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冼肖滔同学,我很生气哦~”
“……”
“你突然就消失了,不仅不和我联络,还把我拉黑了呢~”
“……”
“然后再次见到之后,你不打招呼就转身就走啊~”
“……”
“还有,现在,明明都说了你跑不过我们的,你还打算逃跑~”
被马梦娇和董永逮住的冼肖滔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地看着抓着他手臂的两人。
马梦娇把脸凑近冼肖滔,说:“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然后向我道歉啊?”
冼肖滔撇过头去,不作回答。
“冼肖滔,”董永这时候发问道,“为什么一个人调查?”
“……因为我信不过你们。”冼肖滔低声回答道。
董永和马梦娇互相看了一眼。
“你是指,我们都出现在第一个事件现场,所以我们有可能是犯人?而且还有可能是共犯?”
“没错。”
两人听了之后,苦笑起来。
“啊~所以你自己调查了。”马梦娇摊开双手,“然后呢?你调查的结果是?”
“我……我还不知道。”
冼肖滔看起来很纠结,他的话中夹杂着痛苦和困惑。
对此,马梦娇和董永则是再次苦笑起来。
“你一个人进度会很慢,那是当然的。我们可不是警察,不会玩封锁情报这类把戏啦~你想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的话,请我们帮忙不好吗?”
自由舆论万岁嘛~马梦娇说着,摊开空闲的那只手,“我们不会害你的,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即使如此,还是那样不信任我们是为什么?”
嗯?这时,董永突然微微睁大眼睛,他拿出手机。
“啊,社长来电话了。马梦娇,你抓得住他吧。”
没问题,马梦娇这么说了之后,董永松开冼肖滔的手臂。他接通电话,走到一旁。
马梦娇继续和冼肖滔谈话。
“告诉你一个消息吧,虽然你可能已经知道了。”
“……”
“警察明天就会设立重案组,然后,我们这些第一次事件的相关者,肯定会被拘留。”
“……是这样?”
“本来只是一起疑似心脏病的死亡事件,所以我们现在还能这样自由活动,但是之后又连续出现死者,而且都和那栋大厦有关。警察会把当天所有人再次召集起来。”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马梦娇竖起手指问。
“……最晚到黎明降临之前,我们还有调查的权利。”
“哎呀~你终于肯好好对话啦~”
马梦娇说着便笑了起来,她耸耸肩说,“你看董永前辈现在可着急了。啊,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可以的话也不想被拘留起来啊~如果能在警察叔叔们来找我们之前解决的话是最好不过了,大家的心情都不会受到影响。”
“……”
“所以,不管你还是我们,我们身上的嫌疑也好,你的嫌疑也好,先放下吧,我们一起合作,争取在黎明之前把事件解开。”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半小时左右,能做到吗?”
冼肖滔似乎也有合作的意思,马梦娇挺起胸膛说:
“有任何问题?我跟你说,其实前辈现在很强,他已经有些头绪了!我怀疑他可能已经知道个大概了,现在就剩下找证据证明的过程了!而关于这个我们也有方向。你看这个!”
她说着,从自己的腰包里面拿出资料,那便是郑熙的母亲给她的资料。
“啊,这个是——”
冼肖滔的眼睛发亮起来。
“哦~冼肖滔你很厉害嘛,你知道这是什么?”
“是。你们是怎么追查到这里的?”
“嗯~我还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呢。”
“这是……”
冼肖滔沉默了,看起来有些为难。
“……呐~你是不是使用了一些不太好的调查方式?”
“嗯?”
“比如折磨拷问知情者之类的?”
“你还真是轻易就想到了不得了的调查方法啊!”
“啊……堕落了呢,冼肖滔。”
“才怪啦!谁会这么做啊!”
冼肖滔突然变得有精神起来,他激动地反驳起马梦娇来。马梦娇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哎,冼肖滔你真是不懂礼让,看你的态度,你不打算先行告诉我你的冒险记对吧?既然你无论如何都不告诉我。那这里就需要有一边退让了呢~”
她说着,把资料放回腰包,然后把空出来的手放在胸前,做了个行礼的姿势。
“就让有气度的我率先把我们的见闻娓娓道来吧~这不仅能继续话题,还能体现两边胸怀的差距呢~”
“……这还真是让人不爽。”冼肖滔阴沉着脸喃喃自语。
然而,马梦娇并没有成功把自己的见闻告诉冼肖滔。
“这个话题之后再说吧。”董永突然回到了两人之间。
“前辈,社长怎么说?”
