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香藏敛玉高楼
敛香楼，地处柳州城西市坊。乃是柳州城内寻花问柳的头一号好地方，多少达官显赫在此一掷千金，才造就了其金碧辉煌的外表。
这等销金窟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进的，踏入门内便要给个“茶水费”。然后根据茶水费的多少，才决定你能上几层，老鸨介绍什么样的姑娘给你。连最底层的一楼的茶水费都要一两银子，敛香楼的吸金能力可见一斑。
此时正值晌午过后，还未到敛香楼生意好的时段，楼内位置没有坐满，姑娘们刚用完午饭也都还有些惫懒。
身为敛香楼的老鸨的李蓉正坐在窗边，自己弄了些好菜随口吃着。暂时没有什么大主顾，李蓉也懒得站在门口一个个赔笑，让那些姑娘们在门口卖笑便是。自己在这窗口看着，若是见到了什么大主顾突然在这个时段来了，也来得及下楼。
二两小酒刚入肚中，余光便在窗外瞥到了一个“大主顾”。虽然不认得人，但是李蓉懂得看牌面。轿顶银制，这轿子便得几十金。
这轿子眼生，不是老客，却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而且看制式是女轿。不过李蓉作为老鸨也算见多识广，有不少惧内的老爷不敢光明正大的来，靠女轿掩饰行踪也是有的，想来这位也是其中之一。
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李蓉整理了一下仪容，快步下楼去了。这种大主顾可得自己亲自拉拢，不能让那群小妮子坏了规矩。
下到一楼，踏出大门，正碰见轿子停在门口，李蓉整理出一个笑容来。
“哟，这是哪位老爷啊，却是会挑，我们敛香楼的姑娘可是燕肥红瘦，什么样的都有，您快里面请…”
李蓉的话说到一半，半晌却卡住说不下去了。
因为轿子的帷帘拉开了，入眼先是一只纤细的青葱玉手，随后便见一袭蓝衣的雪发美人施施然的从轿内走了出来。
“折…折四小姐？”
是真的没想到女轿里面竟然真坐的是女子，而且还是柳州城众所周知在折家不受宠的四小姐。
折家四小姐虽然名声在外，但是见过的却少，毕竟折家高门大户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碰巧李蓉认识各类达官贵人，在某一位的酒宴上见过晚枝。做青楼生意的考校的便是个眼力，身为老鸨的李蓉自然眼力不俗，见过的人都会留个印象，更何况晚枝的一头雪发如此显眼，自然认了出来。
“我们见过？”
晚枝看向李蓉，开口问道。
“有幸见过一次，不过却没和四小姐说话。”见不是生意来了，李蓉笑容减去了许多：“四小姐的轿子怎么停在我敛香楼门前了。若是无事还是快些走吧，靠近这风月之地，耽误我们做生意事小，污了四小姐清名便不好了。”
李蓉这话显然要反着来听，就差没直说“你的轿子挡着我的姑娘接客”了。说的这么直白李蓉倒也不怕，敛香楼能屹立这么久自然是有后台的，得罪一个不受宠的小姐算不得什么事。
“我来和敛香楼谈一比生意。”
“四小姐说笑了，您一个高门小姐，和我们敛香楼能有什么生意可谈的，还是快些离开这腌臜之地吧。”
“那我便按照敛香楼的规矩来吧。”
晚枝看向掌柜，掌柜的会意的从袖口中拿出一锭金，交到李蓉手上。
“四小姐这是？”
李蓉看着手中的金锭，一时间有些拿不清楚对方的来意。
“这个价格应该点敛香楼的头牌都够了，买姑姑雅间一叙。”
李蓉看了看晚枝，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金锭，最后还是侧过身子让开了路：“那四小姐里面请吧。”
敛香楼一共九层，雅间都在六层以上。李蓉带着晚枝到了九层的一间僻静的雅间，吩咐小二上了茶水。
帷帘落下，将窗外的市集的声音隔绝，雅间内只剩李蓉和晚枝二人。
李蓉看着对面的少女从容不迫的抿了口茶，她率先开口道：“话先说好，无论聊的怎么样，钱却不会退了。”
“自然。”
李蓉点了点头，继续道：“四小姐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妨直说吧。”
“姑姑怎么称呼？”
“木子李，来往的称一声李姑。”
晚枝颔首，而后回答了李蓉方才的问题：“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自是为利而来。”
李蓉记得刚才晚枝在门口也说过要来谈生意的话，但是刚才只当她是随口一说。但现在对方都真的把真金白银掏出来了，可能确实有些谈头。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但李蓉怎么也想不到这位折家四小姐能和自己谈什么生意。要说她代表折府还可能和自己有些能谈的生意，可她又在折家并不受宠。
“我们敛香楼是做皮肉生意的，做的是男人生意，是没缘分与四小姐合利了。”
晚枝笑了笑，没有接李蓉的话，而是道：“我是来给李姑姑送人的。”
“哦？四小姐有好苗子？”听到这，李蓉还道是晚枝偶然得了一批女奴，要挑选其中姿色好的送来敛香楼。要是这样李蓉倒是还真来精神了，毕竟没有哪个青楼是不缺姑娘的。只要容色好，价格高一些自己都可以收下。反正等调教好了都是成倍成倍的赚回来。
“有。”
“人在哪？有多少？”
“人我已经带过来了。”晚枝又抿了一口茶水，接着道：“就在这间屋内。”
李蓉环视了一下，雅间内空无一人，随后也是回过神来，这雅间可是敛香楼九层，哪是随意便能上来的。眼下包间内便只有自己和晚枝二人罢了。
脸上露出一抹不悦，李蓉看向晚枝：“哪有人，四小姐不会是特地画二两金来赚我取乐吧？这包间内除了我便只有你了，难不成四小姐是想在我敛香楼挂个牌？”
本来只是一句讽刺挖苦对方的话，然而雪发美人却不见怒意，反而点了点头，放下手中茶杯：“我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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