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重)#2

作者:二重未知 更新时间:2016/4/14 22:22:58 字数:3199

大概是觉得很开心吧。

这位老人被狱警押出来的时候,露出泛黄的门牙,咯咯地笑个不停。

这是今天第二次被叫出来了。

比起平时无聊透顶的监狱生活,今天的经历真是太有趣了。

上一次,看到了那位赫赫有名的‘赤赤’,还有一个有着令人难忘的锐利眼神的少年。

这一次,倒是更加让人吃惊。

来者是两位寡言少语的年轻人,一位少年,一位少女。

看到少女的那一刻,阅人无数的老者看出来了。

她没有心,她把心抠出来,化成面具戴在了自己脸上。

好好好,老者心想,这可真是让人吃惊。

不过,最让他吃惊的是那位少年。

看到他脖子上的疤痕,无数回忆便涌入老者的脑海。

于是他笑了。

他怎能不笑?当初在那场火海中,突破警察的围困,将这位少年救出来的,就是自己这把老骨头。

他审视了两眼,就知道了一切。

“……可怕可怕,哈哈哈,你变得如此强大了。”

藏于少年身体里面的力量,无法瞒过老者浑浊却又清澈的双目。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未坐下来之后,看向站在角落里面的狱警。

“无需在意。”老人却如是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笑意,还带着一些欣慰。

他说:

“事到如今,我已经无所畏惧。”

未打起手语:

——我来完成约定。

老人眯起眼睛,看向旁边的少女,她只是安静地坐着。

是见证人的意思吗?

老人回想起了,在那场大火之后,自己对这位少年说过的话语:

现在告诉你,只是毁了你罢了。

等你的心足够强大,觉得任何仇恨,都无法让你失去理智之后,再来问我要真相。

并不是那些‘裁缝’们所探寻的五年前的事情,而是更加早的事情。

而现在,他来了。

这样啊,老人想通了。

这位小姐,是‘教会’的人吗?

看来都不需要问了。

老人微笑着,看着这位已经准备好了的少年,他说:

“想知道十七年前的事情?还是想知道十年前的事情?还是想知道五年前的事情?”

少年选择道:

——十七年前,叛逃的事情,别的我知道。

这个选择在老人预料之中。

他一直等待着,有人来注意那段过去。

于是,他缓缓开口。

“曾经,有一个‘文具’,她思考了一个问题。”

我,思考了,一个问题。

这是许多人都不曾思考过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无意义了。

但是,这也是所有人都无法避开的问题,因为,没有人能避开问题中所讨论的现象。

关于生和死的问题。

人们不常将生死进行对比。

因为死亡,不常出现。

但是,我经常会,去对比生与死的问题。

因为,死亡,在我的生活中并不稀奇。

啊,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这么多复杂的事情。

割开就好了。

我很笨,不能像前辈们那样,把这样的事情不被人察觉地完成。

或是伪装成正当防卫,或是伪装成行凶落网,或是伪装成绝望自尽,或是伪装成失去行踪。

或是伪装成病魔缠身,或是伪装成体弱夭折,或是伪装成无情车祸,或是伪装成医疗事故。

或是伪装成生死情仇,或是伪装成帮派纠纷,或是伪装成精神失常,或是伪装成寿终正寝。

前辈们很厉害,我没有这样的高明手段。

我只会前辈们都会的基础。

因为这样的我,实在很弱,所以我被城市里的所有人畏惧着。

明明前辈们都好好隐藏着。

但是,这也没有办法。

割开就好了,嗯。

但是,当美丽的蝴蝶刀的刀刃,通过他们的血管的时候,我会惋惜。

惋惜他们,就这样,变成了无趣的东西了。

不会动,不会说话,不会思考了。

那个时候,我只是惋惜。

真正思考,是在那之后。

在我的身体,突然开始不再舒适,我开始疼痛,甚至开始影响作业的时候。

那个时候,为了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检查了自己的身体。

发觉了一件事。

是因为在‘教会’内的原因吗?