“有胰岛素注射器。”
“……所以,这意味着什么?”马梦娇疑惑地问。
“我们会事务所去。社长已经起床了。”董永说。
“嗯~社长就没能睡下吧,托前辈的福~”
“那个,请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冼肖滔完全听不懂他们的对话,无法进入状况。
董永走到街的旁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马梦娇对冼肖滔说,“等回去之后再一起解释吧~”
“啊……我现在非常后悔自己选择了医学……”
“别闹了社长,”董永严厉地说,“这里只有你看得懂这份资料,请有点效率。而且后悔什么的,社长不是每天都这么说吗?后悔选择了医学,学医太累了什么的。”
“我现在是发自内心后悔啊……”
高晓琴无力地趴在桌上,她的头发显得比平时还要散乱。而她身后,那位无言的疤痕保镖依然像影子一样跟在她后面。
“话说回来……”虽然依然瘫软地倒在桌子上,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但是高晓琴用稍微严肃的声音对冼肖滔说,“啊……真是别来无恙啊,我还以为我说你是病人,让你生气了。”
“不,怎么会。”
“不过你现在确实挺……嗯……挺病态的嘛……”
“……”
现在冼肖滔的脸色,恐怕不能更差了。周围的人虽然很在意,但是谁也没有刻意去强调。
或许冼肖滔是个比想象中更加纤细的男孩?他们心中这么达成共识。
就在刚刚,马梦娇已经简短地描述了他们目前所知道的事情,关于她根据一张照片找到了郑熙这个人,到了他的家里了解了情况并获得资料,同时也和林紫嫣见面,知道了关于林氏家族的一些事情。
冼肖滔的脸色也是因此而变差了。
不过这些事情,并不只是说给冼肖滔听,也是为了让高晓琴知道大概。
“好啦……啊……”高晓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趴在桌子上开始翻页,查看起那份资料来。
然而她才看了第一页,就立刻支起身子,瞪大了眼睛。
注意到她的反应,大家都紧张起来,默默看着高晓琴一页页翻看那份资料。
高晓琴看完之后,没有立刻开口,她合拢那份资料,独自发了一会呆。
谁都没有开口,恐怕是因为露出那样的表情的高晓琴实在少见。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倦怠的神色。
“啊,该怎么说呢,”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高晓琴犹豫着开口道,“有个坏消息。”
“什么?”董永急不可耐地问道。
“这个,嗯,是叫郑熙对吧。那个少年多半已经死了。”
“这是什么资料?”
“这是手术记录,虽然是匿名的,但是既然是从那位母亲手里拿到的话,我想这些资料应该是那位母亲倾尽精力调查到的。虽然是噩耗。……啊……果然还是好困。”
高晓琴又渐渐变得疲惫起来。
马梦娇疑惑起来:“手术记录?噩耗?怎么,郑熙做手术失败了?”
“如果是这样,那至少会在新闻里面报道。喂,你是说医生或是别的人隐瞒了这次失败的手术吗?”
董永带着险恶的表情这么问道。但是高晓琴则是摇了摇头。
“这是四次手术的记录,所有手术都是成功的。但不是这个问题。你们看。”
“都说了我们看不懂了。”
“啊……真是麻烦啊……”
高晓琴皱着眉头,鼓着脸颊,像发牢骚一样对所有人说:
“这是器官移植手术的记录,不过是为了让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更高,而写了一些注意事项一样的东西,里面的参数是供体和受体的身体状况。然后……”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说受体,所有的供体的参数都是一致的。是同一个人提供了所有脏器。此外这里还有后续的伤痕消除的手术,真是周到。”
“……咦!?”
