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并没有想那么多,听了张医生的话才觉得一阵后怕。接下来医生的解释令我们更加困惑了。
以前的文献记载,星绛镇始于大约400多年以前,围绕古塔而成。这里曾经是一个小城池。那时便已经有了守护者。
守护者的数量是十分少的,星绛镇现在有一万多居民,其中‘守护者’只有十几人,而外面的社会并没有这种人。大多数守护者得到力量都是在10到15岁的时候。这份力量和自然有非常密切的联系。根据张医生的研究和调查,有可以控制风、水、土地、生灵的力量,还有能引来雷电这样的强大力量。在星绛镇这里我们的力量是最强的,离这里越远的外面,力量就越弱。
有点像未来某些游戏里的魔法师的感觉,和那不同的是,不论现在张医生调查过的守护者还是以前的记录,都没有“玩火”的人。
“你们要记住,使用守护者的力量也不是万能的,总有各种限制。比如这个。”说着,张医生抬起了右手,他的手上空几十厘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悬空的小水珠,然后不断变大,直到一个棒球大小。接着,那个水球凝结成了冰球,然后落在他的手里。“哦哦好厉害,不过你想说明什么呢?”我看着他手上魔法一般出现的冰球,即使以前……不,在未来也见过,仍然觉得很奇妙。
“如果现在用湿度计来测量,这个房间里的湿度应该降低到接近0了,虽然是比较潮湿的地下,但我都糊上了水泥,这个房间里的水蒸气其实很少。在这里我只能做出这么多水,但是在外面阴天的时候,让我制造一场雨应该也是能做到的。”
说着他把手里的冰球放在地板上,然后那个冰球很快就凭空消失,或者说又变回水蒸气的状态了,医生接着解释道,“我想说的是,守护者也不能无中生有,我们仍然得遵守物质守恒定律。这样说你能明白吗?”张医生直直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晓月可能不知道物质守恒定律,但她缜密的思维也跟上了我们的话题。“不只是我,江晓月,你是可以控制土地的‘守护者’,假想一下高空跳伞的情况,你周围没有任何泥土和石头,也就不能做任何事了。”医生说到这里我立刻回想起来上次在梦中奈亚把我们从悬崖上扔下去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仍然非常不快,晓月仍然面无表情地坐着,但我已经确实得接收到了强烈的负面情绪波动。
“那对我来说,是不是在水泥房子或者荒漠里也会这样?”我说出了我的猜测,张医生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确实是这样,能影响空气和风的守护者理论上在真空环境也是没办法的,不过仅仅是理论上。还有个例外,就是你的能力,我们无法衡量生命力的量,你和以前与你类似的能力似乎并不完全遵守物质守恒的物理法则,还和你自身有关系,因为人也是生物啊。”
“哦,原来是这样。”
“你们想想,我把水蒸气凝结成水球所需要的冷源和让水汽聚集过来的力是从哪里来的呢?这并不是我的魔力或者我身上的东西。但是你们那天给了我一个启发,我自己戴上脑电图仪然后试着凝结一个水球,然后记录下了一段和我平时状态不一样的脑电图。我发现那段脑电图纪录和上次你们醒来之前的梦境脑电图十分相似,所以我想做个实验。”看来张医生确实是在认真的研究守护者的力量。
晓月接下他的话:“你觉得守护者的力量和那个梦有关?”“很有可能,我和你们差不多的时候也做过那样的梦啊,实在是太真实了,即使过去三十年我仍然忘不掉,就是那幅画。”说着他递给我一枚瓜子,但看着我差点咬开吃掉,他急忙阻止我,“别吃,那是生瓜子,你能试试让它发芽吗?”