就在我的体内,那里有另一个生命。

一个新的身体,新的意识。

他开始稍稍会动了,我才察觉到。

那个时候开始,我思考了起来。

关于生和死的问题。

我放下了刀,用我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一位前辈要我去医院。

去那里,找医生,杀死我的腹中的生命。

回过神来的时候,蝴蝶刀刃已经通过了那位前辈的脖颈。

我看着鲜血飘荡,认真思考着,然后得出了结论。

这个世界,善恶不是绝对的。

正邪,不是绝对的。

美丑,不是绝对的。

对错,不是绝对的。

唯有生死,是绝对的。

我尊敬的前辈们,开始与我为敌。

我们,就算不是互相信赖的伙伴,至少,我们曾是同类。

但是,当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我意识到,我已经变了。

我被生命,改变了。

从腹中感知的抽痛,对我来说,是何等幸福的感觉。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了理由。

在我夺取了,那么多的生命之后;

在我宣誓了,一生都作为一把刀,一件工具之后。

我开始渴望别的生活方式。

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体内的另一个意识。

开始逃亡的我,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我的,最爱的,孩子啊。

请不要夺取任何人的生命,不要思考任何有关生死的问题。

只考虑着,生命,就可以了。

就像那芸芸众生那样,活下去。

不要像我一样,背负上,这个名号。

——这个‘Un’的名号。

知道为什么那些‘文具’们最终会分崩离析吗?

因为他们看到了那个逃亡女人的背影。

他们情不自禁地,开始思考了。

思考起那个,对于他们来说,绝对不能思考的问题。

此刻,房浩然感到无比屈辱。

虽然他起誓的时候,确实是有着半开玩笑的意思。他知道,方劲松会吃这一套。

所以,他当时在银行的会议室里面拿起警徽,对方劲松起誓:

——会保护她。

但是,无论自己的心情如何,誓言就是誓言。

可是此刻,情况又怎么样呢?

自己的誓言,有实现一丝吗?

眼前的女士,邓芳,她的双目已经无神。

虽然她还在呼吸,但是她的灵魂已经消失。

方劲松跪坐在地板上,几近崩溃。

侦探们刚刚在游戏社那里交换了情报。

然后,丁赫的手机就接到了通知。

“哈!?”

丁赫突然站起来,放大声音喊了一声。

其他人都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只见他神色严肃地对着电话嗯了几声,然后挂掉电话。

然后他看向众人,说:

“邓芳,她被伤害了。”

“这是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我跟房警官说是过去再说,你们要来吗?”

当然,没有人会反对这种意见。

看来,狗牌的分析,又要先缓一缓了。

几人通过地铁,根据冼肖滔和丁赫的指引,来到了方劲松所住的小区那里。

在十一楼,是这栋住宅楼中间的地方。

从狂风呼啸的室外进入室内,高晓琴摘下口罩,向丁赫确认到:

“下午那个闯入这栋建筑的人,是未没错?”

“耶,我说过当时方劲松似乎尿了吧,没有几个人能把人吓尿成那样不是吗?”

马梦娇也同意地点点头,而冼肖滔和高晓琴则是有些不解。

在电梯中,冼肖滔问道:

“未,他有那么吓人吗?”

“当然啦,你们仔细感觉他的氛围嘛~”

马梦娇似乎是理所当然地这么说,丁赫则是说:

“那个应该是气势之类的东西吧?”

高晓琴打了个哈欠,并没有追问,而冼肖滔问道:

“你们说的,那种气势氛围的,是什么东西啊?”

马梦娇和丁赫互相看了两眼,然后丁赫回答道:

“就是,很能打的家伙会散发出的气息。”

“哈?”

“哎呀~反正练练拳,然后练了一定程度后就知道了。”

“这东西还真是不科学。”

“哪有啊,冼肖滔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否定武术的全部呢?”

冼肖滔不仅叹息道:

“算了,随便你们。”

在闲谈之时,电梯发出叮咚的一声,到达了所指楼层。

向警察验明身份之后,房警官走了出来。

他处于盛怒之中,完全没了原来的那种开朗的样子。

几位侦探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马梦娇问道:

“我听说,邓芳女士是被‘伤害’,而不是‘杀害’?”

房警官粗着嗓子,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对,没死。”

“犯人从哪里进来的?”

房警官黑着脸,瞪着提问的马梦娇,让她后退了半步。

然后他沉默良久,终于回答道:

“……不知道。”

这可真是太窝囊了,马梦娇心想,但是她没敢说出来。

“她,现在在哪?”

“……在主卧室,我们发现她在异常就是在那里。”

“发现她异常?”

突然出现的奇怪描述让冼肖滔忍不住插嘴。

房警官看了冼肖滔一眼,欲言又止,然后他说:

“一会儿你们自己看吧。”

“嗯。”房警官回答道,“她说累了,想休息,所以就进去主卧室了。”

马梦娇继续追问:

“她的丈夫,方劲松怎么说?”

“他也跟着进去了。”

“他怎么没有保护她?”

“我们进去的时候,发现他被打昏,放置在了床上。他的妻子就坐在床上。”

这次是高晓琴觉得不对,她微微睁大眼睛,然后向房警官确认:

“她,坐着?”

房警官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了出来。

“……先让你们看看吧。”

他说着,领着各位侦探往主卧室那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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