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天已大亮,该去上学了。没错,上学。现在我是星绛小学五年级2班的普通学生,如今已临近期末。作为一个曾(未)经(来)的大学生,现在不得不以12岁少年的身体到小学五年级的课堂去听课。有种死神小学生片场的即视感,嗯……“啊呸呸呸,我才不是死神,不过现在的确是小学生就对了”
“……是小学生就对了”我的话音还没落,小学生晓月的声音就附和着响了起来。她的心理年龄应该比我稍小一些,如果不算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她应该是回溯了大约一年的时间。但是那段时间她也是有意识的,只是不能行动罢了,睡眠中的时间往往和现实相差很大,所以我把她的心理年龄暂定在15岁,而晓月似乎也在意识里默认了我的这个想法。
“那么,去上学吧。”晓月拉着我的手就准备往门外走,阿呆在后面跟着我们。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翻领衬衣,下面是灰布裤子,背着一个小小的布包,头发在背后扎成了两条低马尾。这身装扮如果用现代的眼光来看,就是一个字“土”,不过对乡下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很亮眼的打扮了,我也是一样的灰布裤子和布包,上面穿着一件褐色外套。
“你们俩感情还真是好,不过再不快点要迟到了哦。”背后响起了一个稍低的女声。那是我俩的表姐,沈苏依,比我们大三岁,平时我们就叫她“依依姐”。这家伙比我们高出了一头,看起来是个黄毛丫头,性格也是标准的假小子。短发泛着棕色而不是黑色的光泽,脸蛋有点发黑,强行用我未来的知识解释就是“头上的黑色素跑到了脸上”这样。圆脸是和我们很像,但是扁平的鼻子和嘴和让她看起来比我更像一个少年。
她从背后按着我们的背用力一推,晓月和我就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家门,而阿呆则一声不响地跟在后面。
这里是山中的小镇,即使已是春夏之交,早晨的风中仍然有些凉意,阿呆“护送”着我们三个朝镇子东头的学校走去。星绛镇只有两所学校,星绛小学和星绛镇一中(只有初中),两所学校都在东街尽头,从我家走过去大约要15分钟左右。
路过镇中心古塔时,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异样感,这塔是星绛镇最古老的建筑之一,木石结构的古代建筑,最下层的门上挂着一把硕大的铁锁,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古塔有七层,大约十五米高度,周围十几米内都没有任何建筑,在四条街交叉的位置形成一个微型环岛一样的广场,周围还有不少的草地。
最让人感觉奇怪的是塔附近的温度,即使在阳光下,古塔附近似乎也比更外面的气温低了几度,我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晓月也抱着露在外面的胳膊,我看到了一片鸡皮疙瘩。从我未来的知识判断,这塔地基很深,而且应该有着大型的地下结构,所以才会让周围的温度不自然的降低。
“你俩快点走吧,要晚了。”假小子这样催促道。我们两个加快脚步并排走着,而表姐在斜后方一米左右的位置以与我们相对静止的速度跟着,阿呆则是一声不响地跟在最后面。2016年我家养的似乎也养了只狗,那一只是挺活泼的,总是人前摆一样在前面边跑边叫,而身后那条面目凶恶的黑背犬则是显得很阴沉,似乎它是牧羊人,我们是羊一样……
“我说啊,你们俩人今天怎么这么阴沉,一句话都不说,平常不都蹦着跳着么,而且就算是亲兄妹,一直这样拉着手,连走路的动作都一样,也感觉怪怪的。”
我以为她会说像情侣什么的,不太合适,我也确实这么觉得。毕竟两人都快十二岁了。
但她说的话却吓了我们一大跳:“难不成你俩会心灵传音?”