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比上次让银杏的芽长回去,这次有些难,也许是因为在水泥地下室里吧。我集中注意力在那颗生瓜子上,去感受它的生命,这时张医生做了一滴水滴在了种子上面,而眼睛却盯着脑电图仪的屏幕。
“感觉这里有些闷,我们不会憋死吧。”晓月似乎有些担心,而作为回应张医生视线未动,只是一伸手拉了一根绳子,换气扇的声音随之响起。为了这个地下实验室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我尽力去想它发芽的样子,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上流了出来进入那颗种子,但那股力量似乎源源不断,令我完全感觉不到失去了什么。这时瓜子底部伸出一条细细的根,然后上面裂开了,长出了小小的、白色的子叶,然后便停住了。我双手捧着种壳,看着眼前这由我催生的生命的奇迹。
“回去把它种起来好吗?”晓月轻声说。我点了点头,把它小心地放在了上衣兜里。张医生也在点头,不过是冲着脑电图仪。
“果然,这一段特定的波形,在我们使用守护者力量的时候就会出现,而且在一些频率上和你们上次的梦极为相似。但是并没有像你们心灵对话时那种脑电波突然增强的现象,你们之间的联系是非常独特的,和守护者没有关系。”
“我可不敢肯定……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只能大致听明白医生成串的专业术语。
“我查到的非常老的文献里有一些记录,那是古代的东西,在那座塔里面,全是难看懂得繁体文言文。我只看懂了一小部分,内容大致是说,守护者最初是为了保卫某个‘门’的存在,门后面隐藏着陌生的土地、神话中的仙境、和古老的邪恶之物。而后来不知为什么人们忘记了这个保卫‘门’的目的,守护者的力量被用来保护镇子周围的大自然而使用。”
听到这线索已经连起来了,奈亚曾经隐晦地告诉我们星绛镇有通往幻梦境的门,而这和医生调查到的古代记述相吻合,甚至守护者本身就是为了保护这扇门而存在的。“张医生!奈亚透露过,星绛镇里有通往那个世界的门!”我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因为之前忘记和张医生说这一点了。”
“真的吗?看来那份记载里各种离奇古怪的事情都是真的啊。”张医生感叹道。“那个梦,真的是梦吗?如果能从现实进入,应该是另一个世界或者另一个位面了吧,这世上应该不止我们三人到过幻梦境。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呢?”晓月再次语出惊人,她即使没有上过中学,也绝对拥有超出一般成人的理解力和思考能力。
“唔……我记得奈亚说过,‘由潜意识构成的平行空间’这样的解释。”我仔细回想着奈亚的每一句话,还好,那个梦境如同真实经历一样难忘。
短暂的沉默后,医生慢吞吞地说:“我想,短时间内我们解决不了这个大难题,接下来的这部分就是我的领域了,我一定会弄清楚并再次到那里去的,但是这需要时间。”对啊,他是个心理学博士,潜意识和梦什么的,都交给他研究就好了。
“但是据说太过相信科学定理和完全理性的思考,就会不能做梦了。这是不是可以解释只有还是小孩子时才能得到守护者的力量?”我把我的担心告诉了张医生。“不,我一定还能到幻梦境去的。我既相信科学,也相信神秘学,因为人的心理在这上面界定很模糊,我既相信科学的理性,也相信梦和幻想的感性。”
“张医生,你对那个军事基地有什么了解吗?”我开始询问其他情报。“那只是个空军的训练基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有教练机,平时不是经常能听见头顶轰轰的声音吗?那个就是喷气战斗机,就算是教练机声音也够大的。”
“嗯,奈亚的提示中说灾难和那个空军基地有关。”晓月说这句话时刻意提高了音量。“不会吧,那里只是训练基地,应该没有炸弹什么的,最多有些卫戍部队。”
晓月仍抓着我的一只手,脸色显得很难看。我直接摘掉了头上的脑电图仪,“总而言之,现在也快期末了,我们暑假时再去那里看看,现在我们可以出去了吗?各自消化情报去好不好?这个阴森的地下室对你来说没什么,可是我们觉得很不舒服。”虽然我没有幽闭恐惧症,但这个刑讯室般的地方着实让人觉得恐惧。真不知为什么他选择这里来和我们开会。
医生微微点头,然后摘下了“头盔”,带我们再次穿过那阴暗寒冷的地窖回到了地面上,此时的太阳在地平线上只露出一半,我只听晓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也为终于回到地面而深呼吸了一下。
“再见,张医生,以后再联系。”“总觉得你老是叫我张医生,有点奇怪啊,这里又不是医院,能改个称呼么。”晓月张口便说:“那,叫大叔,大叔再见。”然后用力拉着我朝张医生家的大门口逃跑似地离开了。大叔的表情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挥了挥手,回到了屋里。
我们在夕阳的余晖中告别了张医生的家,向他家旁边离的很近的教堂走去。今天我们要在那里过夜。
我们无言的并排走着,我转头看向晓月,才发现她正无声的流着泪,不知为什么,我的眼框也不受控制似的一酸,同样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