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
“唔？怎么了，冼肖滔，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忘东西在这里了？”
“不是、那个、怎么说、我刚才、在寝室里面、一个人想、突然想到、一件事、哈啊、哈啊——”
“你不是去自习了吗？”
“那个，我有个不好的想法。”
“所以说你不是去学习了吗？”
“别闹了！那不重要啦！好啦！反正我就是放不下案子的精神面软弱的家伙啦！”
冼肖滔气急败坏地吼道，同时急速喘息起来。
“啊……别紧张，这里有茶水。”
“居然如此悠闲，感觉坐地铁从嘉定区赶过来的我真是愚蠢透了！”
“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是、是关于‘诗人’的事情。”
高晓琴听了，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看冼肖滔。
“啊……其实我看了大家发过来的报告，也有些想法呢，不过你先说吧，好像能节省体力。”
冼肖滔找了个位置坐下，端起茶水一口喝干。
“那我开始说了。”
“请。”
“韩楠他不是‘诗人’。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就是董永他说过的，三年前，‘诗人’应该是个高中生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韩楠不是什么高中生。
呃？你问为什么是高中生？是根据‘诗人’之前的活动时间而推测的。
然后我隐约记得，一年前那起影响最大的事件，它并不是发生在大礼拜的对吧？
有资料吗？董永发了报告对吧。查一下吧。
啊啊，记得董永提到过，说有些玩家周末登录时才发现这件事，果然是这样。
也就是说，‘诗人’并不是两个人。
而是三个人。
最初的‘诗人’，他的所作所为和诗人无异，他潜入公司，替公司修补各种漏洞。
最后的‘诗人’是个冒牌货，他违背诗人的风格，篡改游戏内存，屠杀玩家。
第二个‘诗人’，也就是韩楠，他的行为方式和第一个‘诗人’截然不同，他采取暴力手段，把工作室驱逐出了服务器。
虽然风格不尽相同，但是第一第二个‘诗人’基本上算是为了网游的好风气在不求回报地努力。
所以之前认为第一个和第二个‘诗人’是同一个人，他不求回报，只是为了让玩家能真正享受游戏。
但是韩楠这么做是有问题的。
因为这样做并不能为韩楠带来经济效应，也就是说，这种做法赚不来钱。
韩楠可是赌徒，他不可能毫无理由这么做。
他既然这么做了，那他应该能从中获得巨大利益才对。
韩楠这么做的理由，我思考了一下，我认为韩楠是过河拆桥。
首先，韩楠是外挂作者，他通过提供外挂给工作室赚钱。
但是这种赚钱方式是无法满足他的赌博欲望的。
所以他采取了杀鸡儆猴的手段。
我查询了一下后，发现这个网游三年前就有了二十个服务器。
通过外挂销毁了四个服务器，然后网游的环境就清净了，我开始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我太天真了。
像这种大型网游，同时在线人数会有多少，上海市都装不下。
再考虑当时的环境，四个服务器太少了。
几百万太少了。
我低估了网游所带来的经济效益，它的利益带宽得可怕。
所以当时，韩楠只是把手头上一部分外挂加入了后门程序，并发动了。
另一部分，虽然加入了后门程序，但是没有触发。
然后他以此威胁那些工作室，如果不听从他的要求就触发后门程序，并删掉他们的所有数据。
通过敲诈，他获得了钱财。
这就是他的经济来源的真面目。
这就是‘第二诗人’他的目的。
之所以使用‘诗人’这个名号，只是因为他想靠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诗人’来威慑那些工作室，告诉他们自己是厉害的黑客，不要反抗，否则就删掉数据。
那些数据大概价值有几百万。
然后和这件事同一时期的另外一件事情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之后，第一个‘诗人’似乎诡异地停止了黑客行为。
我还是查询了日期，而那刚好是康雪因为多项网络犯罪而被逮捕的时候。
我认为康雪是第一‘诗人’。然后他拥有厉害的黑客能力，能够自由进出yc公司的资料库。
