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 第四部分

作者:二重未知 更新时间:2016/1/5 6:55:54 字数:5377

——我没能救她。

我喜欢她,因为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孩。

可是我从未多想。为什么她这么特别呢?

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情,只是觉得被拒绝了,很悲伤。

可是,之后她对我的态度没有我想的那么冷漠。

虽然还是无法回到过去的时候那样,但是,我想了又想,最后我还是想明白了。

我想,或许等我释然了,等过一段时间,我应该还是能够和她做朋友。

我不贪心。我需要耐心,让时间来解决一切。

可是,之后我又发现,有些事情不对劲。

我跟她联系,却发现,她的态度又变化了。

简直就像是,确认了我振作了之后,就变得冷漠了起来。

我有些伤心,但是之后又觉得不对劲。

我再次询问她,是不是撒谎了?

她拒绝我的理由,是不是真的?还是说,有什么别的深刻的理由。

为什么要突然和我分手?

真的,是因为喜欢上别人了吗?

她开始想要敷衍我,但是我穷追不舍。

然后她干脆和我断了联系,不再理睬我了。

但是我不打算就这么算了。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应该去做什么。

我开始寻找真相。

但是,现在,我有些后悔。

我知道了她的过去,也知道了她为什么这么特别。

我不安起来。

我开始怀疑起来,她的双手是不是沾上了罪恶,是不是沾染了鲜血。

但是我还是乐观地这么想,还不一定呢。

在所有事情都弄明白之前,我怎么能这么怀疑她呢?

现在想来,我一定是在勉强自己。

不过,我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的双手染上了鲜血,她犯下了一些罪行。

那不过是一时的冲动和糊涂。人都会犯错。

我打算原谅她。

我要当她的依靠。

我打算救她。

哈哈,我失败了。

我很惭愧。

承认自己的失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拼命调查……知道了很多事情……

但是……不知道的事情……困惑的事情……却越来越多了……

我很笨。

她心中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我开始以为我很清楚她的心,可是,渐渐地,我失去了信心。

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好想知道。

我想知道。

我想知道真相。不知何时开始,我就像渴求着氧气一样渴求着真相。

真相。

我变得病态了,他们这么说。

……啊。

我打算救她。

我失败了。

我没能救她。

“林雨竹呢?”

“……似乎是捞上来了。”

简短的对话之后,几个人再次陷入沉默。他们手忙脚乱地帮助疤痕少年未,把他从江里弄到岸上。

未的背上有一个人,是林雨竹。

“未!把她放平!马梦娇!把腰包取下来,垫在她脖子上!把她的头仰起来!”高晓琴高声命令道,“董永!按住她的左眼止血!到对面去!给我腾个地方!救护车我已经叫了!不过在此之前这段时间很关键!”

她梳起自己所有的头发,胡乱地打了个死结,然后用钢笔作为固定用的发簪插好。

然后她打开林雨竹的口腔检查了一下,确认气管状况后,她深吸一口气,对着林雨竹的嘴吹了进去。

确认林雨竹胸口鼓起,她松开林雨竹的嘴唇,然后双手交叠,用力对她的胸口按压起来。

然后高晓琴又吸上一口气,吹入林雨竹的肺内。

这样重复着。

马梦娇跑到路中央等待救护车,好让救护车能迅速找到他们。

耗尽体力的未,正坐在路边休息。

大雨和狂风还是那样肆虐,甚至干扰了高晓琴的动作。

就在这时,有人拿着高晓琴他们扔到一旁的雨伞,帮他们遮住风雨。

董永微微抬头看看是谁。

是冼肖滔。

他的脸色还是那样可怕,他的脸上泪水和雨水混杂着。他的手臂也因为不安而抖动。

看到高晓琴抢救林雨竹的场景,他稍微夺回了自己的理智。但是他还是处于奔溃边缘。

“没事的。”高晓琴对他说。

语调坚定没有犹豫。让本来悲伤的冼肖滔不禁瞪大了眼睛。

她又回到了她的作业中去。

漫长的作业。

伴随着风声和雷声,高晓琴的动作继续着。

然后,仿佛是回应高晓琴的话一般。

林雨竹的身体突然抽动起来,接着她猛地咳出了一大口江水。

高晓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身体僵硬了一会儿,然后从本来半跪着的姿态,一下子坐到了湿漉漉的地面上。她的头发因此而散开,钢笔掉落到了地上。

