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剑宗。
段浩然回首,看见了那个名叫林娩姝的女子,二人就那样望着,想起曾许诺的山盟海誓,曾玩耍的草间原野,段浩然喜欢过她,也确实爱过她,但很可惜的是,后来的他不爱她了,而她,却始终不变。
君无殇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负心汉多是男子,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段奈何赞同道:“对啊。”而当他说完,却记起段浩然是自己的父亲,这就有些尴尬了,站在旁边看着那二人,也是一语不发。
谢怜雪和林幻音也是走了过来,君无殇却是发现她们两个都红了眼眶,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不是,你们两个怎么还哭了?”
林幻音和谢怜雪一语不发,也看着那两个人。
君无殇正要再次发问,突然出现了一个让他很不爽的人。
“Hello!诶啊,我就说你行的嘛。”
武怖天出现在君无殇身边,一个白头少年格外惹人注目,但能看见他的只有超武公寓里的人。
君无殇道:“你怎么来了?”
武怖天笑道:“来看看也不行?好歹我们也同床共枕那么久了,担心你啊。”
“一边去,别恶心我。”君无殇道:“幻音她们,是因为你吗?”
武怖天道:“算是,我这不是看她们很无聊,就带她们看了你看过的记忆片段,你也知道的,女孩子嘛,看这样子,也是颇有感慨。”
君无殇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随后,他也就看向了那两个人,缓缓道:“以后,也给奈何看一眼吧。”
武怖天道:“我知道了。”
段浩然看着林娩姝,许久之后终于是开口了。
“祥爷爷临死之际,拒绝了我的帮助,他言此生已然无悔,让他安心去吧。”
林娩姝道:“我知道了。”
“我没想到,你还活着。”
段浩然道:“我也没想到。”
“那你想到,我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段浩然道:“想到过,但也不愿想到。”
清风吹拂,吹动了林娩姝身上的霓裳红衣,灵动闪烁,真不知道站在那里的,是林娩姝,还是萧晚媚。
“像她吗?”
林娩姝问完,段浩然迟疑了很久才回答。
“不是她。”
段浩然这一句回答表达了很多东西,像不像都无所谓了,只要不是她,一切都没得商量。
林娩姝道:“段浩然,你当年负我不负她,我本以为自此之后,我们不会再见了,没曾想今日居然再见了,若是萧晚媚还在的话,在你们大婚之时,我要不要也去大闹一场?恐怕,那又会是一场好戏呢!”
林娩姝轻声狂笑,毫不忌讳,然而段浩然这位仙武神人却无动于衷,因为无论从何角度,他段浩然和萧晚媚此生亏欠之人,都会有林娩姝这个名字。眼前这个有些疯癫的女子,段浩然对不起她。
林娩姝流泪了,却无悲态,她道:“不过这样也好,有些事你还活着,那就好办了。”
说完,林娩姝伸手,几缕白发落在了她的掌间,清水剑起,斩落了那几缕白发,此所谓,割发断情,林娩姝松开手,白发落在了地上,被风吹走了。
“段浩然,从今往后,我与你,恩断义绝,纵是相见,也莫作相识。”
段艄渊见此情形,想要出声阻拦,可想起往昔,却是只能叹息几声,索性转身不管了,这一切的爱恨情仇,靠他是没法解决的,他们二人到了如今,其实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若是能这样放下,那倒也好。
段浩然没有说话,但是在旁人看来,他似乎很悲伤。
“对了,我将萧晚媚的尸首,葬在了清水峰的清水池旁。”
说完,林娩姝转身一步步离开了浩然剑宗。
“哈哈哈!”
“我以紫衣换红衣,不信人间有白首!”
“段浩然?浩然剑宗的三少爷?小书生?你看我这句诗,写的好吗?”
“哈哈哈哈!”
林娩姝似乎疯的更厉害了,本以为到此便结束了,可她却开始吟唱那首曲子,晓是已然化作剑躯的段浩然,此刻竟也没忍住,落下了两行清泪。
“我本折柳女,一生无忧亦无虑,幸得人间一回首,瞧见了那,举世无双玉面君!”
