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α2007年5月6日
第二天下午,我们正坐在房子门口的台阶上晒着太阳,看着门口的小院子。“呐,哥,你现在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晓月现在是在动着嘴和我对话,至于为什么叫我“哥”这个问题我也无从回答。实际上我们两人是双胞胎,即使谁年龄稍微大一点也只是几分钟或十几分钟的差别。
似乎她认为我是哥哥而她是妹妹,但根据我在2016年所得到的消息,家里人都说她是我的姐姐。至于我儿时的记忆,似乎我一直是叫她“晓月”,而没有叫过姐姐或者妹妹这样的称呼,具体谁大一些并不能确定。“你应该叫我弟弟才对吧?”“诶?我们明明一样大吧”“可是听老妈说你是我姐啊,你应该比我早出生吧……”
说到这,晓月似乎不太高兴了,把头低下,再挤皱眉头,翻起深灰色的眼珠瞪着我,然后又把腮帮像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整张脸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变扁了,我看着甚至有点起鸡皮疙瘩。
“哎,脸变成这样就不可爱了啊。”突然我灵机一动,从晓月的背后伸出两只手,对着她鼓起来的脸轻轻一戳,“噗”的一声,她圆鼓鼓的腮帮子瞬间瘪了下去。
“讨厌,哥,你欺负我。好歹你现在精神年龄比我大八岁,照顾着点我不行吗。”
我听到这句话,也只好不开玩笑了。确实,按照家里人的说法,她从那场天灾之后就一直陷入了沉睡中,也就是说她的精神实际上只是倒回了大约一年左右。
“好吧,我答应你,从现在开始我做哥哥来照顾妹妹。不过你能不能和我说说这‘回到过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你知道奈亚么?”听到这晓月沉默了一会,然后转过头来,张了嘴又闭上,然后再次张开,好像很纠结的样子。
接下来她闭上了眼,表情平静了下来,我的脑中又响起了之前听过一次的那种声音:“哥,你知道‘守护者’吗?我就是一个‘守护者’。”我回答:“嗯嗯我知道,你的医生告诉了我。他也是这个镇里的人,而且他好像也有特殊能力。
“啊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好说明多了。”晓月睁开了眼,笑着看着我用嘴说出了这句话,“那样说话很累,比开口说话累很多,所以我们还是这样说话吧。”
看样子她似乎具有类似精神感应一样的某种特异功能,感觉就像某个教授那样,嗯。张医生称之为“自然赐予我们的力量”。
“也许就是因为我有这种能力,奈亚注意到了我,他在梦里和我说话,就像托梦一样,不过那家伙太恶劣了,总是恐吓我,一会变成三只眼蝙蝠一样的怪物,还会变成八爪鱼一样全是触手的恐怖样子,还会变成没有脸的黑人,专门爱吓人。”
听到这我才觉得后怕,蝙蝠?章鱼触手怪?我不得不佩服姐姐……呃,妹妹的强大精神力,居然没有被吓坏,幸好那家伙没用这些形态来折磨我,不然我可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得住。
撅着嘴倾诉完某个魔鬼的恶劣行径之后,晓月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不过最后他还是变成了有脸的样子,还说‘你没被吓死或者吓疯真是个奇迹’‘我感受到了你的悲伤和绝望’什么的。然后就和我说想不想改变现状,回到以前之类的话。”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尽管我已经知道了她的回答。
“我当然不想一直像死尸一样躺着,我当然想,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还想见到你啊!不是那个十二岁的你,而是后来的你,可是家里的人居然把我的存在给抹去,只是为了认真学习这种无聊的理由!难道一个考试成绩比亲情什么的都重要吗!!!”