林雨竹不停地咳嗽,然后呕吐起来,把肚子里面的水全部吐了出来。看着这样的林雨竹,高晓琴放松下来。

“……哈……哈啊啊……啊……”

她一如往常,懒散地打起了哈欠。

撑着伞的冼肖滔,看着这一场景,不禁流下了眼泪。

——结果,到最后,我所能做到的,也只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

“啊啊啊啊啊……”

“社长,你没事吧。”

“如果你真的关心我,是不是该放我去睡觉咧……”

“那可不行,先把事情说明白。”

雨过天晴,江面再度变得平静,太阳从云层中探出头来,照亮了这个世界。

几个人来到事务所,开始谈论昨天遇到的事情。精确地说是昨天半夜和今天早上遇到的事情。不过再次之前,他们先换下了湿透了的衣物,用楼上的洗浴设施清洗了身体,并换上了干爽的备用衣服。

“林雨竹怎么样了?”

“送到医院了。”

“冼肖滔呢?”

“啊……他啊,他现在被拘禁中。”

“咦咦咦?为什么啊?”马梦娇表示不解。

“嗯……地面上有折叠小刀,削水果用的。然后上面检测出林雨竹的血,就掉在冼肖滔附近。”

“不会吧……”

高晓琴皱起眉头,质疑道:“再怎么样,现在也不该怀疑他了吧?”

“警察们似乎是决定调查林雨竹的。”

“这要等听了社长的解释之后才能做出决定。社长你在放走冼肖滔之前,跟他说了什么?”

“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看他好像很伤心就想安慰他一下。我就对他说,董永你的推论还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是哦。可是我觉得我没有弄错啊。”董永辩驳道。

“然后我就夸夸他,说他很厉害嘛,很适合做侦探。然后呢,他就解释,还给了我这个东西。”

高晓琴说着,拿出一块叠起来的手帕,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张几寸大的证件照。

“这是……郑熙的证件照?”

“是,是较小的版本。从冼肖滔手里拿到这个可是让我照实吃惊了一下。我问他哪里来的,他回答我说,是第一起事件现场附近,具体就是在楼梯防火门对侧的地面上发现的。”

“然后呢?”

“他主要调查的是第一个事件的死者和他手上照片的关系。”

“怎么做到的?”

“啊……我也问了,他说他想到,这样的小照片会丢在走廊上,要不就是从口袋里面拿出其他东西时被带了出来,要不就是想把它放进口袋时没放进去却没发现。从它掉落的位置和时机来看,应该是后者。”

董永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推测凶手原本是拿着这张照片和死者碰面,然后凶手向死者展示了照片。这是常有的发展不是吗?”

“嗯,没错,复仇者常常就会这么做,他们希望罪人死之前能够想起自己的罪行。”

“可惜第一个死者身份不明,让冼肖滔无法调查。不过林越死去之后,冼肖滔说他就有了方向。”

“怎么说?”

“第一个死者的消息都已经上了报纸了,犯人却没有停止罪行。犯人的行程很赶啊,冼肖滔对我说,他大胆想象,然后把注意力放在日期上。他觉得或许对犯人来说,非得是马上,也就是近几天动手不可。

日期有着什么特殊含义。

他去调查了每年这几天之后一个月内的失踪人口,并调查了近几年林越这些日期的活动。然后他注意到了。四年前,也是今天,林越有突然的休假记录。然后当天前后两周内就只有一个失踪人口报告。”

“啊,然后他就查到了郑熙这里。”董永再次点点头,“他比我想得要厉害。”

“他调查的比你们要慢上一点。而且他最后也没有得出结论。”

“我有问题。”马梦娇提问道,“他似乎和我们一样去了熬琮的家,那是怎么回事?”

