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格伦拘谨到颤抖的站姿，菲格尼斯简单想了一下。
考虑到惹恼自己的毕竟是墨羽那个蠢货，没必要让这小子承担自己的怒火。菲格尼斯便尽量压制自己的怒意，沉沉的说到：“小鬼，我现在允许你抬起头跟我说话。”
格伦紧张的要死，为了防止自己再被菲格尼斯怒吼，赶忙回答：“好好好好的……”
“把舌头捋直了说话，否则，你就做好满地找牙的准备。”
格伦倒吸一口凉气，疯狂点头，不敢吱声。
“首先，你得好好听人讲话，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是！”
“所以，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啊？”
格伦头顶冒出一个问号，菲格尼斯大人说了什么吗？自己好像也没走神啊？
“嗯？你愣着干什么？”
菲格尼斯的语气极具压迫感，听着就好似在走钢丝。
格伦不敢多犹豫，脑子飞快思考，连忙说到：“献祭用的场地，我明天就能准备好！”
刚说完，格伦就感受到菲格尼斯身上散发出来的赤果果的怒意，显然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顿时格伦冷汗直流，下意识缩进身体。
“愚蠢的精灵，我让你抬起头跟我说话！”
话音还在耳朵里环绕，反应过来时，菲格尼斯已经捏住格伦的脸蛋让他强行与自己对视。
格伦脸色煞白，泪汪汪的眼睛像两个煎蛋，嘴巴变成一圈波浪线条在旋转，声音也止不住颤抖。
“明……白。”
菲格尼斯松手，又坐回去。
一个红色的巴掌印留在格伦下巴到脸颊的位置……
小白忍不住笑出声，但很快脸一垮，因为莉姆又趴到墨羽身上来睡觉了。
墨羽也只能将注意力转到小白和莉姆身上，同时安抚这俩孩子……
格伦绷着脸，紧张的看着菲格尼斯。
但其实菲格尼斯一直戴着面具，不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可怕。
而且这时候，菲格尼斯也没想带着怒意说话。
“若是在以前，像你这种家伙连引起我注意的资格都没有。”
“……对不起。”
“你应该记住一点，不管对方有多么不可逾越，你都要强迫自己盯着对方的眼睛，然后说出你的目的。”
“……是。”
“你似乎不信我说的话。”
“不！我只是……不明白……”
格伦觉得菲格尼斯说的有道理，但那也要有实力才行吧？如果谁都那样做，不会太不礼貌了吗？有谁面对国王会敢第一时间抬着头去看？
“蠢货，你会因为一只虫子看着你而感到被冒犯吗？你会觉得蚂蚁站你面前就能挡住路吗？”
“不会……吧。”
格伦还是没想明白菲格尼斯是什么意思，但被虫子和小动物盯着的确不会感到被冒犯。
“那只吸血鬼养的蝙蝠都比你悟性高。”
菲格尼斯毫不留情的斥责，觉得格伦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蛋。
格伦一脸懵，他连自己为什么被骂都想不明白。不过最近的确会看到有蝙蝠出没，那些个蝙蝠真的很聪明，会帮忙做事，还会使用工具……
菲格尼斯看着格伦，淡淡的威压袭过去，让对方明白自己在盯着他。
“你跪地祈求，除了让你看起来像个废物以外毫无价值。你以为苦苦哀求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乞丐都知道的道理，你却一窍不通。恶人，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你越是这样，结局只会越惨。”
“嗯……”
格伦沉沉的应了一声，他大概明白菲格尼斯是什么意思了。
不要把尊严丢在地上，也不要将一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的确，连别人的尊重都得不到，怎么会得到帮助？
[可是……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家人，没什么天赋的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似乎是看出格伦心中所想，菲格尼斯带着恼意说到：“说了，把头抬起来。你想保护你的家人对吧？这很好，也是我没一脚把你踹飞的原因。下次，记得看人的眼睛，你只需要记住这个就好。”
“我……还有下次吗？”
格伦已经做好准备将生命献祭掉，为何菲格尼斯还这样说？
“交易不成立，当然还有下次。”
“为什么？不是说只要我献祭生命，就能让我的妹妹变强吗？！”格伦变得有些激动，急切的大喊。
“就是这个样子，你终于让我有点兴趣了。”菲格尼斯不紧不慢的说到，“你的命对我来讲有什么用处？况且献祭过后，你就彻底消失了，你的妹妹得到了力量，而我啥都没有，恶魔不干这种吃亏的事。”