“世人称其玉面,却不知其一笑若清风。”
“可怜我家折柳女,因此一眼,便定终生。”
“生生世世,化作青女,白首孤身,只为等那,笑若春风,玉面君。”
“看呐看,又是谁家女子在渡口?”
“会否是那折柳女,在等她那玉面郎君?”
“我本折柳女,一生.............”
一首青玉吟渐行渐远,而那林娩姝也因此不知踪迹,但无人不从这首曲子里,感悟到林娩姝的绝望,这段爱恨情仇,也算是彻底有了一个了断。
“好一首青玉吟。”
君无殇看着,缓缓道:“原来,不信人间有白首这句,在后面。”
林幻音又是哭了起来,谢怜雪抱着她,君无殇走了过去,也是摸了摸林幻音的脑袋,这小丫头也是痴情种啊。不曾想,段奈何哭得最凶,直接抱住了他们三人,嚎嚎大哭了起来。
海天阔见状,也是笑了出来。
“诶啊,终于是结束了。”
徐铜净道:“是啊,差点把老命搭了进去。”
段浩然行至高空,朗声道。
“诸位,我浩然剑宗此番历经磨难,所幸无恙,如今非我浩然剑宗者,便下山吧。”
“山外,若有心怀不轨之人,我段浩然,定上山门!”
众人跪拜。
“听从,剑仙之令。”
于是乎,众人便纷纷下山了,君无殇等人倒是还在,毕竟不知道是不是还需要他们。
段浩然落地,却是发现自己的师兄准备好了行李,一头老马,脱去了那一身宗主法袍,换回了自己曾经的衣服,有些旧了。但在段艄渊自己看来,是无伤大雅的。
“小师兄,你这是?”
段艄渊笑道:“诶啊,你这不是回来了,一切都解决了,那我不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这宗主之位,有能者居之,我看你很行,仙武境啊!就你啦!”
段浩然没有表情,但他应该是哭笑不得的,自己的小师兄这么快就撂担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逼宫呢。
段浩然道:“那好,便依师兄的。”
“好。”
段浩然道:“小师兄,你的臂膀,我为你接上吧。”
段艄渊闻言,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个就不用接了。你没看过海贼王吧,其实这样还挺帅的。”
段艄渊又道:“其实当年若不是我带你去那春江花月楼,恐怕也不会这样,你或许觉得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我一直心里有愧的。”
“断了一臂也好,就让我这样到死吧。”
段浩然有些动容,到最后还是放了段艄渊,约定悼念完段清风和萧晚媚,段艄渊再离开。
浩然剑道:“诶啊,带上我啊?”
段艄渊拒绝道:“别,你这模样,我真受不了,我是去玩的,被你盯着,我是真不敢动了。”
段浩然道:“你就待在浩然剑宗,当宗主。”
“啊?主人,我待在浩然剑宗几万年了,就不能让我去玩玩吗?”
“主人!”
段浩然不管他,道:“典前辈,你可愿留在浩然剑宗,担任执法长老一职?”
典奇雄道:“我愿意,还有........”
段浩然知道典奇雄指的是什么,他道:“如你所说,剑狱之中只要有愿悔改之人,可以放他们出来,可若是看错了人,你来负责。”
“那是自然。”典奇雄道,他之所以想这么做的理由,也是因为段清风,因为段清风当年也是这么对浩然剑宗的众人担保的。典奇雄说完,便是进了剑狱。
随后,段浩然看向了段奈何。
君无殇碰了段奈何的肩膀一下。
“还不快去?”
“哦。”
段奈何答复完,便是一步一步走向段浩然,生怯得像个孩子。
段浩然看着段奈何,说实话,段奈何和他不怎么像,或许是跟着段邵鵺的缘故,段奈何长得和段邵鵺很像,当然这只是说笑,段浩然晋升仙武,直接能察觉到段奈何身上的血脉和他一样,确实是他的孩子。
段浩然道:“你们都随我来吧。”
随后,段浩然转身离开了,众人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