“嗯?啊……他描述的时候,似乎说了,因为在意你和张鉴的对话,觉得可以从张鉴那里知道什么线索,他去拜访过张鉴。”

“啊!那个诡异的画家!我都忘了。”

“嗯……似乎是从张鉴那里得到了一些提示。”

“我说。”董永提问道,“为什么那个画家会知道这些事情?”

“我还记得张鉴的一些事情,”高晓琴眯起眼睛回忆起来,“他和这个社的创始人安题玉是同学的样子。然后他似乎比安题玉还要厉害。”

“嗯?那是什么程度?”

“嘛,只是一些谣言罢了。我可不清楚,有疑问你们可以自己去问啊……”

不像安题玉,那个画家我们还是见得到面的不是吗,高晓琴说。

“唔,看来之后得去会会那个画家才行了。”马梦娇自言自语,开始计划起来。

但是董永却不以为然。

“没有必要了吧。”

“哎?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吧。”董永说着摊开双手,“今天晚上林雨竹的行动就是最为可靠的证据。她企图自杀,或许这也是她的计划的一部分。我认为她醒来之后,就会坦白一切了。”

听了董永的话,高晓琴和马梦娇面面相觑,然后马梦娇露出了恼怒的神色,高晓琴则是微微苦笑。

“男生就是大条啊……”

“什么意思?”

“说实话前辈,”马梦娇对董永说,“我并不认为凶手就是林雨竹了。”

“……你的结论是什么?我的推理有什么矛盾吗?”

“哎呀~前辈一副要参加辩论比赛的样子啊~这样我可没法跟前辈说啦~”

“什么意思?”

马梦娇叹了口气,说:“我实在……怎么说呢,没有思路,我还没有想好,但是觉得不对。简单来说,就是女人的直觉啦~”

董永有些无奈,他叹了一口气说:“哎,随便吧。现在林雨竹正在接受治疗,她醒了大概就清楚了。”

在此之前就只能等等了。董永这么说道。大概是终于觉得累了,或者是放松下来了吧。

他向几位同伴打了招呼之后,就离开了事务所回去了。

马梦娇不满地看着他离开。而高晓琴则是观察着两人。

“马梦娇,你似乎有些意见。”最后,高晓琴询问道,“如果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吧。”

“可以吗?”

“只是说说而已当然没问题,言论自由不是吗?你一定有话想说吧。”

“唔……话说回来,社长你自己又怎么样?”

马梦娇的反问让高晓琴有些吃惊。

“什么意思?”

“社长你好像很偏袒冼肖滔和林雨竹他们。”

“也不是偏袒……”

高晓琴思考了一会儿,解释道:“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寻找真相吗?”

“嗯?这不是侦探的天职吗?”

“其实我是为了……该怎么描述呢,就像医治疾病,需要知道病源才能对症下药,药到病除。这是一个道理。”

马梦娇听了,不禁瞪大了眼睛,她似乎是被触动了。

“啊……我自觉自己是语言匮乏的人,这个,我的动机还是有点难以描述。不过有一点,我跟你们可能不同。我恐怕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

“喔……”

“正义凌然什么的我做不到吧,我希望,冼肖滔能够,怎么说呢,啊……算了,或许我是有些偏袒他们。”

高晓琴最后干脆放弃了解释,直接就接受了马梦娇的说法。

马梦娇不禁微笑起来。

“而关于林雨竹,其实我也只是一小时前,听过冼肖滔对她的描述罢了。”高晓琴继续解释道。

“咦,冼肖滔他还说了这个?”

“嗯,不过没有什么重要信息,我就没有提起,只说了重点。就像我说的,我就只是在和冼肖滔谈心的时候知道了林雨竹是怎样的人。然后,我就觉得吧,董永是不是弄错了?”

