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梦娇说完后，问道：
“这是我调查的部分，总结出来值得注意的就是这些了。有什么问题咩？”
女孩低头沉思，然后提问道：
“那，你们那天前往林越的餐厅去，是为了什么？”
“啊，那个就是为了确认某件事情。”
马梦娇说起那件事，举起手指点了点下巴，说：
“在我卸下风俗娘的伪装，退出之后，董永前辈也一直持续调查，靠着顾客和姑娘的身份能够刺探到的情报实在是有限，因此，前辈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什么？”
“‘教会’——啊，那个时候我和前辈还不知道‘教会’这个词，都称其为犯罪组织。它在这个市场中提供的服务和商品中，很多都要求顾客提供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这个原因，很多方面不能调查。”
女孩稍稍惊讶地睁开眼睛，她问道：
“那也就是说？”
“啊，前辈为了刺探更多事情，决定使用实名和自己的真实信息，来购买‘某个商品’。”
马梦娇轻轻竖起手指，回答道：
“那就是购买一个‘绝对顺从’。”
女孩轻轻屏住了呼吸。
“是‘修女’。”
“对喽~”
马梦娇接着继续解释道：
“流程是这样的，先由顾客来选定地点，卖方会将‘商品’包装，并送过去，顾客看完了以后，打电话给犯罪组织，犯罪组织会派遣人员，和在现场监视的线人接头，确认现场状况，并再次确认顾客的意思。
然后，他们会把‘商品’先领回去，按照顾客的要求，对她——也可能是他，进行‘特定条件’的‘绝对顺从’调教。
之后，商品会像走失的家猫一样，自己独自来找顾客。”
“你们选择的地点，就是那个林越的餐厅。”
“正是如此。”
马梦娇说着，轻叹一声说：
“结果那次交易以失败告终啊，因为冼肖滔。”
“也并不都是他的关系吧？”
“哈？”
马梦娇夸张地展开双手，反驳道：
“要不是他‘碰巧’来到那里，凶杀案又怎么会发生呢？我想只要冼肖滔不来，郭汾警官难说会回心转意咧。”
真是蛮不讲理啊，女孩心想。
开完了玩笑，马梦娇又说道：
“——结果对方还没有给我们指示，指出哪个是修女，特殊情况发生了，这种情况下，交易直接就终止了。”
“请等一下。”
女孩打断马梦娇，她想到了什么事情。
她问道：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餐厅里面是存在着‘修女’的？”
“没错。”
“那就是说，现在我们依然不知道谁是‘修女’？”
“哎呀~那可不对。”
马梦娇突然嘻嘻一笑，回答道：
“‘当时’我们确实是不知道谁是‘修女’，但是现在可不同了。”
她说着，又展开双手说：
“前辈所购买的商品要求是‘娇小可爱的女孩’，是非常宽泛的要求，因为当时也没有多想，随便设置了。”
女孩微笑起来说：
“‘娇小可爱的女孩’啊，原来如此。这就是他的兴趣啊。”
“关于这个，前辈解释过，说无论交易的结果能够给调查带来什么进展，如果能够和那个‘绝对顺从’相遇，自己一定会善待她，这也是一个机会，所以尽可能选取弱势，不容易自己坚强起来的群体。”
马梦娇笑了笑，说：
“听起来冠冕堂皇，不过既然是前辈的话，他应该是发自内心这么思考的。”
“当然。”
虽然试图调侃，但是一想起董永那副严肃的样子，女孩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微笑着表示赞同。
“既然有了外貌限定，那么当时餐厅里面的大部分人就可以被筛掉了，只剩下三个人。”
马梦娇竖起一根手指，开始逐一讲述那三个人的具体情报：
“第一个是沈凌绝，要说三个人里面最为娇小的可能就是她了。”
“虽然她的年纪是最大的。”
“哎呀~说实话，她作为女性实在是吸引眼球啊，即使她那时候把自己的头发和眉毛从白色染回黑色，并隐藏了自己作为音乐疯子的本性，我还是第一个怀疑她是‘修女’。”
这么说着，马梦娇轻轻摆了摆手说：
“不过，事实证明，她并不是。”
然后她又竖起一根手指，说：
“第二个是张瑞希，要说可爱的话，三个人里面排第一的应该就是她了。”
“但是她的性格似乎也有一些问题。”
“她是天才嘛，还会写作来着。啊，人格和内在什么的先不管，既然她以一个抱着熊布偶的样子出现在那家餐厅，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她可能是‘修女’。”
