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明一走进来就看见趴在桌子上，手中拿着早餐，半梦半醒的商陆，似乎在梦里跟他的二次元老婆愉快的过日子。
然后宋秋明毫不客气的在他的头上打了一个爆栗，成功的将他从梦境中拉回来。
醒醒，别做梦了，你的纸片人老婆不会活过来的。
于是商陆就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无声的控诉着他残暴的行径。
宋秋明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开始赶作业。
临近月考，作业量也开始逐渐增多，至少他是应付不过来了，所以就必须采取一些学生的传统艺能。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难道不是吗？
至少要在陈望舒来学校之前将一切完成，要不然肯定是要被嘲讽的。
只希望陈大小姐能够嘴下留情。
等到他以风暴般的速度像所有作业写完时，宋秋明瞥见魏榆跌跌撞撞的从门口进来，心中一阵惊讶。
毕竟她平时都是第一个来的，今天怎么会来这么晚？
稍微有点奇怪。
——
日子是一天一天的逼近，马上就要到文艺汇演的日子了。
为了给观众一个惊喜，所以说宋秋明并没有公布自己是和殷京墨一同演奏的，只有少数几个主办方知道，甚至连校长都蒙在鼓里。
如果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宋秋明可能会自身难保。
其实一开始听殷京墨的匈牙利舞曲第五号时，宋秋明差一点又产生幻觉，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现在渐渐的听着，才逐渐的适应。
殷京墨可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而是全神贯注的完成自己的演出。
不得不说，她在拉小提琴的时候，有一种别样的魅力。就像是有人在泥潭里把你往下拉，不知不觉间就陷进去了。
我当他在弹钢琴的时候，殷京墨也曾经很认真的问过自己这钢琴怎么能这么弹，感觉像把所有人都感染了一样，让他们群魔乱舞。就如同乌托邦里的奢靡享乐之人举办的宴会。
总的来言，他们两个人的演奏好像都有些魔怔，也不知道10月1号那天，魔怔的二重奏会怎么样演出？
连他都有些忍不住期待了。
于是在他旁边的陈望舒又把走神的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来。
是直接往自己腰上狠狠的拧，然后强行把自己拉回来的。
揉着自己残余的痛还没有消的腰，他不禁有些咬牙切齿。
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腰肯定受不了。
但是他偏偏拿陈望舒没有办法，指不定她会向陈建军控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万一她实在是被逼急了，连自己肚子里有孩子这种谎话也说的出来。
宋秋明只好忍气吞声，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
我先让你嚣张几天！等相柳来了，我看你还去找谁求援！
宋秋明心中美滋滋的想着。
今天中午，他像往常一样练琴，弹着弹着，殷京墨忽然停下来。
“怎么了？”宋秋明双手也离开了琴键，他略显疑惑的说。
“总感觉少了些什么……”殷京墨喃喃自语。
宋秋明更加疑惑，他张口想问，却看见殷京墨拿着纸和笔。在原来的谱子上，不断的写着什么，涂涂改改好一阵子，她专注的样子让宋秋明没好意思打扰她。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殷京墨长呼一口气，抹抹额头上的细汗，拿着那张谱子，递给了宋秋明。
这张谱子已经面目全非，如果它有个母亲，那么这个母亲一定能认不出来自己的孩子。
看着这个奇奇怪怪的谱子，宋秋明抚摸着琴键，问道：
“我来弹？”
“我早就构思了很久了，现在才拿给你，很抱歉。”殷京墨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你来弹弹看，有没有找到精神病的感觉？”
虽说一个少女自主的改谱子，这种事情本来就让他吃惊。而且她说的所谓精神病的感觉，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是宋秋明想了想，还是将谱子放在面前，聚精会神的看了几遍，然后按了几下琴键，开始演奏。
殷京墨拿起自己那把古朴的小提琴，优雅的演奏起来。
匈牙利舞曲第五号本身应该是相当欢乐的，但是这次有点不同，不，是相当不同。
音调变得尖锐而相当富有冲击力，仿佛是一个恶鬼从人的耳朵往里面死命钻着，然后在耳蜗里尖叫着，撕扯着大脑。
然后节奏逐渐变低缓，那同恶鬼好像又安静起来，不断的悉悉率率，让人感到浑身的难受，接着又是突然的高音，宛如疯魔。
她说的完全没错，这就像一个精神病人不断的尖叫着，绝望着，在黑暗的牢笼里，用自己充满污泥的双手摇晃着冰冷的铁栏杆。
音乐戛然而止，那名精神病人最后死在了无尽的痛苦中，怨恨的感情至死方休。
宋秋明脑袋一时间混混沌沌的，只感觉自己的手不断在动，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啊！”殷京墨明媚的笑了。
“你说是不是有精神病人的感觉啦？”
宋秋明苦笑着，说道：
“我感觉自己都快要变成精神病了。”
“那太好了，就是这个感觉！”殷京墨将自己华贵的小提琴放在一边，吮着那杯速溶咖啡，看向窗外的那一个挂在白云上的太阳。
“如果你说我在文艺汇演上演奏这个作品，大家的反响又如何呢？”
殷京墨的一双狭长的凤眼笑的弯成了月牙，就像是一个擅长恶作剧的天真少女。
“我可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我们美丽而又大方的殷小姐是怎么想到做出这种曲子呢？”
殷京墨放下了咖啡，笑容也慢慢消失了，她扭过头，相当认真的对宋秋明说：
“其实我是按照自己父亲的心境演奏的。”
“我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但是现在想起来，他一直承受着相当大的孤独，没有人理解他，当自己的所爱，永远的离去的时候，这种崩溃将会无限的放大。”
“描述这么详细，殷小姐该不会也经受过吧？”
宋秋明开玩笑的说。
“还没有呢。”
殷京墨想了想，又补充的说道：
“万一以后也有人这么对我，明明夺走了我的心，然后又突然离开我……我想我的举动可能比父亲更加疯狂。”
宋秋明也没有当真，他只是敷衍的说：
“那么就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碰见这种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