高晓琴说完,看向马梦娇,问:“然后呢?你又是为什么对董永得出的结论感到不满的?”

“是啊,我整理一下思路。”马梦娇说着,微微闭上眼睛,然后她再度睁开之后,说道,“简单来说,林雨竹和我心目中犯人的形象不符。”

“怎么说?”

马梦娇稍微犹豫了一下,高晓琴看出了她的动摇,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未。

未点点头,然后走进了里间。

马梦娇这才开口。

“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好,我啊,和董永前辈不同,其实我对于事件什么的,我非常乐在其中哦~”

“嗯,看的出来,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咦咦咦?这不是很糟糕的事情吗!?”

高晓琴看上去有些失望,本来稍微变得严肃的表情此刻也恢复到了平时疲惫的常态。她拍了拍手,未从里屋走了出来。

“你的心智不需要我来担心。所以呢?”高晓琴追问道。

“呃,好吧……”马梦娇有些不快,但是她还是继续说道,“我会对每件事件的犯人的形象进行想象,我会想,犯下这起案件的犯人是什么样的性格呢?犯下那样的罪行的人当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呢?制定出这种计划的犯人是不是有什么特点呢?他/她有什么执着呢?”

“哦,没想到你还会这么去想。”

“所以这次也一样。我想了。三起案件无论哪起,都非常谨慎,而且严格按照计划,我有这样的感觉。犯人在警察发布了第一起事件之后,还是不顾风险继续行凶,这让我觉得犯人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或者是对自己制定的计划有信心,或许是有胆识,或许是有一些执着。”

“确实,虽然不知道第三起熬琮死亡的案子查得怎么样,听说前两起案件的现场几乎什么都没有。”

“连头发都没有掉一根,也没有别的痕迹!”马梦娇强调道,“我就想,犯人要不是老手,要不就预习过,知道怎么不留下罪证。”

“嗯,确实。”

“但是林雨竹和这个形象完全不符啊!”

“你见过她?”

“我在路上看见过她一次。她当时在跟踪冼肖滔和林悦。我敢说我从未看到过那么蹩脚的跟踪啦。”

“这件事我没听过啊,你没报告给我。”

“啊~”马梦娇调皮地笑了笑,“当时我还觉得她和事件无关嘛~”

“算了,不过就这样?或许是她的演技。”

“我还进过她的房间,社长你知道吗,她的房间里面贴~满了漂亮的风景照!非常非~常多的美景。”

“嗯。我记得你提到过照片。”

“当时我就觉得自己被美丽的景色给淹没了。”马梦娇回忆着当时的感受,“即使是在命案现场,我还是感到心情突然轻松了不少。我敢说,林雨竹可不是什么老谋深算的策士,她只是个爱做梦的女孩子罢了。”

“你是说她没有制定杀人计划的胆识和行动力吗?”

“她没有那种冷静的态度,她应该是多愁善感的人。啊~我其实也不是很了解她啦~”马梦娇说着耸了耸肩,“董永前辈还说她企图自杀是为了完成计划,我觉得,那只是单纯的自我厌恶罢了。”

“你是说她的自杀吗?”

“嗯嗯,社长对她的自杀怎么看?”

“真是巧了,”高晓琴说,“我的想法跟你不谋而合。”

“对吧~嘻嘻~”马梦娇开心地说,“所以说神经大条的,迟钝的男孩子们就是不懂嘛~”

高晓琴说着,打了个哈欠,然后总结道:“那么,结论出来了,马梦娇,我想就算是我阻止你,你也打算继续调查对吧?”

“那是当然!”

“加油啊……啊……我不行了。”

高晓琴终于迎来了极限,她晃悠地站起来,“你去调查吧……我要去楼上……我需要小睡一会儿……到正午,啊……傍晚的时候再来找我。”

她就这么迈着艰难的步伐,到了事务所上面的居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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