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章、理解的tincture

作者:熊猫Panger 更新时间:2021/6/24 18:36:17 字数:5153

炼金术的本质就是染色,解析万物的本质将其染上自己的颜色。

令铅石化作黄金,令有限成为永恒,令无知获得真理......令人类成为神灵。

在我去往东方国度之前,我炼金术的老师萨迪克对我说了这番话。

“所谓的炼金术士就是绝对不能将真实的自我告知他人的存在。”

炼金术士必须要是孤独的,因为我们一旦被他人的颜色所染,就会迷失万物的本质。

“您说得也太夸张了吧,老师。”

萨迪克老师没有对我轻浮的态度产生反应,他只是一如既往扳着那张老脸对我说到

“去想一下自己作为炼金术士的名字吧。这将会成为你与世俗隔绝的盾牌。”

*

遥记,‘我’第一次来到了这个名叫大唐的国家是在天宝年间(公元742~756年)。

在这个被埃及人称作世界这一巨鸟的头部国家,其繁荣昌盛也远超出了当时的我的预想。

人流如同七色的彩虹,人的声音里充斥着如同溪流般的生命力,让我这个从异邦到来的旅客不得不感慨世界之大。

“真想让萨迪克老师也看看这壮观的景象啊。”

也难怪阿拉伯王会在恒罗斯之战后,没有选择继续进军反而选择了派遣使者商议和解。

“话说恒罗斯之战起因也是因为一个唐的特使把一个国家打趴了,所以才打的来着?”

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怪物一样的地方啊,不过这样正合我意。

“在这里肯定有。”

玫瑰王冠,万灵药,宇宙溶剂,贤者之石...pharmakon让人类‘完成’最终蜕变的关键!也是每一个炼金术士做梦也想得到的至宝!

事情的起源要回溯到两年前,我在阿拉伯的商人那里得到了一个奇特的植物。

那是一个朱红色的植物枝条,它有着青色的叶子,可是在那折断的部位却流出如同水银般的液态金属。

我立刻翻阅了所有能找到的相关书籍,最终在一本叫做《大荒经》的中国古书中找到了类似的记载。

大荒之中,有山名㱙涂之山,青水穷焉。有云雨之山,有木名曰栾,禹攻云雨,有赤石焉生栾,黄本、赤枝、青叶,群帝焉取药。

翻译过来就是在一个叫做大荒的地方有一处叫做㱙涂的地区,在㱙涂有一个叫做云雨山的山,山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叫做栾的树,这个栾树是从一个红色的石头上长出来的,它的根茎是黄色,枝干是红色,叶子则是青色,然后这些...都可以作为长生不死药的材料使用。

没错,这个名叫栾的植物是可以做成不死药的植物!也因为它拥有的这一特性最终吸引了中国古代的皇帝,禹王将其攻占取下。

但是,大禹本人却并没有使用这个不死药...为什么呢?

我查遍了一切有关这位国王的记录,在赞叹他的种种伟业的同时也越发感到疑惑,因为这位君王本身貌似并没有那种对长生不老的执念,在各种思绪交织混杂的最后我决定直接将那个疑似栾木枝干的植物用于炼金术的实验。

我先是用自制的乙醇也就是酒精测试了一下会不会出现某种化学反应以及性质,但是枝干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既没有掉色也没有产生独特的气味。接着我开始用掺了水的硝酸来检测,结果也一样,不过我怀疑是不是因为浓度不够所以不足以产生化学反应因此加大了硝酸的剂量,结果依然没有改变。后来我试着将这个枝干折断,但无论是用器械也好还是用人力也好这个枝干依然没有产生任何变化,虽然有着生物的外表和活动特性但看来它的性质却更接近于矿物。最终我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决定用猛火焚烧这个枝干...结果直到火焰熄灭为止这个枝干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完全惰性物质,真正意义上永恒的存在,甚至让人怀疑其内部的分子构造到底是否存在的杰作,对某些哲学家或者炼金术士来说几乎相当于否定了他们人生价值的物件。

在那之后我又多次改变了检测的方式,但还没有得到希望的结果,为此我特地跑去了底格里斯河附近找到了曾经卖给我这个的商人,问他到底是怎么获得的这个枝干,最重要的是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把这个枝干从本体上分离下来的。

按照他的说法,这个枝干是从一个姓崔的中国人水手那里买来的,崔先生出生自营州的地方,在那里他捡到了这个枝干因为它会流出水银所以作为水手的崔先生认为这一定可以在外国卖出个好价钱才拿上了船。后来这个商人在埃及的亚历山大港遇到了崔先生,并从他那里买下了这个独特的枝干。

“唐帝国...嗯,也算是个机会吧。”

正好我的朋友里也有一个准备去印度卖香料的船长,跟他那边联系一下从印度转乘到唐帝国的船,顺便再从唐帝国进点瓷器带回来卖这一趟的路费差不多就能回本了。

“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呢。”

