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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颁布的新教学体制，里面规定着一件事。
为了挽救一些，即将被历史遗忘的绝活，那些非物质文化遗产，国家邀请这些技艺的持有者进入大学校园，让他们开设课堂，将技艺传授给学生们。
在国家要求下，许多大学将这些课程赋予高额学分，以选修课的形式，帮助维系这些绝活的延续。
有许多这样的古老技艺因此得以传承。
他们说，文化之死就是名族之死，他们说，古老的技术是文化的精华。
一些独具风味的佳肴的做法，一些独具特色的乐器的制法，一些独具价值的艺术品的创造法，这些技术的拥有者，都是大学校园的新教师的收取对象。
还有，许多已经没有在招收弟子的，武术门派的掌门，也被大学校园欢迎。
其中——
——本为太极村的村长的李恩全老人，也因国家领导人的盛情难却，在全国各地的大学校园之间周游，收了不少弟子。
他秉着师长的慈爱和宽容，将太极的技艺，向莘莘学子倾囊相授。
如今，李恩全老先生来到了上海，在这个繁华的城市，他也不遗余力，他许诺会在上海所有的大学学院开设课程。
老先生说，他只是领进门，武术也是技艺的一种，登堂入室还是得看自己的锻炼。
不过，在和记者对谈的时候，记者注意到一件事，就是他时常提到一个他的弟子。
那是在上海交通大学的一个女大学生。
老先生提到她的时候，总是面露欣慰，他说，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处于好奇，记者进行了深究，然后，李老先生这么回答：
‘那娃啊，她轻而易举地，就达到了‘无我’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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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来复习吧。
来复习一下，已经学会了的，不久前学会的。
比如，戚少华先生。
他是如何把一辆车，徒手打飞出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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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关上关着许婷婷的房间的门的任慧，没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她停下脚步，那声沉闷又响亮的声音，来源于许婷婷的房间，那仿佛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但是却只是碎裂，没有撞击的声响。
仿佛就像是支撑着庞大重量的柱子，在奔溃之前发出来的声音。
任慧皱起了眉头，她思索着，那里到底怎么了？
房间本来是由特制的防弹玻璃制成的，除了门对面那面墙，其他的进行了装修，好让房间看起来普通一点。
但是，就坚韧程度，任慧认为没有人能够出来。
嘎！——
又是这样的一声巨响。
任慧这次注意到了，墙面，就在门旁边的墙壁刚刚，以及其微小的程度往外突了突。
突然间，一些奇怪，夸张的漫画和电影场景涌入了任慧脑中，那些夸张的，用于艺术表现来体现人物力量的分镜，此刻在任慧脑海中上演了起来。
如此不切实际的想象让任慧忍不住自嘲。
——或许只是错觉吧。
刚才的声音，或许是许婷婷搞的鬼。
任慧琢磨着许婷婷的心思，她想利用我，她觉得我一定会为了确认声音的状况而回去，打开门看看。
那么我就反其道而行，偏偏不去理睬她。
就在任慧这么思考的时候。
就像是要反驳她的，过于复杂的推论一般，一个及其简单的现象，发生在了任慧的面前。
嘎！啦、……——
任慧知道，现在已经不是错觉什么的可以解释的了。
她清楚地看到。
就在那扇门旁边，那面墙，割开走廊和关押许婷婷的房间的墙壁，那应该是防弹玻璃。
即使用加特林，也需要一些弹药才能打破的，那个壁障，上面出现了裂痕。
恐惧涌上了她的心头。
刚刚，诗人进入系统的时候，她也有同样的想法，那就是：
——这太夸张了。
诗人已经很夸张了，但是，不懂计算机和程序的人，恐怕不会知晓诗人给任慧带来的震撼。
然而，现在这个情况，任何人都能看懂。
终于，最后一声巨响，这声响声不再沉闷。
墙壁崩塌了。
任慧后退了一步。
她看到墙壁裂缝按照一定的规律，规整地撕裂开来，然后遍布在整个平面上，最后，墙壁被自己的重量压垮了。
——玻璃的构造，似乎不是毫无弱点。
就如同用积木搭起来的玩具，墙壁哗啦地，洒落在了地面之上。
这是枪械无法做到的。
就像手枪的子弹无法穿过装满沙子的沙袋，而古老的弓箭却能射穿。
——古老的技艺，不，除此之外，刚才那种巨响，还有一般人无法使出来的庞大力量。
两者结合后的效果，竟是如此可怕。
任慧感到喉咙变得干渴无比，她觉得自己的双腿渐渐失去了力量。
许婷婷收起了马步和态势。
她走了出来——牵着同样已经目瞪口呆的陈圆圆的手。
她走出那面墙壁，来到走廊上，她没有立刻看向任慧所在的方向，而是微微抬头，看向被天花板遮住的天空。
她有些感慨地说：
“——事到如今，还觉得这种‘盒子’能够束缚住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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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补人讲了一个故事给身为‘士’的许婷婷。
他说，他遇到了一个杀手，那个杀手她和其他的杀手有些不同。
她会思考。
她每次带来死亡，就会去思考生命的意义，以及由此衍生的其他问题。
那些问题太简单了，平常人根本不会去思考，因为对于认真生活的人，那些是已经解决了的问题。
而对于杀手来说，她不知道答案。
但是，她渐渐知道了。
许婷婷问缝补人，为什么。
缝补人告诉许婷婷，因为，她看见死亡的时候，同样会在那些濒死之人眼中，看见他们的人性。
通常那个杀手，她会看见他们对生命的渴望。
但是，有的时候，还会有别的东西，在他们眼中。
那些，有着家室，友人，爱人的目标，他们死去的时候，他们的眼神是特殊的。
所以，杀手就渐渐了解了那些东西。
缝补人讲述的故事给了许婷婷启示。
所以，她回到了那个女孩所在的地方。
她想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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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来到我的面前，带我走出盒子。
她突然向我道歉。
她说，她观察了许多人，她在这里很久了。
她是‘士’。
她现在身处这里，证明了她从来就不是好人。
她哭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泣，但是，我想告诉她，我从未怪罪过她。
——毕竟，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出身。
遗憾的是，我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她这句话了。
她抱着我，对我说，她有个愿望。
她希望我，忘记她。
对此，我必须向她道歉，因为我从未遵守。
我喜欢她，虽然我已经记不起关于她的许多事情了。
我只知道，她是那样的人——
——礼貌，魅力，认真，博识，迷人，善辩，文静，亲切，高洁，勇敢，机智，体贴，风趣。
但是，她的面孔，已经模糊在我的记忆中。
我很惭愧。
或许还是会有一天，我会彻底忘记你吧。
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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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将刀递入我的手中。
她将手往我的胸口伸去。
然后，我模仿着她，伸出手——将刀，刺入她的体内。
我盯着她的眼睛——因为她也盯着我。
然后，我看到了。
她的眼中，许多东西，渐渐熄灭了，她的眼神渐渐不再有着光亮。
但是，依然有一样东西，在闪烁。
我从未见过。
我从未模仿。
她笑了。
很欣慰地笑了。
然后她眼中的，最后的那样东西消失了。
她倒了下来，倒在了我的怀中。
我醒了过来。
——啊啊，这样啊。
那个时候，我忍不住想：
——那就是，‘人性’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