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时我的理智还是被感情所击倒,并没有说什么。之后便有了葬礼上的那一幕。
葬礼临近结束,我并没有流太多的眼泪,毕竟除了13岁之前丢失的记忆,即使是亲姐姐我也没有和她真正见过一面,感情相当淡,只是可以感觉到发自内心的痛苦。
这时,坐在第二排的一个中年男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有礼貌地说道:“请问你是江晓星先生吗,能否和我来一下?”
“嗯?”我本着好奇心和他一起走到了灵堂外侧的台阶,“别叫先生,我也才刚20岁而已,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点很特别的口音,那是星绛镇附近的人所特有的。
那人摘下黑帽子夹在腋下,露出了一张老教授般的脸以及秃顶的头,他脸上皱纹并不是很多,皮肤含水量很高,但我还是觉得他很老——因为我直觉我见过这张脸。
“我姓张,是你姐姐江晓月的主治医生,你来看看这个。”说着他从提包中拿出了一台手提电脑,摆在我面前,“这是医院里截取的监控录像,就在上周三。”
录像中,骨瘦如柴的江晓月从走廊的一边扶着墙缓缓走来,只穿着一件发白的病号服,光着脚,胳膊上似乎还在滴血——我认为那是强行拔下输液管造成的伤口——她通过走廊进入了一间屋子,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操作着鼠标键盘(这个监控摄像头无法拍到电脑屏幕)。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屏幕发出的荧光照着她那苍白的脸和杂乱的头发,显得十分恐怖和诡异。
大约2分钟之后,江晓月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捂着胳膊上的伤口,原路走回了病房,路上还留下了一串触目惊心的血迹。
“第二天早上,她就离开人世了。我并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再看看这个。”
医生并没有给我提问的机会,而是直接调出了一条网络访问记录,上面显示着以“江晓月”的名字发送了一条快递包裹,而发送到的地点正是我所在的大学。但是发出的地点并没有留下记录。
“这个是!!!”
“我也不知道更多了,我知道你们二人出身于星绛镇,其实我以前也是那里的医生,八年前的那件事对外宣称是地震,但我不觉得是这样。你姐姐肯定知道些什么,因为根据最后的脑电图记录,你姐姐离开前的几十分钟内似乎在做梦,θ脑波十分活跃。
而她走出去之前的脑波记录和正常人无异,说明她那时候十分清醒并且是以自己的意志行动的。
更奇怪的是她在这八年里一直处于植物人状态,不应该会使用电脑才对。另外,那首遗诗的具体含义我并不明白,只是一定和你有关系。”
听到这我极为惊讶,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问:“你为什么单独和我说这些?这和八年前又有什么关系?”
“你的母亲十分迷信,而且没有这个能力,恐怕和她说只会被当作什么妖魔在作怪,但你应该不会。”他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然后面向我:“记住,如果不想变成某些疯子的研究材料,就不要把你看到的事说出去!”
说着他向我伸出手,我惊讶的看到他的手掌上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水球,然后落在他的掌心中。“这是星绛镇的自然赐予我们的礼物。”
“这是什么可怕的东西,简直像魔法一样!”
中年医生微笑着看向我,说道“这可不是什么魔法,而是星绛镇的自然的力量。不过现在做这点事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只有星绛镇出身的极少数人具有这样的能力,而且只有在故乡的土地上,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我们称这种人为‘守护者’,星绛镇的一万人口中也只有十几个这样的人。”
“让我静静,这几天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了,几乎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你姐姐寄出去的东西多半是给你的,而且我也觉得那应该和八年前的事情有关系。我希望你协助我,查出八年前事情的真相,找回你过去的记忆,还原一个真相给我们的国家,因为我的亲人也死在了那场灾难中。”
顿时我感觉我好像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只是我抬起头看向张医生,他的眼睛里看不出感情,只有坚定的决心。
“确实我收到了快递包。只是,你为什么找我呢?”
“因为我认识你,准确的说是小时候的你。如果帮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你小时候的事,你小时候也是‘守护者’,不过在外面呆了八年,加上失忆,恐怕你现在已经没有这方面的力量了。关键是你姐姐给你的东西,那里面可能有什么线索。”
“合作成立。我想以我的性格,一般不会去管这些事,但要涉及到我的家乡,我的记忆,而且看在我们是同乡的份上,我总不能放着不管了吧?但是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
到了这个份上,我总算接受了现实,不得不说这个决心我下的是十分艰难的。但中年医生抿了抿嘴,郑重地说:“这就够了,江晓星,谢谢。”
“最后两个问题,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你怎么知道我失忆的事?”
“因为八年前就是我带着重伤的你和你姐姐离开星绛镇来到这个城市的,然后院长就让我留在这个医院就职,一直看着你姐姐了。”
“原来是这样,那还得多谢你的救命之恩。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说八年前的事情有古怪?”
“新闻上能查到的只有发生了地震,虽然情况很像地震,实际上在夜里发生了爆炸一样的现象,那绝对不是地震。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其中肯定有蹊跷。”
“原来是这样……”
接下来,我看着张医生的眼睛,他也同样凝视着我。医生有着一对深棕色的眼珠,其中倒影出来的是我具有灰色虹膜的三白眼,从那倒影中我看不出一丝欺骗。
因此我首先错过了目光。
之后我们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回到了灵堂。
最后看了一眼那张和我的脸几乎一模一样的姐姐的遗像,转身离开了这个悲伤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