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节：终结——神之绝望
界城中内门······城北十里·赫利阵营······
几天的冲锋都被教会拦截下来，对面现在一片寂静，只有几缕黑烟飘摇在阴沉的天空，杀气逼人。赫利站在阵线的最前方，一动不动，两眼圆睁，好像在极力寻找什么一样。他能感觉到一股困兽的气势在奔涌。
界城作为翼灵族的唯一出口，可以称得上是绝对的要津。但由于只出不进，所以与周边的城市十分隔绝。界城周边的这片广阔平原，长草矮木密布，是难得的战场掩体。
赫利突然叹了一口气，回身望了望后面的城墙。然后把目光拉回前方的草原，闭上眼睛，好像有些疲惫的样子。
阵地里的士兵现在也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不敢出一点声音，生怕会盖住什么似的。一阵阴风吹过，除了草木摩挲的沙沙声，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砰——巨大的炮声从阵线后方震烈开来，赫利不由得打了一个踉跄，心里暗自苦叫：糟了。
“后方！！”赫利大喊。
阵地里士兵的弹药、弓矢，都摆在壕沟中靠近前方草地的一侧，身后有城墙士兵的监视，谁也不会想到有这种事！现在一一把这些东西搬到另一侧，肯定来不及了！！
但似乎有些不对劲？赫利发现从后面包上来的叛军有些奇怪？那样子好像被刚才那一炮吓了一跳！纷纷愣在那里，半蜷着身子······怎么，这难道不是他们的信号炮吗？
叛军为首一人最先反应过来，喊道“不管啦，上啊！！”紧接着撇出了本就已举到半空中的弯刀，瞬间削掉了一个士兵的半个身子。
赫利猛然跃起，跳到空中一看，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界城围成梯形的城墙，南北两面城墙不知何时已经混满了释灵族短袍弯刀的族兵，似乎是隐秘行动，没有弄出响动，才能入侵到这里！刚才炮声响起的一处，是中内门城墙的最左侧，还残留着余火。一个教会士兵只剩半个身子······这是他发的紧急信号吗？但很显然，这一面城墙也已经保不住了。两边的释灵族兵已经包了过来
在下一波援兵到来之前，只有守在这里了。现在从挖好的阵线里再撤出来，在平原上简直就是活靶子！现在······这里是最前线。
赫利心急如焚，恨不得一鼓气飞到前门，看看那里到底怎么了？但现在他抽不开身。他咬了咬牙，又飞回原来的阵线。
······
“这是······”夜瞳缓缓睁开眼，只见眼前一道银白的墙壁。他伸手去摸，寒意逼人。这股寒意，好像要比贝卡的冰气还要更胜一筹。耳边不时传来呐喊声，和巨大的撞击声。他把头瞥向一旁，透过雪白的墙壁，能看到缤纷的闪光。战斗好像仍在继续。
现在的夜瞳，正困在冰女的冰柩之内。周围围了一层士兵。丽蒂早已不见了踪影，唯一留下的痕迹就是教宗身上包扎过的几块粉布。
夜瞳无力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是时候了······”
“教宗！！！”索克不停地投掷出用火焰聚成的枪，但对这层结界似乎并不奏效。坐在冰柩旁边的冰女对着他摆出笑容。
光河的石武者正用巨大的拳头压着电魂，光河盘坐在环形结界里，满头大汗，也根本顾不上这里。
“冰女，好了吗！魂主早已经等不及了。”风戟一边舞动手里的大戟，磕开四面八方的剑刃，一边催促道。
“应该已经大功告成了。”冰女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好！”达克闻讯大喜。虽然与计划有些出入，但能除掉翼灵的教宗，也算大功一件，他在战疆的地位暂时不用担心了。眼下他有更要紧的事做。
达克打算在攻下界城之后，留下两位战魂守城，然后撤兵。以图他日卷土重来。
冰女撤下冰柩，正要取出教宗已经冻僵的尸体。果然，现在的夜瞳已经上了一层霜，好像一座冰雕。
冰女伸手去扛的时候，发现了异样。尸体轻轻的一碰，便化作一阵雪雾，烟消云散。
“老师！！！”索克终于撕心裂肺地喊出了这个很久都不愿意叫出口的名字。
“变成灰了么？”冰女自言自语道。
······
与此同时，赫利这里出现了异象——大地在颤动，城墙在摇晃。然后······界城周围的所有城墙，包括前门，都在不断升高，不断升高，并逐渐向天空的一点合拢，仿佛要把整个界城吞入腹中一样！！
光河突然睁大双眼，大叫道“不好！！！”
冰女所在的城墙已经歪曲的不像样子，站立不得。她迅速飞离那里。
