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β2016年2月14日
江晓星缓慢行走在市区的街道上,表情十分冰冷。此刻虽是正午,但天空中阴云密布着,空气中充斥着大量水汽,四周只有一片雾蒙蒙的灰白色。附近的街心公园里,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坐在长椅上互相依偎着,满脸幸福的表情,看年纪似乎和江晓星的身体差不多大。
[“今天是2月14日,名为情人节的日期。不过以这具身体12岁至今的记忆来看,他从未关注过这个节日,甚至从未关心过任何一个异性,包括他的“家人”。仅仅在被我转移离开之前对那个与他一起出现的女孩,江晓月,有过一丝的关怀,但那种感情也不相同。”]
“人类的感情真是“有趣”,我还舍不得灭绝这个物种,但他们的时间也仅余数千年而已。嗯,今天就让我来当一次FFF团吧。”
“奈亚拉苏”并非人类,他虽然能理解人类感情,个性却也是反复无常。他的视线朝那对情侣扫了过去,同时眼中闪过一道恐怖的红光。
那对小情侣中的男人眼睛突然瞪大了,在他眼中,那个女人的下巴裂开了,其中出现了无数不断蠕动的恶心触须,她的眼睛变成了一道竖着的蛇瞳,她的胳膊也变成了类似节肢动物的冰冷甲壳。
男人不断地颤抖着,想要逃离,但是双手却死死地扣住女人的胳膊动弹不得,就像被强力胶粘住了一样。他的嘴巴咧的大大的,面部表情扭曲,不断怪叫着:“怪物,怪物啊!啊啊啊啊——”
女人像是被拽疼了,抬起没被抓住的胳膊,嘴里说着:“你发什么神经,谁是怪物!”同时朝那个男人脸上轻轻打了一巴掌,但在她的手拍过去之后,男人的脸就像纸糊的,直接没了大半,这个场景让她直接吓得昏迷了过去。
同时,男人的视线中,面前的怪物抬起爪子向自己拍来,然后发出可怕的嘶叫,这尖叫声让他也昏迷了过去。
冬天寒冷的雨丝淅淅沥沥地落下,驱散了四周朦胧的薄雾。
长椅上的一对情侣仍然依偎在一起,闭着眼睛,看他们的背影十分温馨,好像正在尽情享受这意境与幸福的时光;但他和她脸上的表情却表明,这二人的意识正被无尽的噩梦啃噬着。
奈亚神秘地笑着,走近那对情侣,放下了一根小木棍,然后缓步离开了。
他很清楚什么程度的恐惧会使人致命,仅仅是表面感官的冲击就使人昏迷,这两个人类的意志实在太过脆弱,旧日支配者们的万亿分之一他们都无法承受。
他也很清楚,如果将这二人致命,自己作为目击者,以江晓星的身份继续行动将受到阻碍。
情人节这一天,市区内多处出现人员昏迷的意外,受害者无一例外都是成对的年轻情侣,年龄最小一对的只有15岁。这些人在醒来后大都表示自己面前的情人变成了怪物,或者旁边出现了怪物,或者看到了有人惨死……
共同点在于,所有人都表示自己是被惊吓导致昏迷,而且身旁留下了一根火柴。据警方查证,所有火柴棍都来自于同一个火柴盒。不禁让人联想到这是作案者的某种暗示。
公安局没有查到的是,其中十七对受害情侣所在的位置在地图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邪恶的双五芒星图案。
公安局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个超自然的神奇罪犯,但好在并没有任何人受到实质性伤害。
如果不包括精神上的伤害的话。
感情如此脆弱,人心如此难测,受袭的共31对恋人中,有23对,46人,之后都因为事件留下的恐怖阴影闹别扭,进而分手了,甚至还有继发的暴力事件发生。其余16人之中也有变得更加亲密更加相互依赖的例子。
这些,奈亚全部看在眼里。“爱”是一种奇妙的感情,但这些人之间的感情,并不是“爱”。
而后,这件事被迅速炒作,有人认为是某个反社会宗教组织的恐怖活动,有人认为是外星人在做人类试验,还有人说热恋中的人脑子会坏掉……只是这次神秘事件让公安局颜面尽失。
但除了张栉风和一个守秘人,没人想到这只是一个能理解人类感情的不明存在一时兴起所造成的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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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α2007年6月13日
办公桌前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她的面容精瘦而干枯,皮肤呈枣色,黑发中夹杂着几根白丝,她眉骨突出,下巴尖锐,一对乌黑的眼睛炯炯有神。此刻她的眼中正射出两道寒光,刺在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学生脸上。