当然这只是玩笑...好吧,至少有50%的比例是玩笑。

回到现在,我在经历了将近半年的漫长旅行的最后终于来到了唐帝国,回想起来自己最开始的设想实在是太简单了。

像是船长在半道上突然绕道结果害得我们全船挨饿一个星期、又或是被海盗追赶了三天三夜差点就被当成奴隶卖出去了、最后又遇上了个来自雷姆利亚的使者无论怎么想都是场意外情节过于充实的冒险。

“不过,连雷姆利亚的使者都能遇上这也太过分了吧。”

既然都已经沉到海底了,就给我向亚特兰蒂斯那样老老实实的不好吗?非得让我麻烦,还害得我一不小心就拯救了世界。

“这要是让萨迪克老师知道了不知道又会被怎么说。”

大概会被骂吧,比起拯救世界的伟业,萨迪克老师更重视不被卷入纷争这件事。

‘世界要灭亡关我什么事?老子都已经把一生的时间奉献给无法到达的真理了,就算明天全人类都要灭绝那又怎样!’

这是那位和蔼的老爷子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不过也没办法,毕竟萨迪克老师也是真正经历过宗教迫害的炼金术士,你让这样的他去在乎别人的生死才是不可能的事。

回归正题,在这个大到没有概念可言的国家里寻找一棵树本身就是无稽之谈,就算是去到抚顺能找到的可能性也很低,毕竟植物本身是完全惰性而禹王的历史距今也经历了超过2700多年的岁月,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倒也不是说完全没有线索。”

按照他的想法,只要能接触到那颗红石,那么他手上的这枝干就会软化。

为什么呢?那当然是因为树本身也是需要生长的,就算真的有永恒的寿命,但如果无法成长的话那永恒的生命也就失去了意义,更何况pharmakon也有着宇宙溶剂的别称大概就是通过这一特性来破坏完全惰性物质的静止使其产生变化的吧。

既然你都知道这么多了,那为什么不自己做一个呢?

“就算真的想做你总得有材料吧?”

虽然在世界各地的神话里都有类似的记录,但我手上拿到的唯一线索就是来自于这个国家,既然如此我总得先考察一下这个国家的环境和出产的矿物类型来和其他出现类似传说的地方进行排比对证吧?

“嗯,我这辈子看来是要栽在这个树枝上了。”

就算拼上我剩余的所有生命大概也没法得知这个枝干的真相吧,但这也正是作为炼金术士的乐趣所在。

我这一代无法完成的研究将会在下一代的弟子手里完成,如果我的弟子也无法完成,那么就将希望寄托在他的弟子身上,就算他的弟子也无法完成,那么他弟子的弟子也会继续我们的研究。

炼金术是将生命与生命超越时空关系联系在一起的技术,这是超越了血缘、社会地位、文明体系、民族乃至历史的知性传承。

我们将以有限的时间挑战无限的睿智...这世上难道还有比这更加浪漫的事吗?!!

终有一日我们将会抵达蒙昧之海前方的彼岸,到时每一个来到此处的旅客都会为我们这些探索者高声喝彩,献上如雷的掌声!这是无上的荣耀!光是想象这个场景就让我作为炼金术士的热血沸腾!

咳咳,又有点跑题了。不过,我希望大家都能理解,毕竟我现在正站在无数人都可望而不可即的‘永生’这一睿智的大门前,千百年间无数的贤人穷究了一生都未曾到达我如今的位置,所以精神面上多少有些松懈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带着这种轻飘飘的心情走在唐帝国的土地上,在这个国家每一样事物都在吸引我的注意力,我觉得自己追求的一切都在这里。

“要不要干脆定居在这个国家呢?不过,外国人娶唐帝国的女人有些麻烦啊。”

准确的说并不是娶妻麻烦,而是遗产问题啊。没办法,在这方面唐帝国的法律非常严格。

“我这个年轻人在没事想什么呢?为什么非要这么早就给自己加上名为婚姻的枷锁?”

明明还有那么多有意义的事情等待着我去探索,你难道还准备一边抱着婴儿一边摇晃手中的烧瓶吗?这太愚蠢了。

*

午后的余晖从山的另一边照进了客栈的窗前。

“据说在东方的魔法体系里存在一种根据月球的变化形式来推算太阳变化的魔法来着,根据太阳和山的角度差异来测算天体间的距离与位置的技术好像也有。唉,真是疯狂。”

不过,这种疯狂正是我们这些学者最喜欢的东西。

就算是青涩而又愚不可及的愿望也可以,就算是造成了多么巨大的悲剧也无所谓,我们这些求知者正在对这种变化本身饥渴着。没有变化的知识是迂腐的,我可不想成为追逐死尸的鬣狗。

而就像是在满足我的这股饥渴一般,在窗前映入余晖阴影里,一个少女的身影钩住了我的视线。

“......”

那是在这个国家里不曾见过的浅蓝色发丝,实际上我也没有在其他的地方见过有这种发色的人种,因为这短暂的好奇我推开了客房的大门,跑下了客栈的楼梯,向着浅蓝色少女消失的位置疾走。

但在那里我没有找到浅蓝色少女的身影,我向着四面张望,在密集的人群里依然没有找到少女的迹象。这时我的目光被街道一旁的小巷吸引,虽然我不认为妙龄女子会从这样布满灰尘的小巷通过,可凡事都有例外。

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我走进了这狭窄的巷道,空气中充斥着就像茧丝碎屑一样的尘埃,有一种往自己的鼻子里塞棉花一样瘙痒的感觉。

“你们想干什么!”

