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础侦探。
听他们说,这是为了弥补卷入事件者损失,而为他们提供调查权的一项制度。
这是在警局录完基本口供之后,出来的路上,那两位侦探解释给我听的东西。
时间大概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
当然,上面的是概括了的,是我在听冼肖滔和马梦娇冗杂的描述之后,自己这么总结理解的。
提供调查权,对于被卷入事件的人来说,算是一种补偿吗?
开始的时候我不是很理解,但是马梦娇耐心地跟我解释说:
“有的时候,真相可是比任何东西都重要,都更能弥补一个人受伤的人心。”
是吗?或许是吧。
记得当时,我对她打趣道:
“其实我并没有怎么受伤啊。”
那个时候,马梦娇似乎强势地试图让我相信,我一定是受到惊吓了,所以是受到损伤了,然后要我成为基础侦探帮助她。
而她的陪同者,冼肖滔,那位男生倒是十分坦诚,说:
“我们只是想借用你的知识。”
“喂,别说得那么直白啊,冼肖滔!”
其实,我并不在意他们利用我,他们的意图在我看来也不是那么没有礼貌。
毕竟,寻求真相是侦探的本职工作。
我对他们表示,我已经准备好帮助他们了。
马梦娇很高兴,但是冼肖滔则是摇了摇头,提出了一个问题:
“可是大家现在都忙得不可开交,要调查的事情太多了,未和沈凌绝那边怎么办?”
“啊,也是……不过这里就需要权变了嘛~”
看起来很繁忙啊,侦探们。
在这之后,我询问了一下,然后侦探们解释了当时这么说的原因。
事情是这样的,冼肖滔之所以有些反对,是因为如果要起用基础侦探,就必须有一位担保人来陪同那位基础侦探才行。
但是,现在侦探都忙于本职工作,没有那个余力。
我不禁在心里感慨,能让侦探们这么繁忙,这座城市真是充满了罪恶啊。
然后,马梦娇就提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权变的方法。
“轮流来吧!”她说,“虽说很忙,但还是能够挤出时间的,基本上就让社里的全员来轮流当担保人吧,大家互相配合,应该能够把日程安排好!”
“这是不是有些勉强?社长和潘探长会同意吗?”
马梦娇无视冼肖滔的反对,对我说:
“怎么样徐雅,你意下如何?”
我虽然不清楚他们的担保人原本是怎么一个流程,但是,显然现在所提出的提案是一定程度违背了规定的。
不过,我并不会固执于规定,于是我说:
“我没事,你们觉得怎么样好,就怎么样吧。”
于是马梦娇打了个电话,然后她高兴地说:
“好像可以~”
“居然可以,社长是没睡醒吗?”
冼肖滔扶额,有气无力地说。看起来他似乎是个执着规则的乖巧男生。
之后两位侦探还商量了别的事情,这件事就定下来了。这期间我一直倾听,没怎么插嘴。
我成为了基础侦探。
冼肖滔陪我和马梦娇走到十字路口红绿灯的地方,他改变方向,并对我们说:
“那,我还要继续调查郑熙的父亲的行踪。”
“哦~把你的接下去的日程安排发给我。”
接着冼肖滔就和我们分别了。
我的第一位担保人是马梦娇侦探,这位短发的女孩。
“那么,我们这就开始吧~”
我本以为她会让我先回去,明天早上再开始的,但是果然侦探是不分昼夜的啊。
马梦娇接着一边跟我闲聊,一边把这起案子的一些情报告诉了我:
“死者名为孙鹰,三十岁,网页设计程序员为主职,此外还在担任不出名的轻小说作家。死亡时间为今天晚上七点,就在你来之前不久——”
此外还是一名死宅,马梦娇如是说。
根据她当时戏谑的表情,我想,“他是一名死宅”这句话,应该没有被记录在案。
这里提一下,我在她讲述案件详情的途中打断过她,问过她为什么去除了我的嫌疑,马梦娇的回答是这样的:
“——嗯?啊啊,我们调查了那个辣条之后,就拆封后的新鲜程度来看,是隔了有十六个小时了,那个时候大概是凌晨三点的时候对吧?”
