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正等着锅里水烧开,晓月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依依姐,晓星,你们过来看看,电视好像坏了。”
“姐你看着水我去看看去。”
客厅里,大电视的屏幕闪着黑白雪花,每个台都是这样,这不是完全没信号了嘛。可我检查了后面的接线,完全没有问题。是天线“锅”坏了还是滤波器坏了?为什么大人刚走就出这种状况……
那玩意儿我可修不了啊。
“不光电视,电话也打不了。本来我想给姥爷打个电话问问,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电话好像也坏了。”晓月满脸疑惑地说着。
确实,听筒里的长音完全没有了,拨号也无效。电话线断了?
这可是比电视不能看更麻烦的问题。
为了弄明白问题的本质,我饭也没吃就跑到后院刘开阳家,结果他家的电视和电话也都没了信号。我又不死心地跑出小巷,在对面巷子和周围几户人家挨个询问,结果全都是一样。
卫星电视不同于有线电视,一片区域的信号全部消失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那么多的卫星接收“锅”同时坏掉是不可能的,通讯卫星损坏也不至于影响有线电话,那么最“科学”的解释就是附近出现了某种极为强大的电磁干扰源,强到有线通讯都受了影响。
还有另一种可能:电话和电视的失灵是不相干的两种原因导致的。
我在思考到某些事上的时候仍然习惯性地试图以现在已知的科学知识来解释那些离奇的现象,即使我得到的结论可能毫无意义。
作为一名拥有超自然力量的“守护者”,我很清楚星绛镇这里不缺乏脱离常识的存在,我们现在正处于真正的“魔鬼出没的世界”。
夜晚正在降临,灿烂的橙红色晚霞开始消退,天边转变成了灰暗的色泽,薄薄的暮霭从地平线渐渐升起,不祥的阴云笼罩了整个星绛镇的夜空。
大街旁的路灯不知不觉间亮了起来,其下漆黑的树叶有如活了一般在风中舞动着,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投射下几枚诡异的阴影,还有一片惨兮兮的黄光。
在星绛镇的南面,湖的附近,某种可怕的东西出现了,并将这里和外界的一切联系都隔断开来。
我能感觉到有四周的空气中有什么异样的存在,如同恶灵在我耳边不断低语着令人疯狂的诅咒,那些声音由嘶哑低沉的嘘声和吹气声组成,并非我所能理解的语言,也不是我所识得的任何人类语言。
白天那东西还不是很活跃,我们又沉浸在游戏的乐趣中,并未注意到。而当夜晚悄然来临时,那种似乎来源于群星之间的可怖低语才堪堪能被我察觉到。
在察明周围人家全部断了电视信号和电话后,我竭力把那声音从大脑中赶出去,并动身火速跑回了家中。停止剧烈活动后,汗水开始渐渐蒸发,带走了我大量的体温,让我觉得更饿了。
进到屋里,客厅,电视屏幕上仍闪着令人心烦意乱的黑白雪花。我气急败坏地按掉电源,单手扶上电视屏幕,只感觉到一阵酥麻的静电。
表姐从外屋进来,开玩笑似地说:“星星你跑哪去了?面做好了,再不吃凉了啊。不过没你的荷包蛋了,总共就两个,我们俩一人一个。”
“啊……哦,哦……我这就去吃。”我愣了愣神,赶忙去吞食剩余的那碗热汤面,希望这食物能给我此刻冰冷的身体和思维稍稍加温。
幸好,虽然依依姐做饭时的动作有些吓人,结果还是不错的。唯一的问题是这碗面条中胡椒面的味道有些太重了,我吃着吃着打了个大喷嚏,惹得表姐呵呵一笑。
随后表姐又从我的碗里挑了一片火腿肠喂给小白,看着猫咪将其吃掉后不住地捋舌头的奇怪动作,表姐笑得更欢了。
呃……一定是她在我的碗里故意添加了额外的刺激性成分。
然而晓月没有跟着一起笑,她低垂着眼角望着我,身子就像饥寒交迫的病人一般瑟瑟发抖。
“哥,晓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说话?”晓月轻声对我传话道。她似乎也对外面那令人心慌的阴森声调有所察觉,这时晓月的传话好像信号很差似的,带着些吱吱的杂音,如同受到了古怪低语声的干扰一般。
“别怕,应该没什么吧。”刚刚回话完我就觉得自己是在说瞎话了,立即转移话题道,“对了,不光咱们家,外面整条街的电视和电话都没信号了,应该不是咱们家的问题。”
“是嘛……”晓月没有追着我询问,转而对表姐说,“对了,依依姐,你有没有听见什么人说话的声音?我说除了咱们三个以外。”
“嗯?没有。你是不是幻听了?”表姐回答晓月的同时怀疑地瞟了我一眼。
随后表姐学着小白的样子,大幅度垂直旋转着脑袋来表明疑惑。她的行为举止很自然,这不可能是谎话。看起来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听不见那些声音。
是只有我和晓月有所发现,还是其他守护者和比较敏感的人也注意到了?或许是因为我们两个本身就是异常的存在,我才能这样考虑吧。