“什么?”我和晓月同时惊讶地向内侧回头盯着表姐的脸,两道极为相似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这个行为更加使表姐捂住嘴,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我们,然后像数红豆绿豆一样用右手食指轮流指着我们,感叹道:“果然,你俩有心灵感应,动作都完全一样。”虽然对表姐来说这是玩笑话,但事实是她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和晓月转过头,对视一秒,然后又转向前方,噗的笑了出来,当然也是同时。
“喂喂,这很好笑么,你俩人今天真的好诡异啊,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这时候我想到表姐也说我们是“兄妹”,(虽然平时的称呼都是“你俩人”这样的)那么我先出生几分钟,是哥哥应该就确定了。
可为什么在2016年晓月的身体死掉时母亲会说她是我的姐姐呢?也许是年长者的死亡更容易接受一些吧……
太阳已经升的比较高了,而我们朝正东方向走着,只好用手挡住眼睛,再次加快步伐朝学校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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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β 2016年1月7日
“哦嘿嘿嘿嘿嘿嘿,我这样漂亮不啊?你说我是该吃了你呢,还是吃了你呢,还是……”话音未落,面前的保安已经从筛糠一般的颤抖变成了口吐白沫,陷入昏迷之中。
“嘁,这么胆小的保安,不过是把鼻子眼睛藏起来,就留一张嘴而已,这就吓晕了,真不好玩。”那个穿着斗篷的黑影似乎有点扫兴,转过头朝着小区里走了过去。
另一方面,昏暗的房间里,一个男人对着电脑不停地在键盘上敲打着,周围散乱着一些剪报、打印纸和照片,还有一些杂乱的笔记和批注。
“叮咚! 叮咚!”门铃声响了起来。男人犹豫了一下,把电脑上的窗口关闭了,然后站起来打开了门。
一副漆黑的连帽斗篷出现在眼前,那下面露出来的面容赫然就是江晓星:“张医生,你好。”
“原来是你啊,穿成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怪人。”张医生看见江晓星的脸顿时放松了下来,“先进屋来。话说我没去接你怎么能进来这个小区啊,这里安保还是挺严密的。”
“江晓星”通过电话知道了医生的住址,然后当晚就来拜访了。
“要让你出来接太麻烦了,而且你们这的保安太胆小了啊,不知道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吓晕过去了,我都叫120来了。”
张医生本打算在宽敞的客厅里接待他,“江晓星”自顾自地走进了医生的房间。他看着满屋子手写的、打印的资料和磁盘,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那么,你有什么线索?”
“嗯?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江晓星。”
“怎么会呢,你看这张脸,不是江晓星我是谁啊?”
“你还死不承认,看我把你打回原形!”张医生说着,几个玻璃球大小的水珠已经在他身边成形并凝结成了冰珠,然后以手枪子弹般的速度射向了江晓星。
虽然只是冰,但是在极高的速度下所具有的破坏力是相当大的,甚至足以让人毙命。而江晓星身形未动,只是眼中红光一闪,那些冰弹就空中静止一般停了下来,还原成了水。然后落在了地板上,留下几个水渍。
“别激动,星绛镇的‘守护者’,我并不想和你打架,而且这里是你的房间啊,爱惜一点好不好,回头打出弹孔来可不好和物业解释啊是不是?呵呵呵呵……”
望着江晓星那游刃有余的态度,医生只好收起武力,恨恨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奈亚拉苏(Nyarlathu)”
“江晓星”并没有理会医生的恶言相向,而是平静地说出了这样一个诡异的名字,如同一句言灵让张医生倒在了椅子上并被固定住。
“而且现在这具身体确实是江晓星的,打坏了可不好啊。”接下来占据江晓星身体的生物又这样补充了一句。
“那个……居然是真的,你是真的‘混沌’?”张医生显得有些慌乱。
“江晓星”继续开口说话了:“我只是千千万万个我中新诞生的一个哦。我现在的目的与你是一样的,我要知道八年前星绛镇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没法去问……所以,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张医生似乎除了嘴唇以外的肌肉都没了张力,有气无力地说道“好吧,我居然会和……合作,合作……愉快。另外,那个保安应该算是超胆大的了,能受到你的惊吓还没彻底疯掉的人类,都不是什么善茬。”
“嘿嘿,你不是没疯嘛,不必在意细节。既然你原本就打算找江晓星来帮忙做这件事,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同哦,现在,我就是江晓星。”
说完,奈亚拉苏径直走向大门,然后回头眯起眼朝张医生微笑了一下,胆小的人看到那个笑容都会陷入恐慌之中。他的眼珠又重新变回了银灰色。
“那么,电话联系咯,当然我会共享情报的,你也一定会的对吧。最后再问一下,你怎么发现我不是江晓星的?”
医生皱了皱眉低声说:“就是,感觉起来不一样,看到你我就觉得不舒服,很奇怪。而江晓星是个善良的孩子,没这种感觉。”
奈亚并没有回答,只是眨了眨眼,转身推门离去了。
“再见,张栉风。”一句阴森的话语在房间里回响着。
“江晓星”离开之后,医生感到一阵迟来的后怕。他可是从未直接说出过自己的全名。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不过有这样一个‘生物’帮忙,应该能更快查清真相,还你们一个公道吧。”
张医生念叨着,看向桌上的一幅照片:那是一个天安门城楼背景中的三口之家,穿着中山装的男人赫然就是几年前的张栉风,另外两个则是短袖旗袍的女人、和照片中间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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