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超规格事件
解释:当事件规模开始超出可容忍范围内,开始对社会安定造成影响时,称该案件为超规格案件。
比如影响恶劣的连续杀人或是变态杀人案件,造成大规模经济损失的案件,造成城市秩序混乱的违纪案件,涉及黑道势力的暴力案件,涉及人口贩卖的案件,对思想产生冲击的宗教案件,对国家机关造成威胁的案件等等。
限制事项:
在一个事件被认为是超规格事件后,非国家机关人员的调查权将被部分回收。
私人侦探,顾问侦探,咨询侦探(担保人),基础侦探,商业调研员,记者等私人身份的调查团体将不得进行现场调查。
限制理由:
事件的机密度和危险度过高,超过容许范围。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味道。
冼肖滔抬起头看向天空,夜幕已经将长空遮蔽,层层乌云压在这座城市之上,让人喘不过起来。
感觉,要下一场大雨了。
冼肖滔信步走在街道上,他思考着一些事情。
自己从林雨竹那里得到的答案,都非常令人不解。
她请自己放弃她。
询问理由,得到的都只是一些托词。
或者是沉默。
冼肖滔看着这位美丽的女孩,曾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女孩,他的女友。
他发现,自己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当冼肖滔询问林雨竹时,她的眼睛就失去一丝光彩。
冼肖滔不敢多问了,他害怕,他看到林雨竹的眼睛在渐渐变化,他怕她的眼睛变不回来。
原来,她的眼睛是如此漂亮。
冼肖滔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和她相遇的时候。
契机是在大学里选修的绘画艺术课。
冼肖滔无意学习绘画,只是这门课的考核是如此宽松,以至于它的学分对学生们来说是唾手可得。
所有人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思,选择了这门课程吧。
那个时候的冼肖滔本来是这么想的。
林雨竹,她是例外。
当她走进画室之后,冼肖滔的心跳便漏了一拍。
她总是大大地睁着眼睛,开着周围其他学生都不会去感兴趣的绘画作品。
笑了,她就这么看着那些画笑了。
仿佛她周围的光线都变得明媚了一样,冼肖滔无法不去注意她。
或许她是个热爱艺术的女孩,但是冼肖滔明白,那里的作品是学生作品,没有什么艺术成分。
她只是,喜欢画?
当时,冼肖滔因自己贫困生的身份自卑,不敢和她说话。
只是,冼肖滔知道,她一定会来上这门课。
结果冼肖滔原本是为了翘课,给主学业提供更多时间的考量就这么东流而去了。
直到课程最后,教师要求画上自己所想画的作品,然后就给学分。
那是最后一次课,冼肖滔感到有些惋惜。
结果懦弱如他,并没有积攒出足够和这位总是睁着大大的漂亮眼睛的女孩说话的勇气。
只从老师点名的时候,知道她是叫林雨竹。
选修课最后的作业是要求画自己最想画的作品,无论水平如何都给学分。
冼肖滔思量片刻,决定画田野。
那是一个雨景,在雨中,田野上绿油油的禾苗在茁壮成长,这片一望无际的绿色仿佛没有边际,让画面充满了生机。
这是冼肖滔心中的景色。
那时,他是如此痛恨自己没有足够的才能将脑中的画面完美地展现出来。
觉得作品差不多了,冼肖滔放下笔,看向自己在意的女孩。
她画了什么呢?
然后,惊讶和震撼塞满了他的胸腔。
周围的其他人也都奇怪地看着林雨竹的画布。
上面没有景色,没有人物,没有物体。
只是颜料,看似无规则的颜料罢了。
“怎么?”旁边的一位冼肖滔没能记住名字的同学不经笑了,他开玩笑地说,“这是印象派?”
林雨竹只是摇了摇头。
啊啊,自己知道这个。
冼肖滔觉得,或许,自己知道这个。
他一直观察着这位女孩,每一次上课,他的视线都被她牵引着移动。
冼肖滔凭着直觉,感觉到了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现在,她在干什么?
冼肖滔他似乎能够答得上来。
然后,他放下画笔,走上去对她说:
“你漏了这两种颜料的搭配。”
有着蓬松卷长发的美丽女孩惊讶地回过头,看着冼肖滔,她的眼瞳颜色很淡,是淡棕色,十分好看。
冼肖滔调节呼吸,继续说道:
“很好看。”
无论是作品,还是作者。
林雨竹看了看冼肖滔,她突然笑了起来。
她说道:“谢谢你。”
旁边那位同学有些不解地问道:
“呃,同学你看得懂?”
看来他也没有记住自己的名字。
冼肖滔回答他:
“看不懂。”
“那为何?”
真是不解风情啊。
冼肖滔对解答他的疑惑并没有兴趣,但是他盯着自己,也不是很好受。
冼肖滔回答道:
“听过鸟叫吗?”
“啊,废话,当然听过。”
“好听吗?”
“好听啊。”
“听得懂吗?”
“你在说什么?那些鸟语怎么听懂。”
是啊,就是这样,所以——
“既然听不懂可以好听,那么看不懂也可以好看。”
——清脆的,如同风铃一般的声音,从冼肖滔耳边传来。
林雨竹看着自己,微笑着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这就是林雨竹的作品。
《色彩》。她是这么为自己的作品命名的。
冼肖滔觉得,或许就和自己的作品一样,这就是她心中的风景。
那个时候,冼肖滔感到自己需要勇敢,于是,他握紧了拳头,看向女孩,想把心中的情绪告诉她——
“……你还有别的作品吗?我想看看。”
——开口之后,却是口是心非的话语。
那之后,自己是怎么和林雨竹拉近关系的呢?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这些回忆,都是冼肖滔的宝物,让冼肖滔一段时间,脱离了那个噩梦。
啊啊,那个可怕的梦境。
那个梦境,梦境中的雨夜,雨中僵直地站着的枯瘦老人,老人身后,虽然在暴雨之中,却始终干涸龟裂的河床。
——爷爷……
林雨竹出现了之后,那个梦境一度不再出现了。
冼肖滔想到这里,不禁用手抓住了额头。
然而,在昨天夜里,那个噩梦再次出现了。
这次,站在河床边上的,不是老人,而是自己心爱的女孩。
即使大雨让她的头发不再蓬松,她还是一样美丽。
只是,她的双目不再那样放着光彩。
她缓缓张开双臂,然后向后倒去,向着干枯的河床倒去——
那天夜里冼肖滔被噩梦惊醒。
然后,他发现,此刻自己的心情,就如同那次雨夜一样。
——啊啊,那次就是自己最后一次哭泣了吧。
冼肖滔想到这里,在街道上停下脚步,然后他轻轻用手抚摸自己的脸颊。
没有泪水流下。
明明被甩掉的时候,是那么悲伤,但是,遇到真正悲伤的事情的时候,冼肖滔发觉,自己无法流泪。
那些因失望,失落而流下的眼泪,太轻了,它们随意地就能离开自己的泪腺,落向地面。
那不是真正的眼泪吧。
——我还是没有逃离那个梦境。
或许就如同高晓琴社长说的那样吧。
好奇心,盖过了悲伤。
冼肖滔不禁苦笑。
——我早就已经,变成了异常的人了。
从头顶传来的一丝轻微的冲击和凉意,让冼肖滔抬起头,看向天空。
“……下雨了。”
就和那个夜晚一样。
——又,下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