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林青自己也记不太清楚。
只能模糊地记得,那三个人的死和自己有关。
许是一种诅咒,也可能是一个报应,四个人中唯有他活了下来。
但是之后的这十年,他过的生不如死。
每晚林青都会做相同的梦,梦见那三人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似乎还说着什么,但是林青却怎么也听不清。
而每当林青走近他们时,梦总会醒来,留给他的只有被泪水浸湿的枕头和无尽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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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琴,琴琴!”
“来了!”
陈酥琴放下手机,跑到了厨房。
虽然只是站在门口,但是她却能感受到母亲的那股子愤怒。
她心下暗道糟糕,但是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地问道:“妈,咋的了?”
“呵,陈酥琴,你可以啊,现在都学会打人了?”
在听完林秀兰说的话后,陈酥琴原本绷紧的心却放松了下来。
“啊,这事儿啊~”
“不然还能是什么事?”
“没,没了。”
林秀兰看着冲自己嬉皮笑脸的女儿,顿时有些头疼。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点做错了才会把自己的女儿养成了个“假小子”。
从小到大都是她带在身边的,行为习惯也是自己慢慢教的,但是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想到这,林秀兰顿时又气又急忍不住怒道:“你这丫头还笑!你怎么能打人呢?!”
陈酥琴见母亲这次似乎真的生气了,立马收起了笑脸,改换了一副委屈的模样。
“妈,你听我解释…是那家伙先动的手…”
“什么!他打你了?!”
“这倒是没有…”陈酥琴嘿嘿一笑道:“他骚扰我来着…”
哪个家长不爱自己的孩子,林秀兰一听陈酥琴这么说,哪还记得什么打人不打人啊。
“他先骚扰的你?他怎么骚扰你了?和妈说说,妈为你做主。”
想来也是,自己的女儿虽然平时野的很,一点没女孩子样,但是总归这样貌还是不错的。
这万一被看上了也是有几率的事啊。
“没啥…就是和我说喜欢我之类的,当然我拒绝了,可是这个逼…”
“嗯?”
“比较傻的家伙死缠着不放,我实在忍不了就…”
“就打了他?”
陈酥琴缩了缩脖子,没说话。
“你,你这死丫头!”
林秀兰指着陈酥琴半天骂不出来,到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明天和我一起去那人家里道歉。”
“啊?”
“啊什么啊,虽然妈也不想你这么早谈恋爱,但是你也不能出手打人啊!明天说什么都得和我一起去给人家道个歉。”
“哦。”
见陈酥琴有些不服气,林秀兰便又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不爽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打的过人家?还不是人家让着你的?要不然你就得哭着找我了。”
“他?我让他一只手都可以摁着他锤。”
“这话说出来你信?总之明天和我去道歉,态度也要诚恳点。”
“哼,道歉就道歉,被一个女孩子打了还和父母老师说,现在还发家长群了,我看谁丢人。”
陈酥琴也不等林秀兰再说什么,便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孩子…到底像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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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凉风夹着些雨水,打在人的身上格外的冰凉刺骨。
王硕是一个公墓管理员,俗称守墓人。
听着有些玄乎,其实就是负责这片公墓的安全与卫生。
今天是他值夜班,和平时一样看着点锁了门,正准备回保安室时却发现在那阴森的墓园中有一道亮光。
既然敢做公墓管理员这个职业,王硕的胆子自然是挺大的。
但是胆子再大的人看到这一幕也难免会害怕不是?
“他娘的,什么情况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低声骂了一句给自己壮了壮胆后,王硕拿起了手电筒便朝着亮光处走去。
离得近了,他的那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因为眼前的景象并不是他所害怕的东西,只是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年轻人在那烧纸钱。
这害怕的心情被压下去了,怒气便升了上来。
王硕拿着手电筒照着那年轻人,口气极为不爽地吼道:“那边那个干什么呢?!这儿关门了不知道?!”
年轻人明显被手电筒的光给愰到了,用一只手挡着光眯着眼睛看向王硕。
“抱歉哥,我这儿烧钱呢…给几个朋友。”
“关门了关门了,烧钱等明天,赶紧出去,妈的神经病。”
年轻人听王硕这么说也不气,只是好声好气地说道:“哥,我这不是上午有些事儿耽搁了嘛…晚上这天气好容易打一次火,您看…”
“不行不行,出了问题我是要负责任的,赶紧和我出去。”
“诶哥。”年轻人说着递了包烟给王硕。
“这干嘛!我警告你啊…”
“哥,没别的意思,就是交个朋友。”
王硕看了眼烟的牌子,又看向面前的年轻人,思索了一下问道:“你这要大概多久?”
“我就来看下我的这三个朋友,总共不会超过半小时。”
“半小时不行,二十分钟吧?”