马梦娇惊叫道。
冼肖滔则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什么,不说话了。
“……啊,果然是这样吗……”
董永喃喃自语。
高晓琴继续解释道:
“如果想地险恶一点的话——”
她说着,拿出钢笔转动起来,说:“有一些人,他们瓜分了一个健康的身体。”
“说起来。”
董永突然开口道。
此刻他们又离开了事务所,前往新的目的地。一路上大家都是沉默,董永突然开口说起话来。
但是与其说是对话,那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那些个性化的房间,其中,有房间,过于干净了。”
虽然没有任何器材和设备。
但是,那种感觉,就像是进入了一间手术室一般。
当时果然应该继续追查这件事。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
其他人默默听着董永说完,没有人做出回应。
只有高晓琴拿着的长柄雨伞哒哒地有节奏地点着地面的声音。
冼肖滔大概是被吓到了,他的脸更加青绿,让人不禁觉得他马上就会昏迷过去一般。
“没事吗?”高晓琴懒懒地随口询问冼肖滔,冼肖滔微微点头。
此刻,他们正在第二次命案现场,也就是林越的私人宅邸。
入口的警察正打着哈欠,冼肖滔认出了她,那是当时他作为咨询侦探来到这里时,那位给他提供情报的警察。
“嗯?哦哦,居然能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侦探,莫非有什么发现要来报告吗?”那位警察看到五人向他走来,不禁从困倦的状态打起了精神,愉快地笑了起来。
“算是吧。”董永回答。
“啊,不过抱歉呐,现在潘哥还没回来啦,啊,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其实就在今晚——”
“又有人死了,我们知道。”
“什么啊,知道啊,不愧是侦探。真好啊,有了你们之后,工作就轻松了不少,薪水还不变,其实我非常尊敬你们哦。”
“林雨竹在里面吗?”
“应该在的吧。”
警察说着,愉快地笑了起来。
“能让我们进去吗?”
“那可不行。”
可是,她却一口回绝了董永的要求。
“两码事啊,小哥,这里还处在半封锁状态。如果是一般的时间就算了,但是现在别的人都跑到新的现场去啦,人手太少不好监视啊。”
“……”
“啊,怎么会,当然不是信不过你们,不过什么事情都得以防万一不是吗?”
这位年轻的——就外貌来说和高晓琴差不多的在二十五六岁左右的警察,一脸讨好地笑着,但是她的眼神却非常清澈。
“我知道了。”预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让董永动摇,“那我就在这里说了,之后麻烦传达给潘探长。”
警察的眼神兴奋起来。
“这是什么?推理秀?要表演了?……咳咳,抱歉,别瞪我啦,放心吧,我一定好好传达所以请说吧。”
我就从结论开始说吧。
把林雨竹抓起来。
她杀死了所有人。
你问她怎么办到的?她是林越的女儿,第一起事件的时候,林越运用权力帮助她切断了电力,让现场陷入黑暗。为什么林越要这么做?林越的遗书里面写着,他是为了女儿,也就是林雨竹这么做的。
但是我认为这是一种委婉的指控。威胁林越的人就是林雨竹。
林雨竹抓住了自己父亲的弱点,然后逼迫他协助自己的杀人计划。
目的,就是为了复仇。这个之后再解释吧。
第一起案件,林雨竹运用了林越的权利,调动了工作人员的位置,确保了路线。事发当天没有任何工作人员目击林雨竹。
之后,配合林越安排熄灭照明的时机,林雨竹杀死了那个中年人。通过注射器,往他的心脏里面打了什么药吧。
之后逃脱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林雨竹发现冼肖滔坐在楼梯那里,所以她只好暂时更换了路线。
你们问她是如何在黑暗中行凶的?很简单。
因为林雨竹是个习惯了黑暗的人。
都只是推测,但是我会好好解释的。
林雨竹本来是个盲人。之后通过眼角膜移植手术,恢复了光明。
别激动,我是有根据的。
我不是在瞎说,证据就是这四份手术记录中的其中一份。
里面除了供体的身体状况参数外,还有受体的身体参数。对照林雨竹的体检资料就可以比较出来。
