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同意你俩的条件也不是不行,有两个条件。第一,这次期末,谁在前面我不管,你俩人得给我考年级第一第二,然后不光下学期请假我不问理由,这回暑假作业你俩也全免。第二,明年的功课不能落下,我从平时测验看你俩是不是努力了。明白了么!”严老师用命令式的语气说出了这段话。她把红笔放在桌上,抄起双手,眼中的寒光扫过我的脸,又扫过办公桌上的一个生字本,最后在晓月的脸上停下了。
“老师,您说的是真的?暑假作业都免了这么好?”晓月知道,凭我具有的知识水平拿到年级第一是轻而易举,她双眼放光,迎上了严老师眼中的寒光。我却有点担心,后来的知识而非记忆告诉我,老师欺骗学生是不会受到惩罚的,这种欺骗只是激励学生前进的一种手段。
为了避免暴露,我在一些测验和作业中会故意的犯一些小错误,维持自己穿越之前的学习成绩。也许严老师认为我们在离期末仅剩十几天的时间里肯定无法达到她要求的成绩,并没有把这过度丰厚的奖励放在心上。但我还是留了一手。
“严老师,行,不过您能不能……立下字据?”我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这不是伪装的表情,我真的有点怕严老师一口回绝)
或许是以前从未有学生敢如此大胆地和她讨价还价,班主任楞了一下,不过快速反应了过来。她朝我甩着手指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精,谁教你的?那我再加一个条件,你俩谁排后面,就加倍写暑假作业,行不行?”
果然,她原本只是打算敷衍我们努力学习的,我心说严老师您这一招离间计好狠呐,也就是说我和晓月有一个人要写双倍的暑假作业,也许会让我们产生裂纹,放弃这一挑战。
但班主任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心灵感应,而且,亲情哪有那么容易产生裂痕呢?
“如果你考了第二我会帮你写一半的。”晓月轻轻捅了下我的后背,无感情波动地传话道。
“我怎么可能考第二,考试时候实在不行传话给我,有不会的题我告诉你答案。虽然这样有点像作弊吧……要是你考第二我也会帮你写一半的,这样就跟每人写一份一样了。”我回应道。晓月没有再传话给我。
在严老师看来,只是晓月拉了我一下,我转头和她对视了五秒钟而已。心灵感应对话还真是派上用场了啊。
明面功夫还得做足,我开口问:“行么?”晓月歪了歪头,皱了一下眉,然后又点了点头。我对严老师说:“行,就这样,那您帮忙写个字据签个字?”
班主任再次瞪眼,估计她觉得继续敷衍我们不太合适了,或是对我们高速的心领神会表示惊讶,随手就在桌子上翻找着可以写字的纸条,但没有找到,场面稍稍有些尴尬。于是我从怀里兜里掏出那个线索小本,从最后面撕下了一页。
严老师面无表情地接过那张纸,拿起另一支蓝色的圆珠笔立下字据:
【如果江晓星、江晓月本学期期末考试达到年级第一第二,则免去第一名暑假作业,第二名加倍做,同时允许六年级时无条件请3天以内事假,前提是学习成绩不能低于班级平均。若二人期末成绩未达到,则此据作废。】
刚刚抬笔,上课铃就响起来了。也对,这个课间只有不到5分钟。她把那张纸往办公桌上一拍,再次发出某种碎裂的声音。或许这个办公桌质量不太好。
“拿走,回去上课去。真是没碰上过你俩这么贼的学生。”班主任苦笑了一下,但她的尖长脸做这个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哭。
“报告!”“进来,回座位。”老师并没有询问我们迟回来的原因,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讲课,但下面有极为细微的交头接耳声传出。“XXX同学,别说话,认真听课。”仍然是没有任何语气的话,但老师完全没有转回头来,就像长了后眼。
“你俩刚才去办公室干嘛了?不像受罚啊。”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事。”我无奈地摊手答道。
“哎哎,你俩相似度也太高了吧,被严老师叫走都是一起。”“晓月,吃完饭跟我们跳皮筋去?”“那个,这个单词怎么念……”
第四节课结束了,随着教室里叽叽喳喳地谈话声,午餐时间到了。原本我和晓月并非班里的焦点,但罕见的双胞胎也算是热门人物了,这次一起被叫走更是短时间内成了话题人物,不过也仅仅是一会,同学们就都回去吃饭了。
我们这的午饭是由对面中学食堂提供的盒饭,因为小学比中学人数还多一倍,貌似那边的食堂很空,也不知道表姐现在吃的和我们一样不一样呢……
脑子里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我咀嚼着干巴巴的白菜,又有了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似乎现在我在撕咬的不是白菜,而是极为坚韧的橡胶轮胎;仅仅支撑身体也用尽了全部力量,一根手指都变得很重。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我稍稍活动一下身体便恢复了正常。
我发现这种感受和鬼压床十分相似,意识清醒但丧失身体的控制能力,就如同晓月那八年一样!