“行,谢谢哥。”
王硕接过烟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管自己。
年轻人将纸钱放进那火盆里,因为天气的原因里面的火被风吹的左右摇摆着,似乎一不小心就会熄灭。
王硕抽完一根烟后也觉得有些无聊,便问道:“老弟你叫啥名字啊?”
“林青,青竹的青。老哥怎么称呼?”
“叫我老王就行了。诶,林青啊,哥多问句啊,你这看望的是你亲戚?”
“嗯…是,也不是。”
王硕见林青的语气有些低沉,心下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便解释道:“林青老弟也别怪哥提这个啊,因为哥也有些好奇你拜的是什么人,毕竟这天大晚上的也要来拜。”
林青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又朝着那快要熄灭的火盆中放了些纸钱。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青才开口说道:“他们三个是我的朋友,但是在我心里却是我的亲人。”
酝酿了下情绪,林青继续说道:“我是个孤儿,从小在风筝福利院长大。”
“你说的是十年前的那个福利院?”
林青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因为小时候不怎么爱说话,加上本身自己因为身世的原因就自卑,所以基本上也没什么朋友。”
“直到我上中学认识了他们三个,很奇怪,偏偏这三人爱和我讲话。”说着林青看向那三处墓碑。
“一个话多的让人觉得烦,一个认真负责学习成绩好的不行,剩下一个成绩也不错,长的还漂亮,和前一个还被班级里的人称为郎才女貌的一对呢。”
“那他们三人…”
“嗯,因为十年前的事情。”
王硕听到这不禁有些同情林青,十年前的那件事闹得可不是一般的大,受害者多是一方面,更是因为它的影响特别的恶劣。
除了已故之人,剩下来还活着的人何尝不是受害者呢?
“兄弟,看开点,至少你活下来了不是?”
王硕不会安慰人也很少安慰人,想来想去也只能说这句话了。
“谢王哥了,十年了我早看开了,只是今天有些想他们。”
“唉,你也挺可怜的…”王硕想递根烟给林青,又想起这烟还是林青给的便停下了动作。
“那要不你多呆会儿?对了,要不要伞?要的话我借你把吧。”
“不麻烦了哥,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王硕还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叹了口气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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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不好意思,都是我家女儿太调皮了,真不好意思…”
“唉,其实我们也不想闹到这份上,但是你家那丫头下手都不知道轻重的吗?看看给我们儿子打成什么样了…”
“是是…医药费什么的我们一定出,也请您接受我们的道歉…”
陈酥琴站在父母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今天实在是不想来这里,一是因为她始终不认为自己有错,二是因为从早上开始她就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有些不舒服。
“琴琴,过来。”
“哦。”
陈酥琴走到父母身边,脸上扯出一丝微笑看着对面的一家人。
“琴琴,快来给洪波他道个歉。”
纵使此刻陈酥琴的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她还是只能忍下这口气说道:“对不起,李洪波,我不该出手打你的,请你原谅我吧。”
“额,没事没事…嘿嘿…”
李洪波一脸迷恋地看着面前这个美丽的女孩,见她对自己笑后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陈酥琴见他这样,有种说不出来的反胃感。
“咳咳。”
李洪波的母亲显然也有些不满李洪波的行为,瞪了他一眼后对陈酥琴说道:“酥琴啊,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打人呢?还好你打的是我儿子他会让着你,万一惹到了一个不让你的人那可就不是这个下场了啊。”
“是…对不起阿姨,我太冲动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嗯,那就先这样吧,孩子们的事情我们打人也不好多管,毕竟以后还是两年的同学呢。”
“洪波妈妈说的是啊,我们回去后一定好好管教这个丫头。”
陈酥琴见没自己啥事了后便退回原来的位置,只是这一退她却感到一阵的晕眩险些摔倒。
自己这是怎么了?
陈酥琴感觉今天自己有些不对劲,从早上开始就没什么力气,加上现在的头晕,更是让她疑惑。
不会是生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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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嗯,明天还要上班,这次多谢王哥了。”
“小事儿。”
王硕叼着根烟,打开了大门。
“谢谢王哥。”
林青再一次道了声谢后,便走向自己来时停车的地方。
发动了车子,他顺着道路开向城里。
车子刚开出去没多久,雨便下大了,甚至大的他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
不过还好他现在在郊外,又是晚上,所以车流量不多,一路上开着倒也没有遇到什么车。
正当他认真开车的时候手机的铃声却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是自己同事打来的。
靠边停车后,他接起电话。
“喂?什么事?”
“…”
“喂?”
电话里除了雨声就是电流的声音,林青皱着眉头挂掉了电话,再次打了回去。
“喂?阿杰,听得见吗?”
“滋滋…林哥…滋滋…你……”
“喂?信号不好,我一会儿到城里给你打电话啊。”
再次挂掉了电话,林青正准备发动汽车时,突然身后却亮起了一道刺眼的亮光。
紧接着只听到一阵金属撞击声,林青便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