血型,虹膜,过敏历史什么的,这可以特定一个人了。之后你去对照就是了。
所以,林雨竹之前是习惯了黑暗的人。即使不依靠眼睛,她也可以像常人一样行动,依靠她以前的经验,靠气息,声音等感觉。
在黑暗中杀人,之后逃脱,也会比一般人要灵活,这就是她的夜视手段。
不过她还是失败了,因为冼肖滔的原因,尸体比平常要早被发现。虽然她逃了出去,但是在她的计划实行的期间,警察们就开始了调查。
不过她没有停止,她完成了她的计划。
之后她完成的,不是第二起事件,恐怕是第三起。
第三起事件我知道的不多,不过,那具尸体是唯一一具并没有当场进行分析,而是抬出来的时候,后面跟了法医的。
我看到法医跟在后面,大概是要去实验室那里进行详细分析。
也就是说,死了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被发现,很多事情都不确定,这样的意思。
恐怕一回去就被杀了。
林越的死亡是最后的死亡。
大概是计划最后,林雨竹逼迫林越自杀。
方法也很简单,就是以自己,以及自己妹妹的性命作为要挟的筹码。
林越的遗书里面写到,为了自己的女儿们。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林雨竹给了林越期限,然后林越死的时候大概就是最后期限了。
他拼命思考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样。用诡异的方式进行自杀,让警察调查这件事情。
林越死前,他把很多啤酒翻出来,然后把酒倒掉,之后把空的瓶子放到桌子上。
刻意避开了自己家里面的监控,寻找了死角来执行这件事。这是一个暗示。
还有一个暗示,就是放在厨房里面的那个药,那是治疗肾脏的药。
说道这里,我认为那个药可能不是林越的暗示,而是凶手留下的。
事情的概要就是这样了。
现在来说说动机,并解释一下之前说到的暗示是怎么回事吧。
四年前,华师大附属九中,一位学生失踪了。
他叫郑熙。
具体细节不明提了,不过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出现过。
他到底怎么样了?这几份手术记录恐怕可以解释一切。虽然没有名字,但是通过比较身体参数,应该可以特定出来。
他已经死了。
是被杀死的,就是这几天死去的几个人干的。
这是心脏移植、肾脏移植、部分肝脏和胰腺的移植,还有眼角膜移植手术的实验。
供体都是同一个人。也就是郑熙。既然心脏已经被夺走,他当然已经死了。
第一个死者心脏部位有针孔,然后他的口袋里面有不自然的心脏病的药。第二个死者林越则是留下了酒罐子和肾脏的解毒药。第三个死者熬琮留有胰岛素注射器。都是暗示。
包括那场停电带来的黑暗,我觉得也是暗示之一。
而且林越他肾脏本来不好,却酗酒。
熬琮需要注射胰岛素,却到高级餐厅连吃几块牛排,并享用油腻的餐点。
他们扔掉了自己原本退化的内脏,并拿走了一些健康的器官。从郑熙身上。
那么眼角膜是谁的呢?
调查了林越的婚姻状况后,我发现林雨竹是林越的私生女。
林越对林雨竹有着异常的执着,但是林雨竹却敌视着林越。
我想原因大概就是这个。
林越他自作主张,把郑熙的眼角膜给了林雨竹。既然父亲能够配型,女儿当然也不会出现排异反应,更何况是角膜这样血管较少的器官。
林越自以为他帮助林雨竹恢复了光明,希望和自己的女儿打好关系。
但是林雨竹很聪明,她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吧。
她大概询问过,自己的眼睛到底是谁提供的?是谁让自己恢复光明的?也许她想感谢那个提供给她角膜,让她重新看到这个世界的人。
但是,我想象到,林越回答她的问题的时候,含糊其辞,敷衍了过去。
也许是女人的直觉,林雨竹感觉到了她的父亲的邪恶,并开始远离他。
林雨竹比我们想的还要倔强,她自己开始了调查。
然后,她花了一些时间,四年时间,她查到了真相。
她的房间里面放着郑熙的照片。她大概无法原谅自己父亲和其他人的所作所为。
这份手术报告就是很好的证据,如我刚才说的,去比较这份角膜移植报告的身体参数,和林雨竹的体检报告去比。一定是一致的。
所以这就是我的结论了。
把她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