了点头。
她确实如马梦娇所说彻夜未眠。
而理由,则是因为昨天晚上,一位漂亮的女孩来访,告诉了自己关于董永的事情。
董永似乎身陷困境。
自己没有什么力量。
彻夜思考也没有什么结果,与其在被窝里面继续无意义地烦恼,余茜决定就算只是像无头苍蝇那样,也要行动起来。
她打算从董永的大学出发,去董永常去的地方,一路寻找董永。
“——就要出门的时候,你们就来了。”
“……你是要出门砍人吗?拿着刀?”
“只是防身而已。”
这么说着,无视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插嘴的席金鹏,余茜看向平放在道场地板上不省人事的冼肖滔。
“……他为什么昏迷着?”
“是这样,他在找缝补人的线索,所以他昏过去了。”
其中有什么逻辑联系吗?
大概是把这想法流露在了脸上了,余茜还没反问,马梦娇就抢先说:
“——他调查缝补人,废寝忘食,彻夜不眠,于是筋疲力尽,我说的是否足够清楚了?”
“不要擅自把其中的因果联系省略掉。”
诶~用你自己的脑子联系啊,侦探女孩不满地轻声嘟囔。
余茜接下来看向席金鹏:
“你好,席少爷,抱歉我打招呼迟了。”
“哦、哦哦,那个……你好,嗯。”
他的视线一直在自己和自己手中的那把刀上面来回游移,似乎有点紧张。
看起来席少爷无法冷静地来对话,于是余茜又转向马梦娇问道:
“席少爷跟着你们,原因是?”
“嗯,他给冼肖滔买了手机。”
这一次,余茜决定不去深究马梦娇所省略的因果联系。
“我明白了,那么——”
“你明白什么呀~”
“……既然你知道你的说明无法让我理解情况,为何不把你省略掉的内容说出来呢?”
“哎呀~”
侦探女孩摊开双手,表示太麻烦了。
“总之,冼肖滔先生昏了过去,然后席少爷给他买了手机——然后你们来到了我这里,理由是?”
“你知道我是个穷人,旅馆什么的是租不起的,但是冼肖滔昏过去了,得有个地方照看他——这里最近。”
马梦娇说着,笑了起来,她补充道:
“——然后,我们正好阻止了你做蠢事,你真的打算拿着那把刀上街吗?”
“我准备了高尔夫球袋。”
“哦,真是隐秘,在这个城市里,穿着一身西装,背着这个高尔夫球袋,完全不显眼啊哎呀~”
这么大声讽刺着余茜的马梦娇鼓起掌来。
余茜低沉了声音:
“……你不明白。”
“你指前辈的事情吗?”
席金鹏膝行而退,默默离开这两个女人,躲到角落冼肖滔躺着的墙角附近。
余茜站起来,将刀握在手里,刀柄朝着地面,她说:
“少爷遭遇了不测,但是你看上去……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是吗?”
虽然还是咧着嘴笑着,但是马梦娇站起来后,声音里面所带的某种情绪让席金鹏咽了口口水。
他想起不久前,马梦娇奋力砸开冼肖滔手机的时候的样子,那时候他以为这个女孩只是发泄一下解不开难题的愤懑。
——似乎不只是那种小孩子脾气。
她心情很不好。
那副奋力解开密码的样子十分地疯狂,席金鹏以为是她的常态,他以为这个女孩总是这么疯狂。
其实不是这样?
……
……怎么都不说话了?
两个女生对视着,年长的余茜看上去一副漠然的样子,而马梦娇则是狂傲地笑着。
那把刀被余茜握着。
就在这时,都有了拿出手机报警的冲动,就差付诸实施了的席金鹏,突然惊恐地大喊了起来。
紧张的气氛一时间瓦解了,两位女性皱起眉头,看向发出怪叫的席金鹏。
席金鹏发出怪叫的原因是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那只手的主人——醒过来了的冼肖滔看了看周围,然后问道:
“……我在哪?”
“哦哦,你醒了,这里是董家的道场。”
彷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席金鹏赶紧跟这个学弟解释来龙去脉,说他是怎么晕倒的,然后是自己背他过来这里的。
捂着脑袋的冼肖滔盯着席金鹏看着。
“哦。”他说。
他想了一下,然后又说:
“……谢谢你。”
“冼肖滔,你居然会对他道谢,我看你刚才对你的学长一副不客气的样子啊?”
马梦娇这么说道。
余茜看了看把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的马梦娇,然后将手中的刀放回身后的高尔夫球袋中。
冼肖滔晃着身子站了起来,席金鹏忍不住提醒他:
“嘿,你才睡了不到四十分钟。”
“四十分钟?”
冼肖滔回过头,看着席金鹏的脸。
他是怎么了?
看起来刚刚睡醒的冼肖滔还有些迷糊,席金鹏又对他说:
“对啊,你调查缝补人的事情,不是没睡过吗——从前天开始就没睡。”
冼肖滔没有回答席金鹏,他微微歪了歪头,看着席金鹏,然后捂着脑袋使劲摇了摇。
“啊……”他说,“在摇晃……”
接着他又盯着席金鹏看起来。
席金鹏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冼肖滔的眼神让他觉得很奇怪。
眼前,他还是那个自己熟知的学弟,但是他的双眼锐利地如同刀锋,在他那本来是温和的脸孔上,那双眼睛格格不入。
——突然间,冼肖滔给人一种温吞的感觉。
被他盯得全身发毛,席金鹏忍不住开口:
“干、干什么?”
“不,只是看着你的衣着和小动作,觉得——你真是有钱啊。”
哈?他在说什么?
席金鹏对冼肖滔的话感到摸不着头脑。
这时,马梦娇说:
“喂,冼肖滔,你要是实在困,不要勉强,睡觉去啦~”
听到马梦娇的话,冼肖滔回过了头。
他又盯着两个女生看了起来,席金鹏看到两个女生都皱了皱眉。
突然,冼肖滔说:
“……你们真漂亮。”
“……你是不是发烧了?”
无视马梦娇难得的冷语,冼肖滔对她说,“你——充满了活力啊。”
接着他看向余茜。
他说:
“而你,我觉得你看起来有点眼熟。”
余茜有些惊讶。
但是她摇了摇头,说:
“或许我们之前见到过,但是实在抱歉,我的记忆——它因为某些原因被破坏了,我几乎没有关于过去的记忆。”
她深鞠躬,对冼肖滔说:
“十分抱歉,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这样啊。”
冼肖滔笑了起来。
这一个笑容,让其他三人感受到了怪异。
这个少年,他昏厥过去,醒来后,说了一句‘在摇晃’,接着他身上的气氛就变化了。
了解他的两人对他的变化感到奇怪,而余茜则是对他给自己的微笑困惑。
看大家都沉默起来,冼肖滔站起来,挥了挥手臂,并跺了跺脚,看起来是想确认自己的昏厥倒地时有没有弄伤自己的腿和手。
他满意地点点头,说:
“好,还行。”
“冼肖滔,你真的不打算休息一下吗?”
“我想想,我在调查‘缝补人’,对吧?”
冼肖滔说着,不知为何看向席金鹏征求意见,席金鹏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一下玄关的方向。
接着他说:
“——那么,就继续调查吧,我也醒了。”
我是无所谓啦,马梦娇轻声这么说,看起来她并不完全赞同冼肖滔继续调查。
冼肖滔看上去已经没有了困意。
他转向余茜,问道:
“——道场的主人,这位背着刀的女士,你好,关于‘缝补人’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