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节:一切的尽头?
血丘上尸骸枕藉······
战马,长剑,残甲,横铺在这片荒原上。在落日昏黄的光晕下,在狼烟的雾浪中,这里已成为死界了。
只有一人还在苟延残喘,胸前戴着已深插的剑刃,半跪在那里。但很明显,他的挣扎是徒劳的。
风中传来一个声音“事到如今,你仍然认为自己是对的吗?”
“你······没有资格评价我。”他说道。
“因你的缘故,才有这幅惨状,他们本可以活下去的。”
“他们未必不想这样。”
“你毁了这个时代,你什么也没做到,不是吗?”
“······”
“你和我的契约,到现在为止,可以解除了。但毫无疑问,你仍然是个无能者,你仍然对抗不了命运之轮,哪怕你以灵为剑。要知道,即便是人身上最具精神力的灵,也不过只是我的一部分。”
噗地一声,鲜血喷出,他即将逝去。但用尽最后的气力,他还是把头抬了起来,冲着那声响的来源-------天域,说道
“我死之前,有一件事希望你清楚,不是你创造了我们,是我们造就了你。所以,神啊,你终究左······右不了我们。”。
——这是他留于斯世的最后遗言。
血丘上,只有风······在嘶鸣。神走下天域,来到这里,一时陷入沉默······
第一节:血丘传说
“血丘”,其实并不像他的名字一样可怕,相反,他是这个世界里各族人顶礼膜拜的圣地,他是先知死去的地方。之所以起了一个如地狱一般的名字,只是因为人们的信仰太过扭曲了吧。
起初的“血丘”,意为先知“散血之地”,如同一类古老的宗教一样,这个世界的各族人相信,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在承受人们无知的诽谤与怨望的同时,仍然会擎起这个世界,并为人们已犯下的过错散尽自己的血,来洗净人们的罪。依照他们古老的文字记载,他们的先知,便是在此地的古树下死去,所以,最初的血丘的血,是先知的血,救世主的血。
可直到今天,没有人能证明这种人的存在,也没有人去证明。很大程度上,这只是宗教里的传说,用来传播教义的工具罢了。这样理性思考的族人,占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他们认为自己是从神权下解放出来的人,他们只遵从理性与先人积累的实用的经验。因而他们取得了飞速的发展,创造灿烂的文明,陶冶自我的精神世界,不断修缮完备的制度以管理众多的人口。他们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集合体。他们自称“明族”。
另有一族人深信这个传说,对这些无法证明其存在的先知始终抱着最高的崇敬,并对自己的原罪万分痛恨。他们在先知死去的地方许愿,愿意终身执行着清修的教义,克制自己的欲望与各种极端的情感,以减轻自己的罪。他们把婚姻当做与神的契约,以防止人在淫乐之中堕落,他们告诫子孙,要世世代代守护这片圣地。他们的领地极为狭小,但人口稀少,因而生活相对富裕。他们对那群抛弃先知的人不感兴趣,对他们的土地也不感兴趣。他们从来不去世界各地传教,但接受任何人的投靠,即便是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的罪人。明族有不少负罪之人为避罪逃往此地。但不论在外界有罪无罪,一经进入此地,罪人们便不能踏离圣地半步,而且必须统一穿戴一种服饰——带有鲜明印记的该族人的所谓“异服”,并终身吃斋,无偿参与教宗分配的徭役。尽管如此,世界各地的“来客”仍然络绎不绝。对此,外界的审判机构已经默认,因为进入圣地的明族人在明族人看来,就如同判了无期徒刑,这是外界人最严酷的刑罚了。这一族人自称“翼灵族”。
除此之外,便是自称尊奉先知精义,视战斗为生命的“释灵族”。他们被其余两族人视为异类与下等的人。明族人称他们为野蛮人,翼灵族斥其为异端。但毫无疑问,这一民族始终保有其自身所谓的“荣誉”与“信仰”。在“翼灵族”的净土与“明族”的繁原之中,人们无疑是安定的,生命也因为完备的制度与已有的发达文明而有所保障。但除此之外的蛮荒大漠与广袤草原,我们只能听到铁蹄的闷响与牧人粗犷的牧歌,是的,这里没有一座坟墓,也就是说,这里处处都是坟墓。释灵族的土地从来没有统一过,到处都是部落间的征战与杀伐,因而自分裂之初人口锐减,仅占明族人口的三分之一。但这一族人始终相信一个传说,当这片占世界五分之三的广袤疆域统一以后,他们的王,亦既他们口中所称的战魂之主,会带给他们新的生活。
如果说明族信奉理性与科学,翼灵族信奉神明,那么释灵族信奉的,便是这个传说了。尽管生存环境恶劣,但每年逃亡至圣地的人中,释灵族的人只占十分之一。他们拥有凶猛的战斗力,以及对那个如同童话的传说的异常执着。
血丘的血,原是为世人而流的,那世人的血,又为何而流呢?如果,真的有一个人为世人流干了鲜血,那么,被救赎的,与其说是世人,倒不如说是他自己吧。即便是舍身的大勇,充其量也只能拯救自己而已,也正因其可以自救,才能受人们的尊敬与传颂吧。
好了,感慨不要乱发了。在甘纳出生时,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子的,作为明族世界一个普通教师的孩子,他应该算做是这世上一个平凡而幸福的人······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