也正因如此,我更加确定那种听不懂的低语声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
理论上动物比人的直感强很多,我观察了阿呆一会,它因为今晚饿着肚子而精神萎靡,趴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看不出什么异常。平时阿呆更多的是被当作看门的牲口而非宠物,饿一两顿或者它自己去找吃的也是常有的事,可我还是觉得有点愧对它。
姥爷养的两笼鸟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唯独小白猫在屋子里来回转悠着,时不时猛地甩动头部并望向窗外,显得十分烦躁。也不知是不是表姐特制的胡椒面味香肠导致的。
从家里的动物身上并不能看出什么异常。
因为少数晚间娱乐活动之一的电视机被不明原因干扰导致失灵,表姐从柜子顶上弄下来一盘跳棋来打发时间。这是个相当有年头的东西了,上面积了不少灰。这副跳棋以不同颜色的玻璃弹珠作棋子,硬纸板制成的六角棋盘上满是孔洞,我们三个人玩刚刚好。
以最简单最标准的模式,只准跳单个棋子的规则下,我认为凭借心理年龄优势以智商碾压表姐是没有难度的,可我今天的智商貌似掉价的很厉害,最后试图和晓月联合起来,却被那奇怪的声音干扰了心灵通话,也连带着干扰了我的思考。
结果是表姐大获全胜,甚至比我快了五六个棋子跳完。
表姐玩够了准备“收摊”之前,十分严格地审视着每一枚弹珠的下落,并警告我不许把棋子偷出去打弹珠玩,因为以前刘开阳曾有过这种企图。但我确实没那个兴趣和打弹珠的技术,嘴上答应着,脑袋里却被仍然断断续续传来的诡异声响弄得心烦意乱。
/
晚上8点之后,那种令人恐慌的低沉话语似乎沉寂下来,不再那么频繁了,但仍令我觉得心烦意乱。我还是无法确定其源头在哪,好像来自天上,又好像来自镇南的大湖那边。
那个突然出现的不明物体就在镇南的大湖边,那是一团庞大且密度极高的生命物质,散发着我从未见过的古怪色彩。即使隔着半个小镇的距离,它在我的另一种“视觉”中也比任何人或动物都要来的鲜明、刺眼,令人毛骨悚然。
这种暂时的沉寂更令人不安,仿佛饥饿的猛兽出击之前的潜伏。我怀疑那个东西此刻停止对我的精神干涉是为了隐藏自己,以便进行某种类似于猎食的危险活动。还好它目前仍离星绛镇最南边的人家有一段距离。
这让我想起早先的梦,从人身上穿透过去,带来死亡的黑影,“灾厄之谜”。
现在最令我害怕的事物莫过于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死状:身体的躯干完好无损,可四肢末端的血肉却像被环剥的树枝似得消失不见,仅余骷髅的手、脚和脑袋突兀地拼接在肉体上,原本的头发就这样掉落在地上……显然那副模样无可避免地令我产生了极度憎恶的感觉。
更别提我今天早上“看到”了自己变成那副样子,这份心情已经不是单纯的害怕能形容的,必须在前面加上一大串过分夸张的形容词才行。如今那种声音突兀地出现,将我头脑中对那种死状的印象以及全部细节放大到了极致。
现在不是可以因恐惧而停滞的时候,但我却没有勇气出去寻找那个“东西”。我只能用缺乏线索、自己只是个未满12岁的小孩这些借口来麻痹自己,让自己安稳地缩在家里,无谓地期待着砖墙和两层水泥能让耳边窸窸窣窣的低语变得轻一些。
我甚至不敢离开屋子去观看外面的星空了,生怕那种声音真的是从天上的某颗星星那传来的。
晚间,台灯下,我唰唰地完成几页无脑的抄词语作业后丢下了圆珠笔。一转头,发现坐在一旁的晓月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也目不转睛地看向晓月,我左偏偏头,她也相应地右偏偏头,简直就像在看着一面毫无违和感的镜子。
“怎么了?”在脑电波交谈受到干扰的情况下,我首先开口问道。
“没什么。”晓月极快地回答,同时嘴角带上了一丝柔和的微笑。
平时我和晓月之间的默契使得直接交谈变得很少,说来也神奇,刚刚简单的两句对话就使得不明声音对我们的影响减弱了许多。原本在我耳边回响的阴森声音似乎带有某种心理暗示般的强烈意志,现在仅仅只有偶尔传来的些微噪音了。
顿时我感觉轻松了不少,也回应了晓月一个一模一样的微笑。
“晓星,你的字……”晓月说着朝我的词语本努了努嘴。
啊啊,惨不忍睹啊,貌似我之前异常的心境影响到了我的笔迹,本应工工整整抄写的词语现在看来简直如同鬼画符一般横七竖八地躺在作业本上,其间还夹杂着大量不规范的连笔痕迹。
想象了一下把这份作业交上去之后严老师的表情,以及我要承担的后果……呃,我还是重写吧,撕掉这页重写。
PS:
抱歉,写的有点崩,我想严肃一点,也想轻松一点,结合起来却不是太理想。
啊啊啊啊啊作者崩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