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边,陈望舒双手抱胸,也不再遮遮掩掩:
“恰好相反,今天的晚饭我还是吃了。”
“你难道不知道里面下药了吗?”
殷京墨对这个结果相当意外,她话音刚落,陈望舒下一句话就说出来了:
“我知道,但我偏偏就是要这么做。”
“你难道疯了吗?万一秋明其实没有插手我们之间的事,这是别人下的毒药该怎么办?你这是拿命当赌博!”
“不。”
陈望舒简短的说:
“他一定会插手。”
殷京墨怔怔地看着她,最后长叹了一口气,忽然间又笑了:
“我也吃下去了。”
————
“你是不是很惊讶,为什么……没有昏倒呢?”
宋秋明抬起头,他眼睛中闪烁着兴奋。
魏榆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自己明明已经确认过,秋明将饭盒里的便当全部都吃下去了……为什么没有作用?
她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了之前的点点滴滴:
秋明异常的举动,还有回答自己问题是那一副“犹豫”的样子,突然出现的来历不明药物……
这一切都太凑巧了!
“魏榆,安心睡一觉吧……”
他微笑着,看着眼前少女慢慢的倒下,闭上眼睛。
就在之前,他也往魏榆水杯里加入了药。
拿起手机,确认好其他三人的位置一直没有变时,宋秋明才最终的确定了结果。
首先,他从学校的天台上找到了昏迷的白术,她似乎刚找到狙击枪,药效就发作了。
白术应该是想要用枪杀的,不过还没有执行。
打了个电话,又将白术给送走了,最后是陈望舒与殷京墨。
可疑的是,她们昏迷的地方都在一条小巷子里,并且现场也没有看见打斗的痕迹。
在一旁,宋秋明捡到一个黑色的录音笔。
点开,陈望舒冷淡的声音传开———
【秋明,虽然你之前在我面前装傻,就你这个演技,在我面前还是太过拙劣了。】
【不过我也没有打算戳穿你,当我看见自己饭盒里几乎看不见的粉末时,我还是选择吃下去了。】
【因为我觉得……】
【你会永远对我好,无论发现什么事情,就算是死,你也一定一定不会伤害我。】
【呵,好像有些自恋了。】
【那个姓殷的,跟我做出了一样的选择——信任你。】
【我们两个直到那时才发现,四个人当中不会有任何一个被杀死,因为有你在。】
【这么愚蠢,还处心积虑的下药……真是,够可爱的。】
【算了……你开后宫就后宫吧,不过……我肯定是永远,永远的正宫,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陈望舒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宋秋明沉默了,黑色的卫衣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得如此单薄。
计划果然还是出现了差错。
殷京墨和陈望舒,其实都察觉到晚饭被下药了,但是她们选择装作没看见,因为她们都误以为这是宋秋明直接下的药。
也许是她们释然了,不再想着要杀个你死我活,终于包容了彼此。
唉……她们的矛盾倒是化解了,白术和魏榆被自己骗的团团转,可能需要自己用余生好好的补偿了。
宋秋明脸上露出笑容,从未这么轻松,从未如此灿烂。
——
“所以这就是事情的起因经过吗?”
白术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小小的脸上带着不满,她左手手腕还挂着一副明晃晃的手铐!
这是组织的专用病房,现在已经被宋秋明拿来占为己有。
“可是为什么你们两个会知道啊!!还有魏榆,为什么秋明执行计划用的棋子是你啊?!”
她现在有莫大的委屈,自己的三个情敌在最后的决斗中完全占了下风,一点存在感也没有。
“其实你还是很有作用的。”宋秋明站在一旁,身上穿着那一件黑红色的袍子,有些于心不忍的说:
“要不是你之前给我下药,我还真的想不到可以用这种方式来解决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的作用挺重要的。”
可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作用啊!
白术蜷缩着身体,但因为被铐住了,所以只缩了一点点,看上去很滑稽。
魏榆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所以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个工具人,完成了这么多工作,但最终通通拱手让人了……
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宋秋明看见魏榆这样子,轻轻的走过来。然后又趁她不注意,蜻蜓点水般的在她的唇上吻一下。
魏榆霎时间变成了一个熟透的番茄,扭扭捏捏的转来转去,另一只自由的手捂着害羞的面庞,不敢直视他。
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哄啊……
宋秋明在心里默默感叹。
另外躺在病床上的是殷京墨和陈望舒,她们手上没有戴着手铐,都看着天花板,迄今为止也没有说一句话。
之前陈望舒和魏榆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接受“秋明是个杀手”这档事,要不然还真不好解释这间独立病房的来源。
宋秋明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四名少女,仍然有些不可置信——
自己真的成功了。
虽然陈望舒和殷京墨最终还是识破了宋秋明,但是她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宽容——对感情偏执的她们而言,这样的让步简直不可思议。
他明白,磨合几人的关系可能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但现在已经快要成功了。
“结束了……”
宋秋明疲倦的躺在椅子上,他双手捂着脸,从未有过的轻松终于降临了。
虽然白术家里的那个摄像头,仍然不清楚是谁安装的,而且之前做过的梦似乎也有古怪,但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不。”
陈望舒打断了他的话,殷京墨与此同时也说出了下句话:
“才刚刚开始。”
宋秋明一愣,接着大笑起来,这种爽朗的笑声持续了几分钟,笑得酣畅淋漓。
“不过,我们现在这里,以后要去哪呢?”
宋秋明笑声渐渐停住了,他双手叠在一起,望着皎洁的月亮,近乎虔诚的说:
“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
这里是一片普通的草地,唯一突兀的,是草坪上矗立的墓碑,孤零零的显得格外寂寥。
相柳在那个墓碑前单膝跪着,平静地对着身后的人说:
“看起来你的计划挺成功。”
“那还多谢你的赞助了。”
宋秋明阴郁的气息一扫而光,他看着眼前那一个黑衣男子,忽然轻声问:
“这是普罗米修斯的墓?”
“没错。”
相柳站起身,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还不来看看你的爷爷。”
宋秋明点点头,接着说:
“知道了,爸。”
相柳微微恍惚了一下。
这个少年终于从痛苦的深渊中爬上来了。
“秋明!!快来!如果去晚了,就赶不上飞机了!”
几名少女的叫喊吸引住了他
宋秋明微微的和相柳简单的告别,接着毫不犹豫的转身,向远方奔去。
他从未回头。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