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丁赫再次行走起来,我们跟在他后面。
周围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一边走,我一边继续,说着我的见解:
“孙鹰是胜利者,他打败了他的敌人‘收尾人’,无论他干了什么,他达到了他的目的,所以他死而无憾。”
“是啊。”
听丁赫的语气,他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
他对我说:
“听了你的想法后,我感觉有些事情联系在了一起了。”
看来我的观点,对这位看上去十分张扬的侦探起到了点拨的作用。
能帮到忙真是太好了。
不过,丁赫接下去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孙鹰,恐怕是自杀的吧。”
“哼~”就连不加入我们对话的沈凌绝都吃惊了,她走上前几步,问道:
“那是怎么回事?”
“耶……说来话可就长了。”
虽然说着会费时间,丁赫还是苦笑着解释道:
“刚才提到的,那个我们的合作伙伴‘诗人’对吧,其实我们不仅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私底下也挺熟的。”
他又说,其实我们现在正是要前往‘诗人’的地方。
“——啊,介绍晚了,刚才也说了‘诗人’和孙鹰,虽然没有直接见过面,但是网络上认识。”
但他又补充,说是网络上认识,应该说是在‘暗网’里认识的才对。
果然,侦探们知道很多我所不知道的情报啊。
我向他提问道:
“请告诉我你知道了什么吧。”
“耶,你终于提要求了。我还以为你完全没有兴趣。”
丁赫说得不对,我并不是没有兴趣,只是感兴趣的事情不同罢了。
稍微提了提背着的许哲,调整了一下重心位置后,丁赫边走边说道:
“之后,马梦娇又抽空对那个现场进行了调查,这件事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她的调查内容,我通过她发过来的邮件了解过。
是关于硬盘的事情。
“——啊,其实那时候怎么说呢,涉及到某些事情,所以我们比较谨慎,没有告诉你,不过现在的话——”
丁赫这么说着,看向沈凌绝,似乎在征求意见。
沈凌绝轻摇着头说:
“不用担心,她不是‘修女’。”
“啊,那就好。”
“那我说喽。”
侦探们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但是现在,他们似乎打算告诉我了。
我点点头:
“请告诉我吧。”
“就是关于‘孙鹰的胜利’这件事的。”
孙鹰的胜利?
我顿时又提起了极大兴趣,于是我催促道:
“那是什么事情?”
“九月三十日,也就是昨天对吧,长假前夕,我们就收到了来自‘诗人’的联络。”
丁赫说,那个时候他们忙着调查宝山监狱里面,囚犯被杀的事件,那件事确实也上了新闻,闹得满城风雨。
“——不过因为‘诗人’很急,所以只好暂时来忙这边的事情。他说,他在草镇发现了一个流亡的‘修女’。那个大概就是‘孙鹰的胜利’了吧。”
我必须承认,当时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我惊讶极了。
因为我知道‘修女’是什么。
“——耶,该说是激动人心还是让人害怕啊,总之,包括冼肖滔那个倔人,大家都或多或少放下自己手头的调查,开始关照这边的事情。”
说到这里,丁赫停下来感慨一句:特别是阿婷啊,也不知道她危不危险。
说完无关紧要的话,他继续说:
“一开始调查‘修女’毫无进展,直至‘诗人’再次联络我们,说出了那件事。”
丁赫之后详细叙述了那件事,我简单总结一下:
——那是之前的时候,‘诗人’曾经答应和孙鹰一起,去暗网对抗某个从事幼童非法拐卖网站,并把聚集在那里的恋童癖们的个人情报公诸于世。
那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那个网站的名字叫‘异变之眼’。
——“我听过这个名字。”我说。
丁赫有些惊讶地看向我说:
“哦?你知道?”
我点点头,回答道:
“因为曾经听到过,是关于‘教会’的。”
就我的工作时的感受来看,‘教会’是一个很大的组织,因为它的影响力非常大,无论是黑道,还是黑白相间的灰色地段,‘教会’都有着非常大的决定权。
“事实上,我所在的店,名义上也是属于‘教会’的就是了。”
我苦笑着这么说。
只是,没有‘异变之眼’那么恶劣。
丁赫问我:
“你知道‘异变之眼’的性质吗?”
