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外面，大家在争吵。
我回头看了一眼，小拓在听完我的故事之后，就缩在被子里面睡着了。
他的身体依然十分虚弱的样子。
我抱起健健，把卧室的们稍微打开一条缝隙往外看去。
来了好多人。
未哥哥，康雪哥哥在，那个叫高晓琴，老是打哈欠的姐姐也在。
还有一个高大的大哥哥。
那个高大的哥哥，他的头发像是成熟的麦田一样，金黄黄的。
他是坏人吗？看起来很凶，但是似乎也很有礼貌的样子啊。
呐，健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啊，还有三个姐姐，一个是，衣服穿得像是公主一样轻飘飘，但是看上去冷冰冰的小小姐姐。
还有一个是留着亮眼的短发，看上去很漂亮，或者有点帅气的阳光姐姐。
啊，我认得这个姐姐，她曾经来做过客呢。
最后一个是带着黑色的眼镜，穿着暖和的衣服，看上去很朴素的姐姐。
他们在说着些什么。
这个时候，如果我把耳朵贴近门打开的缝隙，是不是能够听得清楚一些呢？
康雪哥哥说道：
“——是自杀？”
他看向朴素姐姐，问道：
“徐雅，你说是，那么回事？”
那位姐姐叫徐雅啊。
小雅姐姐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温柔，有种温暖人心的力量：
“是的，因为那就是他的胜利。”
听不明白呢，什么胜利啊？
周围围着的哥哥姐姐们都没有插嘴，只是默默听着他们说话。
康雪哥哥又提问道：
“昨天的时候，你们不是说‘所谓的胜利是指把应拓成功带出来了’这件事吗？”
提到小拓的名字了。
可是，还是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啊。
声音温柔的小雅姐姐说：
“开始的时候，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后来发现了一件事情，所以我们改变了调查方向。”
“那是什么？”
“是刚刚，我们一起把董永从那个着火的设施中救出来的时候，他在救护车担架上昏死过去前说的。”
这样的对话，听着真是让人迷惑啊。
所以，我推门出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我吸引了，他们转向我。
我抱紧健健，鼓起勇气，对着这些陌生人说：
“你们在说什么？”
短发的姐姐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说：
“哎呀，你好啊~”
“你好。”我回应她。
那个有着麦子般金黄色头发的大哥哥咧开嘴说：
“马梦娇，你怎么什么人都认识？”
“嗯？丁赫不是什么人都认识你吗？有什么好羡慕我的？”
“这两种情况有什么可比性吗？”
叫丁赫的哥哥笑了起来。
小雅姐姐也笑着说：
“对啊，许哲先生也是，今天去找胡悦学姐的时候也是，我很吃惊呢，马梦娇居然连学姐都认识。”
那位小小的，冷冷的姐姐则是没有闲聊，而是问道：
“这女孩是谁？”
“你忘了吗沈凌绝？在林越的那起事件中，她也在第一起事件的那个餐厅里。”
那位冷冷的姐姐是叫沈凌绝啊。
凌绝姐眯起眼睛，看向我，这时，未哥哥举起手。
稍微舞蹈了一下后，凌绝姐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但是她又接着问道：
“她来这里干什么？”
这时，懒散的晓琴姐回答她说：
“她和应拓关系很好，所以是自愿来照顾他的。”
“也就是说，是一般的市民？”
“啊……又不会怎么样……”
凌绝姐叹了口气说：
“你们明明已经通过我们‘文具’窥见了现在正面对的对手的势力，却还是这幅毫不紧张的样子。”
“怎么会，我超紧张的。”
“哎呀社长，你这么说连我都不信啊~”
晓琴姐猛地转向马梦娇，一脸惊讶，仿佛是被士兵背叛的将军的表情。
这时康雪哥哥说道：
“先别闲聊了！”
大家都沉默了，看向康雪。
他看上去十分焦躁。
康雪哥哥也没有管我，而是问道：
“告诉我，董永说了什么？”
梦娇姐说：
“前辈说：‘快……那家伙被、被洗脑了，呃，那个一号，你们要……防范他。’”
“用不着连语气都模仿出来。”
被康雪哥哥这么指责，梦娇姐吐了吐舌头。
而金色头发的丁赫哥哥则是说：
“因为很在意董永的话，所以我们在把火熄灭之后，进去看了看。”
“结果大部分的数据都被毁了，啊……冼肖滔在的话，数据说不定会更完整……”晓琴姐这么叹息着。
康雪哥哥皱起眉头，问：
“为何？冼肖滔有比我更为高超的修复数据的技术？”
不知为何，一时间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哎呀~”
梦娇姐打破沉默，她像展示商品的商人一样摊开双臂，说：
“都是玄学~”
“……什么玩笑啊？”
康雪哥哥叹了口气，继续问道：
“算了，所以呢？那里的资料显示了什么？”
“我们请警方的技术人员帮忙修复了一些，上面是这么显示的。”
梦娇姐清咳一声，然后又开始模仿电子声：
“——假装成他们的同伴，滋滋滋滋滋，获取滋滋滋信息，滋滋滋，向‘教会’效忠，你们是忠实的奴仆滋滋滋~”
丁赫哥哥鼓起掌来：
“耶~还原地不错啊。”
