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榆没有意识到，宋秋明刚刚究竟做了些什么事。
她不会去怀疑他亲口说出的话。
晚餐结束，魏榆也应该离开了。
宋秋明一路将她送到了小区门口，接着挥手告别。
做事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就会暴露出计划。
回头自己的家中，宋秋明从上衣中拿出了一个只有半个巴掌大的漆黑圆盘形物体。
在上面用手指轻轻的拧了几下，这个东西就传出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宋秋明认真听着，偶尔听见乌鸦凄厉的惨叫声，接着就听见了汽车散发出来的嗡嗡声，最后是那种公交车上经常能听到的机械女声：
“滴，学生卡。”
看上去，魏榆现在已经搭乘了公交车，仔细听听，还能听见司机瓮声瓮气的跟其他乘客在聊天。
看起来，这个东西不是什么假冒伪劣的，能够清楚地听见魏榆周边的所有声波。
他想了想，又咔哒咔哒的在上面扭了几下，声音又突然消失了。
宋秋明走入自己的房间，将之前拿出来的两瓶粉末放到客厅的那个书柜非常显眼的地方。
再次拨打电话。
熟悉的悦耳铃声传开，这回只过了两三秒，电话就接通了。
“什么事？”
依旧是相柳。
“你在一年前不是送给我两瓶药吗？能不能重新帮我说一下实际作用。”
“……你不是崇尚能用子弹解决的事情，就绝对不能药物吗？怎么，现在想改变风格了？”
“快点说吧，我还有急事。”
宋秋明声音愈发的冷漠。
“呵呵……那两瓶药，一瓶是蓝粉，一瓶是红粉，看见了吗？”
他打开查看，的确跟相柳描述的一模一样。
“如果你要杀人的话，我不得不很遗憾的告诉你，它们没有一瓶是能够致死的。”
“蓝色的那一瓶，可以让人在两个小时之后昏过去，而且晕倒的时间很长。红色那一瓶……只是我们偶尔用来恶作剧的，吃下去可以让人犯恶心，头晕想吐，但基本上对人体没有伤害。”
宋秋明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么，要怎么使用？多少剂量才能有效？”
“都只能溶于水或者干吃……剂量的话，大概只需要一点点，差不多你用掏耳朵的那个勺子舀一下，就可以迷倒别人了。”
“正合我意，谢谢了……”
“你要用它们来做什么？”相柳声调稍稍提高了一点点，“我记得我之前送给你的时候，你问都没问。就全部放进了那个柜子里，现在怎么想起来要用的？”
“这个不是你管的范畴，另外，我的那套房子你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可能只是稍稍偏北了一点，但是其他的条件都挺好的，怎么，你想养老了？”
“差不多。”
宋秋明先是关掉免提，之后就按下了挂机键。
【只不过要养老的不止我一个。】
他疲倦地倒在了椅子上。
这个计划很冒险，如果这都不成功的话，那自己可能真的要硬上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也差不多该休息了。
于是又重新拿出了那个圆盘，摇了几下，魏榆那一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过来。
这一切都是他安心了，闭上眼睛，飞速的进入了梦乡。
——
“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陈望舒最后说出这个致命的问题。
“你难道不是很清楚吗？”
殷京墨穿着那件红色的连衣裙，优雅的看着一本书，头也不抬的说着。
“所以你就打算放弃之前的所有成果，要跟我死磕到底吗？”
陈望舒质疑着，气的她胸前不断起伏，原本平坦的地方硬生生的凑出了一些曲线。
“没错！”
殷京墨赤红的眼睛里寒芒一闪，那种凛人的气质爆发！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就应该把你，把她们所有人……”
殷京墨手掌平放在喉前，来回的移动，做出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她红唇似乎还在说着唇语：
一个不剩。
“呵……那好啊，我现在就在这里，如果你想的话，就来杀我吧。”
陈望舒虽然并没有将这句话当做戏言，但还是一动不动，挑衅着。
“没到时候。”
“怎么没到时候？”
“没到杀了你的时候。”
陈望舒不断的凑近，两个人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能拔刀挥向对方！
“什么时候能杀了我？”
殷京墨就像个没事人，慢慢的放下那本书，还没有忘记把那一片已经枯萎的树叶书签放回原处。
她仿佛从来都没有把对方放在过眼里，妩媚的微微一笑：
“你知道的。”
陈望舒愣住了，接着缓缓吐出两个字：
“渣滓……”
“这是我对你的形容，请不要照搬过来。”
“你应该是知道的……如果你没有威胁过他，就根本不可能在这里跟我对话，你问问自己那蠢到无可救药的脑子！秋明难道真的喜欢过你吗？！”
殷京墨就算是这样，也保持那样的笑容。
她点了点头。
“就算杀了我，杀了所有人。你难道觉得秋明会和你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如果按照常理的话，他并不会。”
“但是。”
殷京墨那一双眼睛仿佛能吞噬灵魂。
“他想不想是他的事，而我的是，就是让他想。”
“得寸进尺……”
陈望舒铁青着脸，她知道，这个地步已经无法接着谈判了。
她们脆弱的联盟是短暂的，虚幻的。仿佛一座破房子，只用在上面轻轻踹一脚，它就会应声而倒。
“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那我们应该直接把问题摆到明面上了。”
殷京墨用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可怕的话：
“我们几个都想杀了对方，那就杀吧，看谁能留到最后。”
“哦？你难道忘了秋明本身了吗？我们死亡的时候，他难道不会插手，去帮助他支持的其中一两个？”
陈望舒反问。
“不，你想多了。”
殷京墨双手呈现尖塔状，说：
“秋明如果真的要插手的话，他肯定不是帮助其中的一两个，而是尽全力，保全所有人。”
“所以，盯紧点，不要让秋明有什么动作。”
殷京墨并不知道，宋秋明早就设好了陷阱，等着她们往里面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