“严老师,求您了,这个事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此刻我正在星绛小学五年级办公室里和班主任软磨硬泡着,为的是让她答应我一件事。
其实原本我死活都不愿意来的,但是晓月说我比她大,应该我来,我说要么一起来,结果成了现在这样。对了,晓月正在办公室门外等候着。
“你不告诉我为什么就不行。”班主任厉声说道。那眼神真让我觉得头皮发麻。
“哎呀,我是真的说不明白,而且说出来您也不会信我的。”当然了,如果我告诉班主任明年这里会地震,而我们要阻止地震,一定会被当成疯子。
“别在这无理取闹,给我回去上课去!”严老师相当不耐烦,猛地把手里的红色圆珠笔拍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咔嚓一声,让我的心口颤了一下。
看到这一幕后,我一直压抑的恐惧感涌了上来,这个身体、这个年龄段,这种感觉就像本能一样挥之不去。
“啊……老师再见。”我急忙点点头,逃跑似的退出了办公室。
在我印象中,小学的学生对教师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甚至将其当作大魔头也不为过。因为小学老师管得严,管的宽,站队的时候抬手挠一下痒痒都会被质问小动作,年级办公室更是和拷问室画上了等号。
结合起我以后的一些经验,也许和一小部分教师素质低下有关,让学生产生了童年阴影。面前的这个老太太虽然不是那种坏心眼,但显然和她的姓氏一样不好说话。
虽然高年级不再那样惧怕老师,也没人会愿意到办公室去。除了那些胳膊上两道杠三道杠的委员,还有我这样自找麻烦的。
啊,对了,我是没杠的普通学生,晓月则是一道杠,充其量也就是个毫无权利的虚职罢了,有时还会被冠以“猪头小队长”的称呼来开玩笑,但从来没人这样说过晓月。
“怎么样?”刚关上办公室的门,晓月就从门侧闪到了我身边。我认为她已经知道结果,但还是要再问一遍。
“嗯,不幸……不行啊,你也知道严老师那块铁疙瘩不好说话,干嘛让我去。好歹你也是个班委,而且她不是有点偏心女生么。”
“先上课吧。中午我再去说说,慢慢来总能磨动的。”晓月低头,在意识里对我说。”“嗯,走”我以同样的方式回答。最近我们之间的这种感应越发加强,现在隔着墙壁也能感觉到对方并搭上话,不过距离超过15米左右之后也就不行了。
之前我和晓月商量着,虽然现在对于‘渡船’没有任何线索,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干。为了在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的前提下,提前准备明年可能的一些行动,我们决定先和班主任商量,给我们一个许可,可以在明年无条件的请几次事假。虽然有更重要的事我们可以直接翘课走人,但这对小学生来说可是会被处分的大事,还是避免为好。
即使除了张医生外知晓秘密的人都可以心灵对话。我们也觉得一直说“那件事”、“明年的灾难”、“一年后发生的事”这样的话,总有些拗口,我们就商量着,像军事行动那样起了一个代号,“渡船”。
这个名字是塔维娜提出来的,她写下的单词是[Nibiru],意思就是渡船,但这肯定不是英文单词,塔维娜也不告诉我们,博学的张医生也不解其意。但我觉得“渡船”确实很恰当,那场灾难就如行于星绛镇地下暗河的水上,将生者变为亡魂渡至阴间的鬼船。
“哎等会,我还没说下课呢,何归,坐回去。”随着电铃的金属敲击声响起,何归同学,也就是“耗子”,立刻起身要离开教室,却被一句拖堂的话硬生生按了回去。
我们的英语老师很年轻,应该只有二十五岁左右,她看了看门口说:“接下来听你们班主任说吧。”说完,拿起书和教案快步走了出去。
伴随着极轻微的对拖堂的抱怨声,班主任走了进来,开始了五分钟的漫长发言,基本都是关于期末考试的。
“江晓星,江晓月,待会你俩来我办公室一趟,其他人下课。”听到这句话,“耗子”充分发挥了他的运动特长,飞一般地朝着厕所冲了过去,却因班主任一句“给我站住,走廊上不许跑”不得不慢了下来,他估计已经憋的要尿裤子了吧……
这样想着,我怀着疑虑和一丝恐惧,同晓月一起走向了拷问室,哦不,教师办公室。
“你俩,过来这边。”班主任招呼着我俩过去,我们一言不发地靠过去,等着严老师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