我迟疑地摇了摇头,回答道:
“全部都只是谣言罢了。”
即使只是道听途说,那就已经非常骇人,让人不敢再深入打听的。
我说出我所听到的谣言:
“——不以色情度为买点,而是主打‘绝对顺从’的店,那就是‘异变之眼’。”
从那里出来的‘商品’,听说是会听从买家的所有命令,非常夸张。
丁赫撇了撇嘴,说:
“既然你知道个大概了,我解释起来就方便了。”
他又提了提身上许哲的位置,然后他说:
“我们通过调查失踪人口,从中发现规律,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异变之眼’似乎已经存在有些年头了。”
我表示理解。
毕竟,性是人类最为古老的欲望,就算丁赫说这是古代就开始有的老字号,我想我也不会吃惊吧。
“不过,大概是十七年前的时候,这个‘异变之眼’的内部出了点问题。”
丁赫这么说了之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向我。
他在卖我关子啊。
我叹息道:
“请快点告诉我吧,我很好奇。”
“真是难得遇到诚心拜托的人,如果是冼肖滔或是马梦娇肯定会冷语几句,而如果是社长说不定干脆就不听了。”
丁赫似乎很感慨,他回头看向沈凌绝问道:
“如何?”
“哼。”沈凌绝已经又开始弹奏起来,她说,“我会注意周围气息的,你不用担心偷听问题。”
丁赫点点头,然后继续说:
“就如你所说,‘异变之眼’的卖点就是‘绝对顺从’,也就是说,那些家伙们自豪于他们对自己‘商品’的‘调教’。而他们的客户也是基于相信‘绝对顺从’这一点,而放心购买他们的‘商品’的。”
先把道德伦理放在一边,绝对理性地来看的话,那份‘绝对顺从’就是‘异变之眼’的‘信誉’。
说道那些‘商品’,还有另一个称呼:
‘修女’。
“——然而十七年前,出现了一个,违抗了‘绝对顺从’的概念的‘修女’。”
我有些惊讶。
不为别的,虽然我只是听过谣言,但是既然连我这样的普通风俗娘都能听到‘异变之眼’的‘绝对顺从’的名号,那那份名号应该是不可动摇的。
那个‘商品’,是如何反抗的?
“——这个,我们通过特别方法知道,那是因为那个‘修女’——之后是被‘教会’出售,通过交易成为了‘文具’,啊,你知道‘文具’吗?”
我摇摇头,表示否定,丁赫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似乎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告诉我。
这是,沈凌绝开口说:
“就是杀人的工具。”
我再一次,感到万分惊讶。
这么说,许哲他也提到过:
——‘文具’和‘收尾人’。
“——当时是因为,‘绝对顺从’这一点对这项古老的行业有着优势,所以就接受了那个‘修女’。”
丁赫说道这里,耸了耸肩。
我理解了,问道:
“那个‘修女’,叛变了?”
“没错,原因我们也知道,十七年前,她怀孕了,然后她本能地希望能够守护自己的孩子,所以就反抗了。”
丁赫说着,突然笑了,他补充一句:
“——然后,她在‘缝补人’的帮助下,逃出来了。”
我觉得这件事情越解释越复杂了。
‘缝补人’,我从未听说过的名词出现了,我不知道丁赫说的是什么。
“……这个先放到一边吧。”我做出判断,这么说道。
然后我提问道:
“这件事虽然影响重大,但是和我们现在的案件有什么联系吗?”
丁赫点点头。
他接下来说出的话,让我迎来了今天,最后,也是最大的一次震惊。
“——在‘异变之眼’察觉到人工的‘调教’方法并非万无一失之后,为了挽救一落千丈的‘信誉’,保持过去的‘绝对顺从’,他们想出了新的方法:
他们开始利用新兴的科技,来对人进行‘调教’。
——你听说过‘记忆同步装置’吗?就是医院里面用来治疗失忆的那个玩意儿。”
‘记忆同步装置’。
我在,医院的宣传传单上,有的时候会看到。
对于治疗失忆有着十分显著的疗效,似乎也没有什么后遗症,为广大市民大受好评。
那个机器,被用于‘调教’了?
我没能来得及在这时思考出结果。
丁赫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被他这么毫无征兆的停步而分散了原本集中到极致的注意力。
然后,顺着丁赫的目光看向前方。
那里站着一个矮小,五官精致,显得有些中性,但是看上去十分有压迫感的少年,他的领子下隐隐露出贴在脖颈处皮肤上的疤痕。
年龄,在十七岁,左右。
女人的直觉,和某种突如其来的灵感,让我激动得寒毛倒竖。
他和其他人一样,先警惕地看向我。
这时,我身后传来一阵愉快地哼曲声:
“未~放心啦,她不是‘修女’。”
……沈凌绝突然变得像是个小女孩一样,让我有些不适应。
少年没有说话,而是举起手,打起了手语。
因为有的时候,也会遇到不会说话的‘王子’作为我的客人,所以我看得懂。
他说的是:
——康雪去接孩子了,你们别来。
这是什么意思?
开始我还以为我手语许久不看,生疏了,但是丁赫苦笑着说:
“耶,给孩子腾地方吗,警戒周围辛苦了。”
看来,我理解的,没有错。
然而,我却更加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