开始我以为yc公司是个实力不强的公司，那时我会这么想，是因为不了解康雪的黑客实力。
亲眼见过之后，我认识到对康雪来说网络就是鱼和水的关系。
但是这就有一个问题。
Yc公司的背景我查了之后，发现那是个大公司。
它的领头人是现在IT界有名的赵恒煊，我还记得上次案件。
这样的公司的资料库，被外来的黑客频繁修复bug。
首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bug，而且，为什么修复之后，bug还是频繁出现。
我去询问了一些玩这游戏的老玩家，他们告诉我，bug出现时所引发的症状，发现大部分都是和战斗系统，以及掉宝率相关的。
仔细研究就会发现，那些bug所产生的效果能产生非常可怕的经济效益。
玩家们告诉我，特别是物品掉落率，稀有的极品装备将左右游戏里面的市场。
这就意味着是负责那方面的人刻意为之的也不一定。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会有一件非常令人不安的事情。
我只能说没什么根据，只是单纯的担心。
康雪和那个负责人的关系也很微妙。
如果说是敌人，为什么只是修复，而不直接揭发呢？
身为如此厉害的黑客，要找篡改数据的痕迹易如反掌吧。
但是康雪只是修复，并没有多说什么。而且长久以来一直默默这么做着。
本来我是把修复bug和破坏服务器当成同一个人的作为，我擅自以为，那是个从心里爱着这个游戏，希望为这个网游做点什么的黑客。
我以为之所以采取极端措施，是因为多次修复bug也无法阻止网游环境变差，才会出此下策。
但是现在，我已经证明了这是两个人的行为。
韩楠的目的是为了钱。
不是为了整顿网游环境。
康雪的目的是什么？
他几次三番地修复bug，难道还是跟最初假设的一样，是为了整顿网游环境吗？
肯定不是为了网游环境。
我感到很不安。
康雪他和那个负责人的关系可能很不妙。
考虑到年龄层面，我甚至觉得，那可能是他的亲人，也不一定。
这就是我关于‘诗人’想到的事情了。
社长，拜托你赶快调查一下，yc公司里面，负责战斗系统和物品掉落率的程序员是谁？”
高晓琴听完之后，默默点点头。
“啊……你很厉害嘛。”
“这反应是不是有些平淡了！？”
“果然，小队制度还是必要的啊。”高晓琴自顾自地回答，“这样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重复报告了。”
“啊？重复报告？”
“不用查了冼肖滔，关于那个你说的程序员，他叫戚少华，42岁，外来人口，大概四年前来到上海就在yc公司就职。他和康雪的关系是父子。有关他的详细资料写在这里。”
高晓琴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一个档案夹说。
冼肖滔傻眼地看着档案夹，说：
“啊，所以我自己一个人耽误学习进度所换来的就是无用功喽？”
“没有啊，你让我得出了‘小队制度’的必要性啊。”
冼肖滔双肩失去力量，耷拉了下来。
“嘛，关于戚少华的行凶可能性也已经被证实了，警方听从我们的建议，调查了案发之前一段时间，也就是上午时候韩楠藏身的地点外面的街道监控，找到了一个和戚少华体型很接近的人。”
“这作为证据是不是有些不太充足啊？”
“监控拍到了耳朵，对比耳纹就可以了。现在监控像素高着呢。”
“听起来好方便。”
“毕竟是这个时代，如果警察要调查，基本藏不住啦。那些未知动机的案件才是真·难查。”
高晓琴耸了耸肩，说，“其实我们作为顾问的工作已经基本上接近尾声了。”
“……啊，我做地铁过来干什么的？”
“我也想说，你怎么不打电话？”
“啊！”
冼肖滔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
“诶……搞不懂你是蠢还是聪明……”高晓琴打着哈欠说。
冼肖滔跪在了地上。
然后高晓琴似乎想起了一件事情，她对冼肖滔说：
“冼肖滔，你刚才的话，就像是许婷婷和马梦娇的报告的整合版，不过，关于‘诗人’那部分，许婷婷的想法和你稍微有些偏差。”
“啊？”
“嗯，许婷婷认为‘诗人’是四个人。”
“咦咦咦？”
“啊，不过嘛……”高晓琴打着哈欠说，“那件事跟事件并没有多大关系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