她已经不是大声说话,而是吼了起来,晓月站起身,眼睛红红的,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这些事,你都知道?难道你不是一直昏迷了八年?”我听到这也觉得很惊讶,之前一直以为她这段时间一直处于植物人状态,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当然知道!,就算离星绛镇那么远我的能力还是有一点的,我现在都开始痛恨这个馈赠。
前几个月妈妈还会来每天看我,和我说话,跟我讲为了你的学习隐瞒了我的事,一开始我能理解,容忍,但是后来的几年都没有人来看过我,只有那些医生护士往我身上接线、扎针、插管子,那简直太疼了,但是我动不了,虽然我有意识,但是身体完全不能动,眼皮都不能睁开……”
晓月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渐渐低下去,听不见了,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打湿了洁白的衣裳,而我只能站在她身边默默地看着。
联想到之前我被鬼压床时候的感受,只是半小时,被剥夺了视觉和行动能力,只能听见周围人的谈笑声,闻见室友剧毒的香水味,那种孤独和无助的感觉,用痛苦实在是不足以形容,而晓月居然在那种状态下忍耐了八年之久,天天还要忍受针扎插管的酷刑,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过残酷。我只能想到一个词:绝望。
“抱歉,我不应该问你这个话题的。”。刚说完这句话,晓月就贴近我,扒住我的肩膀把头靠了上来。我们身高基本齐平,这副身体的胸膛也并不宽阔,但此刻却不得不挺起来,承接她身上苦涩咸湿的泪水。对于隐瞒我记忆的家人却怎么也提不起怨恨,最多有一点愤怒,更多的是透彻身心的无奈和悲哀。
我无言的看着晓月的后脑勺,拍了拍她的背,眼泪也一同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过了几分钟,晓月似乎不再流泪了,开口说道:“所以,我想了一个暗号,让那家伙传达给你,让你来这里找我。果然你看懂了那个暗号的意思,回来找我了。”
心里这么想着,晓月能写出那样的诗句还是让我暗中赞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啊,我们从小就经常看星星,启明、长庚,其实是同一颗,就是金星,指的也就是我,月亮自然就是你了。”听见我这句话之后晓月后退了一步,平视着我,接下来,二人双双破涕为笑。
“晓月这个名字还是很动听的,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女孩基本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吗?”“?”我感到疑惑,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因为拂晓之时的月亮虽然美丽,纯洁,却过于短命,日出之后就会消失了,和启明星一样呢。”
“说什么傻话呢,宇宙天体可是这个世界上寿命最长的东西,几十亿年都不会消失。只是被太阳的光芒掩盖我们看不见罢了。至少在星绛镇的这段日子里,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晓月。”
“呃……真是的,居然说这么肉麻的话,不过还是谢谢你安慰我,哥,呃不,晓星。”
“对啦,叫晓星,叫哥哥感觉有点别扭哦。”
突然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急忙按住她的肩膀问:“等等,有个事。你穿越来这多久了?”
“呃,大概六七天的时间,也就一个礼拜吧,你问这个干嘛?”
“那你是怎么把那个诗传达给2016年的我的?或者说,那诗真的是你写出来的吗?”
“其实也不完全是吧……我就告诉奈亚那首诗的内容,他就把我送回来了。难道不是他告诉你的?”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迷惑,但脸上立刻掠过一丝惊恐,还有不祥的预感逐渐升了起来,但是很快就掩饰过去,只是对晓月说:“没什么问题,就是那个可恶的爱吓人的魔鬼告诉我的。”因为我不想她再担心了。
晓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我挤了挤眼睛,转身走回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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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β2016年1月5日
“嗯嗯,原来是这样,这具身体看起来还不错,虽然我很喜欢那个漂亮的小姑娘,但那具身体躺了太长时间,已经不行了。那么接下来就让我江晓星,好好看看现在的世界,好好品尝一下人类恐惧与绝望的美妙滋味吧,哦对了,还有那个医生,如果那两个家伙光顾着玩可麻烦,还是额外上个保险吧,有工作了要做了。”
江晓星紧闭着双眼用人类听不懂的语言说出了一段话(上文为翻译成中文后的大意),他的身体从床上直挺挺地弹了起来,原本深灰色的双眸染上了一缕暗红的色彩,然后,嘴角浮现出一丝冰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他从床下取出“闪耀的偏方三八面体”,那个原本透明的物件已经化作了纯粹的黑色,如同夜一般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