我使劲摇摇头,驱散了这种不真实的感觉。
“晓星,你怎么了?”旁边的晓月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动作,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事,呃,稍微有点头疼,可能昨晚没休息好。”我起身端着饭盒,扔到了回收箱里。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严重的病症,因为只有长时间静止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要稍稍活动一下,奇怪的压迫感便会全部消失。
“喂喂,你们几个过来一下,来这。”同样吃完饭的“耗子”神秘地说。周围大部分同学都在闲聊或者看书,这里则是围绕着我、晓月、何归(就是“耗子”)张田雨四人的课桌,形成了一个小圈子。我们四个的座位正是一个四方形的小组,啊,对了,晓月那一道杠就是“小队长”,但平时发挥组织带头作用的一般是面前这位老鼠脸的同学。
“星绛镇有五大闹鬼的地方,你们知道不?”何归伸开五根手指,然后又龇着牙,用手捏着上眼睑,做出一副厉鬼的脸。他那张老鼠脸扭曲起来确实怪吓人的。
五大闹鬼的地方,这是一个同学之间传了很久的怪谈了,此刻只是旧事重提。但不知为什么这个话题经久不衰,如同星绛镇的“都市传说”一般。
我察觉到张田雨瑟缩了一下,她虽然对守护者没什么看法,但似乎很怕这些鬼怪之类灵异的东西。
我和晓月经历过更加“灵异”的事,当然是不太感冒了。晓月故意作出一副阴沉的脸,并心灵传音示意我来回答这个问题。
虽然我不太关注这些传闻,不过也了解一些。我模仿晓月,同样阴沉着脸作出讲鬼故事的表情,伸出三根手指说:“我知道三处:医院停尸房,假的,不闹鬼;西街头那栋小楼,不知道有没有鬼,镇中心古塔,可能真闹鬼。”
我这么说是仔细想过的,医院的“鬼”就是田雨的父亲,那个有点神经质的医生,这个以后再说;西街那个小楼我没去过,不清楚具体情况;而古塔因为我们所知道的“梦境之门”,是最有可能真正闹鬼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是真是假,你还见过鬼?”“耗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突然想使个坏吓吓他,就尽可能压低嗓音,发出阴森森的声音:“因为我就是鬼!!!”同时翻起白眼,双手做出爪子的样子扑向他,在他和张田雨同时缩了一下并倒抽一口气之后,我瞬间切换回正常模式问:“那另外两处是哪?”
张田雨用看见鬼一样的眼神看向我,轻声说:“我,我知道一处,教堂后面的墓地,塔维娜总是说,有些逝者的灵魂还舍不得离开人间,在周围看着我们。”她说话的声音很细,看起来真的是被吓到了。
教堂后面的墓地只埋葬了极少数的人,这里真正信仰天主教的人非常少,大部分镇民死后还是葬在东面更远的地方。
“最后一处就在我们学校,听说每到午夜12点,在自然课的教室里都能听见幽灵在交谈,他们的话语不通过耳朵,而是直接进入你的脑子……”晓月故意用非常甜腻却带点颤音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就好像一个小女孩的幽灵,她还用英语书盖住头发,让脸处于阴影之中。如果此时不是晴天的正午,这个演技已经足矣让怕鬼的田雨发出尖叫了。
而直接进入脑子的话语我和晓月是天天都在体验的,嗯,还要加上塔维娜。
为什么今天午休我们突发奇想要上演一出恐怖片呢?这要怪何归提起闹鬼的话题吧,或者怪我和晓月被奈亚传染了爱吓人的毛病?话说自从有了代号之后,就算提起来“渡船”,也不会有那种剧烈的紧张感了。
不论过程如何,就算稍稍被吓到了,最后四人也都开心地笑着,这就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