但是马梦娇又摆了摆手指，说：
“然而很遗憾，她似乎也不是的样子？”
女孩轻轻点头。
马梦娇再次笑了笑，回答道：
“很好，这样的话，肯定就是最后一位了。”
然后，她仿佛是要隆重介绍一位大人物一般，在无人的街道上突然后撤一步，转上半圈，并做出一个法式招呼礼：
“陈圆圆，十四岁，初中生——
——哦，不用怀疑了，她就是修女。”
“请稍微等一下。”
虽然马梦娇请女孩不要怀疑，但是女孩还是质疑道：
“有没有可能当时‘修女’并没有在场？”
“啊哈，关于这个可能性，我当然有考虑到啦~”
马梦娇说着，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调出了一个档案。
“看这里，这是她们一家人。”
女孩接过马梦娇的手机看了看，发现那是三人的照片。
陈圆圆的照片，她看起来是一个留着单侧麻花辫，虽然漂亮却也算不上美到极致的普通女初中生。
还有她的父亲陈立新，以及母亲傅龚的照片。
陈立新就像许多工薪阶层的人一样，身体纤瘦的他有着给人老实勤恳印象的一张脸。
而傅龚则是稍稍有些发福，染着棕色头发，但是她的笑容让人觉得她是个慈祥的母亲。
“看起来，是个非常普通和谐的家庭啊。”
“许婷婷，要是他们真的是和谐的普通家庭，我还给你看他们的照片干什么？”
原来如此，女孩心想，也就是说，照片里面有什么线索。
那么，稍稍复习一下吧。
曾经在和董永交流的时候，从他那里听到的，观察事物的方法。
首先，可以伪装的事情，不要去看。
比如表情，头发，眼神。
接着，容易包装的事情，不要去看。
比如衣着，首饰，妆扮。
然后，看那些，细节。
啊，是这样吗？
“我看见了。”
女孩向马梦娇说，她发现了照片中的矛盾，于是向这位卖着关子的侦探报告到：
“父母都没有耳垂，可是女儿有。”
耳垂的有无是根据人的DNA影响的遗传性状之一，如果学过高中的生物课程，你会发现它是隐形的。
生物学的问题暂时放在一边，简单来说，如果没有出现特殊情况，没有耳垂的父母，无法生下有耳垂的女儿。
“哎呀~”
马梦娇很配合地说：
“那么可能性就有三种~”
“第一种，很令人惋惜和同情，我想陈立新先生失去了他的妻子傅龚的爱情。”
“第二种~十四年前某天，怀孕中的傅龚可能和冼肖滔擦肩而过，使陈圆圆发生了基因突变。”
“马梦娇。”女孩微笑着说，“这个怎么想也和冼肖滔没有关系。”
“我是形容他们运气不一般而已啦~”
女孩没有深究这一点，只是接着说：
“第三个可能性，他们和陈圆圆，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当然，这时侦探们应该在这三个可能性中，选取哪个作为调查的方向，根本不需要明说。
“——这个我也是最近才总结出来的，而最近一直发生别的事情，根本无法继续这一方面的调查。”
“真是令人遗憾。不过，这也是一个好机会。”
听到女孩这么说，马梦娇挑起了眉毛，她问道：
“哎呀？你要继承我的情报，继续这个调查吗？”
“是的。”
“嗯，那样也不是不行，但是前辈那里怎么办？现在还没找到他啊。”
女孩微笑着说：
“如果有什么问题，去问知情人，这是最快的方法，如果我们能够顺藤摸瓜找到‘教会’中的相关人员，我们说不定可以直接从他那里知道董永的下落。”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个方法会失败。”
罕见悲观的马梦娇虽然这么说，却也摊开双手，说：
“嘛~这也并不意味着，我们不应该尝试对吧，就这么干吧。接下来——”
“啊，关于这件事——”
女孩打断燃起了斗志的马梦娇，说：
“——可以交给我一个人来吗？当然我需要情报会问你要的，但是接下来的行动，我一个人更加方便。”
“……啊？”
看起来，马梦娇不是很理解女孩所说的话。
女孩微笑着解释道：
“你曾经说过，差点把皮条客先生的手拗断对吧。”
“那是他先——”
“马梦娇，其实你很害怕吧。”
一句话，似乎是道破了马梦娇的心思，她哑然地在人行道上停了下来。
周围的路灯发出昏黄的灯光，在这灯光下，女孩对马梦娇说：
“所以这件事，交给我就好了。”
然后她微微一笑，替马梦娇打预防针说：
“不用为我担心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