“封！封城？这难道就是封城？”光河知道，这说明，夜瞳应该已经离世了。身为翼灵族领袖的最高权限，就是封城······不过目前只有两次。听老教宗说过，上一次是先知时代。另一次，就是夜瞳了。
封城意味着神对世界的绝望，意味着神对世界的遗弃。一直视自己的土地为圣域的翼灵族，通过封城，表达对外界的不满与惩罚。但这种方式是神灵的绝望，与他们一直倡导的普世信仰，一直主张的引渡罪人的主张不符。因为过去的界城是唯一的出入口，封城便意味着他们不接受任何罪人的反省。所以，需要献上这一族最为虔诚的教徒作为封城的活祭品，在界城处死——这个最虔诚的教徒，当然就是教宗。
呜——撤兵的号角已经全线响起，但现在似乎已经来不及了。整个界城似乎一直张着一只血盆大口，只等这些人进来，在一口吞下去。墙体火钢的材质，是任何魔法和利器都打不破的。
“混账——这是什么东西！”达克气急败坏地喊道。但事已至此，他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退兵了。
“战魂听令，阻击翼灵族法士，掩护撤离。”
索克回过头望了望撤退的释灵阵地，怒吼着冲了过去——
此一役，界城被封，解封期限要等到下一人教宗的继任。但下一人教宗的继任仪式全凭圣树指示，没人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吞入城中的人，少说也有几千人。
······
南部界门——断罪所。战争已经结束一个月了。
还是上次的那所大厅，还是那面彩绘琉璃，还有那吟唱着的炽天使的壁画。不过，这次的长老院审判比较特殊。他的审讯对象只有一人。不再像昔日那样：大厅旁席上，坐满贴有编号的罪人。
三张桌子围着耶罗，沉默已经持续了许久。耶罗已经很累了，他不想再辩解什么。毕竟，他确实阻止了圣使追杀甘纳。就算圣使可以不理会这件事，长老院却不能放过。当然，这或许也是迫于三系长老的压力。
终于，正中央的一位长老打破了沉默，站起身来，宣读所有成员的决议。
“耶罗·韦尔默。从今日起剥除异服教籍，限即日离开净土，不得再入。”
“······”耶罗低着头，默不作声。
“这是强制令，你没有反驳的权利。”
耶罗无奈地笑了一笑，抬起头，望向正上方的琉璃，斑驳的光映在他的脸上，使他显得光怪陆离，竟让人心生寒意，尤其是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我倒不是稀罕你们的什么······什么教籍，只是······只是，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来读？甘纳的事，你不是最清楚的吗？为什么你能这样若无其事？”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你可以走了！”光河语气阴冷。
“为什么？”耶罗继续问道。
光河看着那双倔强的眼神，和那个人简直一模一样。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低下头，轻轻地说道。
“审判结束。”
装着耶罗的笼子被抬了出去，不过他马上就要自由了。
笼子里的耶罗目光呆滞，仿佛已经丢了魂。
光河目送着耶罗远去，然后，走出长桌，慢慢踱步到刚刚耶罗的位置。
“现在······光河长老。关于你擅自逃离神祗城的事，以及你与灵主甘纳之间的事，我们要好好谈谈。关于前者，我们会按照一般的违律处理，对你降格。关于后者，毕竟，你是和甘纳相处多年的人。我们需要知道的更详细一些。甘纳被未明长老击中后生死不明，被达克趁乱带走。只要一天看不到他的尸体，我们一天不能大意。”
“······”光河也陷入一阵沉默。
······
一干人马风尘仆仆。达克在马上打量着四周，对身边的风戟说道
“和咱们那儿，确实不太一样！！”
达克的人马，已经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赤河境内，现在正在镇长的引导下，走在崖城的大街上。
受赤河比诺之邀，达克一众人马也将参与到与大元城政府军的战斗当中。49属国，已有六个收入比诺囊中。但这些属国，达克向来不放在眼里。
他只是抵不住那个条件的诱惑——以中部狼渊为界，平分天夫大陆。（曾经统一此大陆的初代明族族长——天夫）而且，最主要的是：是不是平分，尚且是未知数。
这个故事······或许才刚刚拉开序幕。
下一卷——死国残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