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明亮的大厅,百余名穿着黑红色袍子的组织成员,穿梭在许多木质圆桌间。一些比较内向的,沉默的坐在位置上,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四人只是吸引了其他成员几秒钟的视线,就各自去忙各自的事,只是偶尔能听见几名新人对于相柳蛇的议论。
宋秋明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一名仆人送上了酒水 他拿着那瓶看上去很名贵的纯英文标识红酒,几乎没有丝毫的迟疑,就把酒像垃圾一样丢给了相柳。
未成年人禁止饮酒。
相柳也对它兴趣缺缺,于是就递给了白头海雕。
这下子可找对人了,他手灵巧的一动,酒瓶上面的木塞就掉下来。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高脚杯,咕噜咕噜的,稍微往里面倒了一些酒,但是也不喝,就这么摇着杯子。
忽然之间,大厅内灯光暗下来了。
原本还算热闹的会场一瞬间就安静下来。
这并不是电路有问题,而是代表着首领即将到来了。
每一名组织成员无论男女老幼,都紧紧的盯着大厅的那道侧门,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扰到了首领。
而会场的侧门同时缓缓打开,两名仆人推着一个轮椅,慢慢走向台上。
当那张隐藏在阴影下的脸逐渐被看见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张枯槁的面庞,眼窝深陷,两边的颧骨肌肉全部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层干垮垮的皮。老人全身上下瘦的惊人,仿佛真的只有一把骨头在支撑着这个身躯,他像是从棺材里刨出来的僵尸。
所有组织成员都愕然了。
这与他们记忆中那个雷厉风行的老人形象完全不符。
而那两名仆人将普罗米修斯送入大厅台上后,就急急忙忙的溜走了。这里的人都是草菅人命的亡命徒。谁敢和他们待在一起?
普罗米修斯上台后,先是用眼神扫过台下的每一名成员。宋秋明忽然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腰杆子本能般的直立起来。
等到普罗米修斯移开视线后,宋秋明才放松下来,他抚抚额头,竟然出了冷汗。
其他的成员也是如此,没有一个人敢于普罗米修斯对视,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这位皇帝。
只能说,首领还是首领,就算是半截身子已经埋进了土里,光靠眼神就能镇住杀手们。
普罗米修斯开口了,嘶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入整座大厅:
“我今天召集你们,不是为了任务,而是为了一些个人无足挂齿的私事。”
私事?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疑惑呢,下一句话就说出来了:
“现在基本上已经确认了,我会于今日死去。”
这一下,可炸开了锅。
“这是什么意思?”
“首领要死了?!”
“怎么一回事,谁干的?哪个小兔崽子找死竟然还找到我们AC的头上了!”
“妈的,老子的枪呢。”
“先冷静一下,先听首领说完,了解下情况。”
会场上虽然闹成一团,但大多数人都一时间不敢去相信这个信息。
“够了!”
普罗米修斯简简单单的一句怒吼,就让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这不是组织外部势力对我的生命威胁,而是我身体已经出现了问题。”
“我能感觉到,我今天可能就要走了。”
安静的气氛似乎有一分若有若无的悲伤。
这种伤心只存在于首领的一些脑残粉中,其他比较冷静的人也有自己的感慨。
他们中间无论对首领有什么恩怨情仇,时刻都为这名迟暮的英雄感到惋惜。
“既然这样子,组织也依然运行。”
“我的继承人已经想好了,是相柳蛇,以后,他将代替我的位置。”
这一个选择几乎没人出来反对,就算内部有对相柳不满的人,也对他的能力感到钦佩。
这样一来,死的只是首领,组织该怎么运转就怎么运转。
老人说完了这些话,自己艰难的摇着轮椅,离开了这个地方。
气氛这才有些松懈下来,一些人仍然沉浸于震惊和悲伤中,另一部分比较聪明的人已经开始找上相柳想要套近乎,结果全部都被他凛然的气势给赶走了。
“祝贺你了。”
宋秋明也装模作样的向他祝贺,就算已经提前知道了,至少也得走个流程。
“该庆祝的是你,一下子多那么多寿命。”
相柳冷冷的说。
“……”
宋秋明一时半会儿说不上话来。
“行了,首领叫你去他的书房。”
相柳也开始说起正事来了。
这一下可让宋秋明非常惊讶了。
他并没有跟普罗米修斯特别熟悉,现在他点名道姓的来找自己,又是怎么回事呢?
也许只有去了才知道。
——
昏暗的灯光下 ,老人安静的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一本不知道什么的资料。
嘎的一声,古朴的木门开了。
宋秋明从中走出来,毕恭毕敬的说:
“首领,我来了。”
“放开点,我现在已经不是首领了。”
普罗米修斯关上手中那本书,本来锐利的眼神柔和起来,似乎想要让宋秋明稍微不这么严肃:
“我记得你,你是相柳的养子,最近刚刚晋升,对吧?”
宋秋明点点头。
“之前听说过你完成了很多任务,而且还听组织其他人说你贪财,现在看来,看上去也不是什么视钱如命之人……”
宋秋明有些心虚了,不敢点头。
“说到这里。”
普罗米修斯的眼神忽然又凌厉起来:
“你在上个任务中,有没有看见过一个叫殷远的?”
这回轮到宋秋明惊讶了,他点点头。
“啊,听到他死的消息,我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普罗米修斯的感慨着,随口说:
“毕竟他曾经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