马梦娇的意思是,如果要下毒,就必须在这十六个小时里面动手,而我这十六个小时里面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我的大学寝室是有门禁记录的,需要用校园卡来打开寝室楼的大门,而程序会把这段时间里面的校园卡使用情况给记录下来。
昨天我和董侦探——因为他不需要服务,所以我回来得特别早,大概晚上八点就回来了,而第二天上午十点开始我才有课,所以我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寝室。
这之后,我在教学楼里面上课,有一堆可以证明这点的人,所以没有问题。
况且寝室里面一个爱通宵的同学,她也证明我有好好睡觉,早上八点起床后,我也一直在寝室里。
“——就是这样啦~话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马梦娇解释完后这么问我,我回应她:
“仅仅是好奇罢了。我想熟悉下你们的工作过程。”
“诶~真是罕见啊,你似乎很适合调查工作。”
听马梦娇这么说,我调侃他们说,我才不希望干这种又苦又累,还没什么好处的工作。
对于这项工作的价值问题,短发的女孩不同意我的观点,她生气起来,并开始和我辩论。
她很较真啊。
我对刑侦的工作,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在心里,我十分佩服警察和侦探们。
他们瞬间就把这些事情都详细地调查清楚了,明明离调查开始还没多久。
好厉害啊,真是值得尊敬。
而且我也十分感谢他们,没有嫌疑是一件好事。
之后我假装服软,马梦娇便停下了辩论。
她继续开始诉说案件:
“——死因是因为毒物摄入,这个不用提了吧。”
大概总结了一下案件,但是她说得很详细专业,我并不是听得太懂,这里也只是粗略地笼统地把她的意思简化了。
等有必要的时候,再问她一遍就好了,也不用现在就开始记下案件详情。
已经身为基础侦探的我,当时却心存侥幸地,不负责地,这么思考着。
马梦娇之后,又开始说疑点了:
“——他是穿着那种,橡胶紧身衣死去的。徐雅你对这个熟悉吗?”
我点点头,回答马梦娇的疑惑:
“从旁边的刑具来判断,我觉得他是点了CP和OTK。”
因为我下意识地使用了术语,马梦娇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啊?”
她摊开双手,向我寻求解答,于是我解释道:
“Corporal punishment, over-the-keen
spanking.”
分别代表“身体惩罚”和“膝以上抽打”。
显然,马梦娇英文很好,她点了点头,咧嘴笑开了:
“花钱请人揍自己?”
“某种意义上,是的。”
“哎呀~真欢乐~”
然后她再度提出疑问说:
“那,为什么要穿着那橡胶紧身衣?”
我解释道:
“紧身衣能够紧贴皮肤,压缩肌肉,让触觉更加敏锐,从而让服务进行的时候获得的快感增加。”
“其实我并不是很想知道,就是随便问问。”
马梦娇接下来说了第二个疑点:
“房间里面有很重的味道,他是不是因为等待你的到来,亢奋过度哦?”
确实,有时候会有这样比较狂热的客人。
不过,当时我这么回答马梦娇:
“关于这个,我觉得不是。”
马梦娇问道:
“是因为表情?”
“是的。”
可能作为证据太过主观了,当时孙鹰,那位死去的人的表情十分痛苦。
马梦娇刚才说明案件的时候,提到过孙鹰摄入的毒物性质:
——是那种麻痹性的毒物,死前会让人感到脱力,并不会带来痛苦,因而也不会挣扎。
也就是说,之所以痛苦,是因为别的原因。
然后从这里引申出来的,就是下一个疑点。
马梦娇对此进行了说明:
“第三,他虽然这幅表情,但是他感觉在笑啊?”
确实是这样,他的嘴角是往上勾起的,虽然他紧皱的眉毛和瞪大的眼睛,让人觉得他是勉强笑出来的。
死之前,他挣扎着笑了出来。
关于这个,无论是我,还是侦探们,都是一头雾水。
开始的时候,侦探们判断他是亢奋过度而导致猝死,所以性愉悦的表情残留在了上面。
现在看来,这是错误的判断。
动着手指,把手中手机内的档案翻页,马梦娇继续,说出了目前得知的最后一个疑点:
“这是后来注意到的,他的手势。”
孙鹰在死前,除了挤出微笑之外,还做出了手势。
那是在我看来,也十分不解的情况。
手势很简单,他的左手和右手,都是收拢小指,无名指和大拇指,伸直食指和中指的姿势。
这种手势有一种很简单的解答:
V
胜利的手势。
以上,就是马梦娇提出的疑点。
“好了。目前就是这些了。”
这位侦探女孩拍拍手,对我说:
“我觉得要调查这件案子,详细了解风俗方面的知识是必要的啊。”
我疑问道:
“为何这么说?”
“因为既然他是被毒死的,那么你被叫过来的理由可能就不是为了提供服务了。”
我问道:
“这是为什么?”
马梦娇向露出困惑表情的我解释道:
“有人想叫你过去,让我们以为孙鹰是因为叫风俗娘,然后亢奋过度,性猝死的。”
短发的漂亮侦探说着微笑起来,她做出了以下结论:
“有人,不仅希望他死,还希望他死地毫无颜面。呵呵~”
当时马梦娇的表情让我有些惊讶,她看起来,太过高兴了——
——以至于让我觉得,她有些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