但是康雪哥哥并不满意，他问：
“……滋滋滋？”
“数据中间有很多缺损，播放的时候就那样，为了保证百分百还原——”
“别闹了。”
哎呀~梦娇姐这么嬉笑一声。
凌绝姐似乎是觉得很无趣，一个人跑到了旁边的餐桌那里，坐在椅子上。
她盯着笔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未哥哥。
她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又皱起眉头，思索着什么，然后一会儿又忧愁地扁起嘴巴，然后又非常开心地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
未哥哥，是凌绝姐姐的王子殿下啊。
“——知道了这些事情，为什么就认为‘第一圣剑•圣修女 薇薇•安洁思’——”
“啊，这名字有些长，你直接叫孙鹰怎么样。”
康雪哥哥稍微停顿了一下。
但是他再次开口的时候，还是说：
“……‘第一圣剑•圣修女 薇薇•安洁思•露尔特瑞斯’，他为什么是自杀的？”
第一圣剑•圣修女 薇薇•安洁思•露尔特瑞斯。
康雪哥哥，坚持，叫着那个名字。
我知道，那是康雪哥哥的电脑里那份报告上的名字。
他……死了吗？
一时间，周围的人没有搭话。
最后，小雅姐姐她说：
“……因为，那就是他的胜利。”
康雪哥哥摇了摇头。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接着，垂着脑袋的康雪哥哥，用沉闷的声音说：
“……是那么回事吗？”
“嗯，你想到了。”
“……他是，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在他离开之前，他……”
小雅姐姐点点头。
这时，晓琴姐姐也说：
“有了怀疑的方向后，照着这个方向调查，事情就迎刃而解了，我们请警察调查药物来源，然后发现，同样种类的药物，孙鹰他不久前入手过。”
“他做出觉悟了，他知道风险，万一失败该怎么办，他都计划好了。”丁赫哥哥说。
“被洗脑之后，他忘记了自己的记忆，只剩下‘知识’，‘情报’和对‘教会’的忠诚。所以，他不知道他自己下的毒。”梦娇姐解释道。
“……我知道了。”康雪哥哥说，“然后，在最后，他，想起来了，是吗？”
小雅姐点了点头说：
“是的，这只是我的想象，在毒性扩散至全身，被孤独和黑暗包围的时候，他那极度悲伤的心情刺激了他的大脑，让他在最后一刻，想起了一切。”
“……是吗？是啊……”
康雪哥哥，他不说话了。
周围其他人也都不说话了。
他们只是静静地站着。
等了好一会儿，康雪哥哥说：
“我，那之后，追踪了‘第一圣剑•圣修女 薇薇•安洁思•露尔特瑞斯’前天，黑入那个设施的踪迹。”
他突然轻笑一声，然后继续说道：
“他是个技术粗糙的黑客，或者说当时他很焦急，总之他留下了痕迹，我不费多少力气就知道了他的黑入的线路和接下去的行动。”
接着他叹了口气说：
“本来那天，要进行‘记忆体网络化’的最终实验。”
“那是什么实验？”梦娇姐问。
康雪哥哥解释道：
“让人，活到网络中，这样的实验。之前进行过测试实验，这次是最后的。”
然后他摇了摇头说：
“当然，从肉体里出来的灵魂，是回不去的。实验体就是应拓。”
这样啊。
虽然之前的事情，我听不明白，但是，提到小拓的事情后，我就听明白了。
小拓曾经告诉过我，他的实验的事情。
“……‘第一圣剑•圣修女 薇薇•安洁思•露尔特瑞斯’，他没有多想，决定去救那个孩子。他黑入整个设施，大张旗鼓地破坏他们构架的服务器，甚至亲自出动去救他。”
他又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董永他为何会在那里，我不是很清楚，他似乎是潜伏在那里的，但是‘第一圣剑•圣修女 薇薇•安洁思•露尔特瑞斯’找到了他，他请求董永帮助他。”
“啊，前辈……”梦娇姐轻叹道。
“董永他也是一个，该说是沉不住气，还是太过善良了的人，在得知会有实验之后，他的回应很简单——救人要紧。”
“是啊，他就是这样的人。”丁赫哥哥说。
“那两个人，就合力把应拓救出去了。但是——”
但是什么呢？康雪哥哥，说到这里，又沉默了。
他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那阵呼吸声，带着颤抖的感觉。
仿佛，他就要哭泣了。
我突然想了起来。
康雪哥哥，他说过，他只比我大了没几岁。
“对‘第一圣剑•圣修女 薇薇•安洁思•露尔特瑞斯’的洗脑，从我黑进系统后得到的情报来看，很顺利。但是对董永的洗脑，不知为何总是以失败告终，那些‘研究员’发现，是因为董永的‘情绪记忆’，也就是他的‘心’，太过坚强。”
“啊……这个‘心’就是人的心灵吗？”
被晓琴姐这么问道，康雪哥哥点点头：
“也可以这么说，总之，那些人决定，毁掉妨碍洗脑的障碍——”
他说：
“他们决定毁掉董永的‘心’。”
他说完这句话，然后说：
“……接下去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啊，又来了。
又是一段让人不愉快的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