年轻女子的尖叫声从前方传来,我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在巷道的尽头两个衣装靓丽的年轻女子正被三个壮年男人包围。

男人个个膀大腰圆,但与其身形不符的是每个人的动作都颇为灵巧,看来都是习武之人。

“娘娘,请您快快回去吧!这里很危险,安禄山的党羽不知道潜藏在哪里,您若是在此地久留...”

“...我,只是想去看桃花。”

浅蓝色的少女也在那里,她柔美散漫的声线与男人们恭敬却又焦急的声音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娘娘!您!...没办法了,兄弟们上。”

“可大哥!”

“娘娘,等回去之后,我王启军这条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在这只能请您先通融一下了。”

周围的男人被这个名叫王启军的领头大哥的热血所感染,眼中的不安被坚毅的神采取代,就在他们慢慢的将巨大的身躯向着两位女子靠近的时候。

“在我的国家有这么一句谚语‘在你进去之前,先想一下能不能出来’这几位朋友,你们难道没有想过分一个人确保自己的退路就想对这两位女士动粗吧?唐帝国的男人难道都是像你们那么...‘热情’的吗?”

玫红色的发丝随着巷道里刮来的风吹起,一个看上去如同少女般的黑袍男人向着他们走来。

“...外国人?栗特?”

“非常遗憾,我是有着赛里斯(Sinae 希腊人认为的中国)与波斯混血的阿拉伯人。”

男人们立刻将敌意转向了我这边...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对,毕竟他们从最开始就没对那两位女子产生过敌意。

这次可能是做了件多余的坏事,事到如今我才开始后悔了。

“姑娘...嗯?原来是个小子,你的气概兄弟们领受了,但这事与你无关,在此退下也不失为一个大丈夫。”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正好有事想要找这两位小姐,所以也算不上无关。”

男人见我不打算退下,当机立断的行使了武力。这真是不错的判断力,从最初的友善到行使暴力柔顺到几乎没有间隔存在,令人无法捉摸更不留给对方反抗的机会实乃上乘。

他活用自己巨大的身躯在这窄小的巷道里扑了过来,前方和左右面都被他给包围,我也只能活用自己娇小的身躯从他的**滚了过去。

“啊~嗯。”我从腰带里翻出了点金石(Iksir,传说中可以让贱金属变为贵金属的神奇物质)从嘴里吞了下去。

拿出那个栾木的枝干我将它指向了正准备向我袭来的另外两个男人。

“【赫菲斯托斯(吾之技艺)的银锁,束缚阿瑞斯之勇(尔等之武)】Η ασημένια κλειδαριά του Ηφαίστου, έδεσε τη γενναιότητα του Άρη”

从体内涌出了一股热量,它通过枝干向空气中散播,我可以看到世界因这股热量而改变了色彩,这隐形的光华覆盖在了两个男人的身体表面令他们无法活动。

“什!大哥,这家伙是道士!”

“【厄洛斯(爱神)的第十二支箭,令宙斯(雷霆)与凡人(我)结合,诞下世界之主】Το δωδέκατο βέλος του Έρωτα, συνδύασε τον Δία με τους θνητούς και γέννησε τον Κύριο του Κόσμου ”

没等王启军反应过来我就立刻咏唱出了下一个咒文,树枝上闪烁着苍蓝的雷光,我将其指向了男人所在的位置雷光就化作了会飞的银蟒向着他露出了名为霹雳的毒牙。

转瞬间电光四散,三个男人皆被这束雷光所击败失去了意识。

“然后,我的朋友,你们还有一点搞错了。”

虽然炼金术士本身是无力的,但我从师傅那里继承下来的并不只是炼金术,还有与炼金术共生的希腊魔法体系的余韵。

“我不是道士,而是魔法师。”

我华丽的转身,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在两位女士面前说到

“我美丽的女士们,已经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们了。”

“谢...嗯,谢谢壮士。”

“我只是做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分内之事罢了。”

虽然有些虚伪,但我毕竟是有恩与她们,所以多少耍耍帅也是应该的吧。

“已经可以走了吧,翠玲。”

“啊,娘娘等一下!”

可是,那位浅蓝色的女性貌似并不领这个情,准备匆匆地离去。我急忙抬起了自己低下的头颅,在染上黄昏艳红的苍天之下,那抹清凉再次夺走了我的视线。

淡雅的酸味和如蜜的香甜,从她那发丝顺着风传来,令这个空间沾满了她的香气,慵懒的眼角如同弯曲的月牙般皎洁,红润的嘴唇就像是熟透的杏子,白如瓷器的皮肤点缀着一身墨绿色的春裙...啊,她就是我的赫柏。

没错,就在这一刻,这位被后世的无数炼金术士称之为神的炼金术士......吉伯(Geber)坠入了那炫目的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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