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斯特右手握着镰刀,那是一柄漆黑的巨镰。
魔力从刀刃上现出实体,旋风一般围绕在刀锋上。
他将巨镰从右向左抡圆,魔力形成的刃风向着女人切割而去。
可还没抵达她的身边,就被无形的壁垒挡了下来,消失于无形。
“没有意义,你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希望从一开始就是不必要的,何必再做无用的挣扎…”女子空洞的眼睛凝视着他,随后缓缓闭上。和主人一样,她周围的空间似乎也关闭了与外界的联系,拒绝开放。
“和上次那个人类一样,这也是起源觉醒的人类。”吉尔伽美什王断言道:“真是懒惰的极致,放弃行动,无限接近停滞的生命,竟然连周围的空间都能受到影响。”
“她的姿势,让我想起了瑜伽…”藤丸立香看向女人,推测到:“以前曾经有过传闻,听说瑜伽大师能使自身进入某种静止的,低消耗的状态,不吃不喝都能生存很长时间。”
“瑜伽?精神进入高度集中的冥想状态,肉体静止,减少消耗,确实是很类似,真有你的啊,迦勒底的御主!”吉尔伽美什笑着说道:“瑜伽能够达到这种状态,需要精神进入高度集中,也就是说,对自身的信仰丝毫不怀疑,才能进入忘我的冥想状态。在这种状态下,身体的机能大幅度提高,此外不行动使得消耗降低,才能不吃不喝生存下去。也就是说,打破冥想状态,靠外部刺激是不够的,最重要的,还是要从内部攻破,解除其忘我状态才行。”
玛修点了点头,看着不远处那已进入忘我状态的女人。
“那么应该怎么做呢,看那人的样子,无法对任何外部刺激做出反应,而在我们之中,有谁拥有精神攻击的魔术吗?”
“总之,先尝试加大外部刺激对吧?”梅菲斯特大声回应着,以更大的魔力凝聚在巨镰之上。
漆黑的风刃包裹了他,他将黑色的镰刀高高举起,周围的空气在颤抖,不断被魔力撕扯。为了避免宝具的余波,玛修将盾牌立于不远处的众人身前。
在魔力凝聚到最高点之际,梅菲斯特将巨镰向前劈下。
“撕裂一切吧,破灭之镰!!!”
能够撕裂空间的风刃形成龙卷风,朝着女人尽数卷了过去,风刃切割着她周围的空间,遮盖住了她纤瘦的身型。
但是,毫无预兆的,能够撕裂时空的风刃,竟然全数被她周围的空间吸入,瞬间消失于无形。
“什么?!”
正在梅菲斯特惊讶之时,刚才消失的风刃,被她周围的空间吐了出来,向着他卷了过去!
“梅菲斯特先生!”
速度是在太快,玛修只来得及原地展开【已然遥远的理想之城】,但来不及上前保护站在他们和女人之间的梅菲斯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承受了自己宝具的全部力量。
将双臂挡在身前,单靠黑甲防护的从者,瞬间被卷入黑色的龙卷风之中。
周围的空间被不断撕裂,梅菲斯特将所有魔力注入黑甲,维持着身边空间的稳定。但撕裂之镰的力量十分强大,即便黑甲已经是非常优秀的防御礼装,由于他降临状态的限制,毕竟比不上魔神黑甲本尊的防御力。
因此在空间的撕裂之中,黑甲逐渐被解体,撕裂的伤口,血从他的体内不断溅出。
直到攻击停止,梅菲斯特胸部以上的黑甲已经完全解体,头盔也早已破碎,漆黑的长发散乱地垂了下来,这名全副武装的从者终于现出了真容。
虽然布满伤痕,但依旧能看出,那是一名容貌极好的成年男性。瘦削的脸颊,腥红的眼睛形状狭长,睫毛浓密,眼神带着和自身气质不符的忧郁,微卷的长发披散到后背,露出身上匀称但并不夸张的肌肉线条。
或许是常年隐藏在黑甲之后,他的皮肤有着病态的白,从外貌看,是一名清秀的美男子。
“还活蹦乱跳的啊,你冲动了,梅菲斯特。”吉尔伽美什王似乎松了一口气,走了过来。
“要是灵基就这样被破坏回去英灵座,本王可真要笑掉大牙了。”
“我可不是那么脆弱的从者。什么玩意!这家伙还会魔术反弹?!”瞪了他一眼,梅菲斯特喘着粗气愤怒地说道。全身伤口流出的血在他脚下不断汇集,强烈的疼痛让他的皮肤更加苍白。
咬着牙,他用手蘸着身上的血迹,在空中划了几个符号。只见他脚下的血液开始躁动,逐渐盘踞成网状纹路,像触手一般,从像女人伸了过去。
碰触到她周边静止的领域,血液噼啪作响,逐渐扩散,终于将那空间的形状完全勾勒出来。
那是一个从女人中心开始向外扩散的圆形区域,梅菲斯特闭着眼睛感受着那周围的魔力波动,没有任何的波动,就连空气的流动也不存在,那是绝对静止的防护领域。
“那不是单纯的反弹,以那人的意志,空间的能量是完全守恒的,想要进去的力量便会溢出来。”吉尔伽美什说到。
“啧,真是麻烦!看来从外部攻破成本太大。”梅菲斯特开始为自己刚才的冲动后悔。
自从来到这里,他躁动的内心就难以压抑。
梅菲斯特一直在和命运做着抗争,而命运却又将他带到了这里。他不安,烦躁,想要知道那个结果,又不想知道。
像他自身一样的矛盾。
厌恶光明,却喜爱鲜活的生命。
热爱黑暗,却厌弃死亡的阴影。
身为魔神,他的内心并不纯粹,而身为从者,他却更接近一个真正的人类。
种种情绪最终化为了烦闷,像是压在他心口的巨石。
他迫切追求一切的答案,而那答案终将展现在他的眼前。
黎明前的黑夜最为难熬,况且那还不知到底是黎明还是…
立香用一枚令咒恢复了他的状态,那身令他隐匿于黑暗之中的黑甲重新包裹住他的身躯,连同他矛盾的内心一起隐藏起来,却无法消除。
似乎看透了他的纠结,吉尔伽美什王背后的金色漩涡浮现,从那里掉出来一个金色的瓶子,被他握在手心,向梅菲斯特抛了过去。
“喝掉它,看着那个家伙,你就能进入睡眠,到达她的内心世界。”
梅菲斯特将瓶子接了下来。
“至于如何打破她的忘我之境,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交给我吧。”梅菲斯特毫无犹豫地打开瓶盖,皱着眉头喝下了里面味道诡异的液体。
“毕竟我可是能蛊惑人心的接引之魔啊。”
“哈哈哈,也并不完全都能成功罢了。你可记得那名求道者?”
“记得,我当然记得…”
说完,女人在他的视线中模糊,梅菲斯特向后倒去,进入了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