“那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而且年纪轻轻，为何就要跟恶魔交易？跟恶魔交易，很容易吃亏的。”
“这……我……”
格伦说不出话来，他不敢，也不想骂菲格尼斯玩弄他。
因为菲格尼斯没在戏谑他，语气完全听不出来任何揶揄，更像是个老师在发出告诫。
而且，说的一点没错。
“我没法帮你，但有人能帮你。”菲格尼斯提醒到。
格伦立马提起精神，问到：“菲格尼斯大人，谁能帮我？”
“那个蠢货。”
菲格尼斯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格伦下意识看向墨羽。
墨羽一愣，虽说他想过要帮格伦，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展开。刚刚他一度以为，菲格尼斯要收徒，没想到最后竟然把人甩过来了……
看着格伦期待的眼神，墨羽也只好点点头答应。
格伦感动的痛哭流涕，连话都说不清楚，只能深深弯腰表示感谢。
“别这样，我没那么大架子……”
墨羽真的很不会应付这种事，一想到对方是精灵族王子，而自己前些天还羞辱过他父亲，就感觉特别过意不去。
“谢谢你，墨羽大人，献祭的场地我已经想好了！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格伦舍生忘死的大喊。
墨羽一时蒙圈了，这孩子……啧……唉……
“格伦，我不会献祭你——”
“不不不，就献祭我吧！不要动我妹妹！”
“不，我的意思是——”
“我母亲也不行的！”
“不，那个——”
“难道要我父亲献祭？！这……不行！”
“唉……”
墨羽无可奈何一般叹了口气。
而格伦以为是墨羽不打算帮他了，顿时又慌了。
“墨羽大人，我——”
“不要打断主人说话！！”
小白凶巴巴的跳到格伦头上猛踩，墨羽一惊，赶忙把小白抱回来，怕给人踩死了。
但其实小白踩的并不狠，那奶凶奶凶的模样也没什么杀伤力，反而让格伦有些害羞。
“小白是男孩子。”墨羽面无表情的提醒到。
“啊？”
格伦一怔，又重新打量了小白一番，除了穿的是男装，哪里能看出是男孩子？
“咳咳。”墨羽示意格子回到正题，“格伦，你想要什么。”
格伦眼神变得炽热，立马回复到：“我想要能保护家人的力量！”
“格伦，如果你这样说的话，那我可一点办法都没有。”墨羽摊开双手，摇摇头。
格伦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弱弱的问到：“这是……为什么……”
“我对国王说，我要变成有钱人，那么他该给多少钱才能让我被称作有钱人呢？”
“呃……”面对这个问题，格伦想了一下，试探性的说到，“一个亿？”
“不愧是王子殿下，出手就是阔绰。如果我有一个亿，在大多数人面前的确是个有钱人，但假如有一天，我遇到一个身家是我几十亿倍的家伙，在他眼里，我所拥有的资产跟乞丐有何区别？”
“这……”
格伦觉得墨羽是在强词夺理，但他不敢说，也不敢动。
墨羽像闲聊一样，继续说到：“又假如，不久之后，我就把那一个亿花完了，甚至还欠了一屁股债，那我还能被称作有钱人吗？”
格伦摇摇头，他不明到底需要做什么才能把一个亿花完还欠一堆债……
墨羽感到些许尴尬，他能看出格伦这家伙还没懂他的意思……
罢，也不跟这孩子绕弯弯了。
“格伦，这不是氪金游戏，我也不是神，没法直接赋予你力量。想要力量的话，得靠你自己去奋斗。”
“我也想努力，可是父亲不让我外出历练……”
“你得学会强硬一点，比如像菲格尼斯那样。难道你被你爹骂两次就想要退缩吗？这样的话，就算你有成神的天赋，最终也可能一事无成。”
“我……明白了，可是我天赋不好，真的能行吗？”
“天赋这东西……我能帮你。”
“这怎么帮？”
天赋是与生俱来的东西，没法改变，这是几乎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所以格伦才会对墨羽的回答产生疑惑，难不成他还能更改法则吗？
“格伦，你过来。”
墨羽朝格伦招招手，让他靠近一些。
“昂……”
格伦一脸茫然的照做。
墨羽想了想，把小白抱到格伦面前。
“小白，拜托你了。”
“嗯嗯！主人，小白保证完成任务！”
小白转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冷漠。
格伦越来越看不懂，他感觉自己被当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而且，菲格尼斯让墨羽帮还能理解，这只小猫能干嘛？
就在格伦疑惑的时候，小白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摁在他的额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