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这句话，她嫣然一笑，旋即伸出手来，用力握住我那满是尘灰，只剩骨架的手掌。
“咱终于等到这句话了啊……世界之外的来客！”她说道，“只要你愿意接受咱的话……之后的事，都可以慢慢来！”
“这句话听着，感觉‘我信任你，愿意和你合作’这件事符合你的利益的样子……所以你想要我的什么呢？”好吧，我还是不擅长隐藏心思。
“至少不会是试图加害于你的事。”她握住我的手掌用力挥动。
看起来这样的行为在人类的定义中就是“建立友好合作关系”的标志，我在心里暗想。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她说道，“咱的名字是塞莉卡，你又应该怎么称呼呢？”
——她可以信任的话……说出真相也未尝不可吧。
我这样想着，如是回应道：“我不知道我的名字。”
塞莉卡瞪大了眼睛：“这……你这不知道的也太多了吧……真就像新生儿一样，一张白纸啊？”
“没有记忆的事再怎么糊弄也没用。”我说道，“而且，这本来也就是我打算探明的问题之一。”
“嗯……”塞莉卡摇摇头说道，“但是，‘世界之外的来客’这个名字也太累赘了啊，说得咱都口干舌燥了……有没有什么更直截了当的称呼名？”
——也就是说我需要一个识别名以便称呼……#夜白劳#
“‘机械骷髅’怎么样？很直观的对外表的描述吧！”
——记忆系统里有没有什么关于名字的线索？既然它记录了如此之多的，有用没用的信息……#夜白劳#
“既然咱希望借助它的力量对抗逐暗教团……那‘驱光者’这个名字又如何？”
“但这个听起来不像个人，而且没有‘逐暗’那么顺口，但是‘逐光者’又像是追求光明的意思，倒像是逐暗教团的人……”
——名字……#夜白劳#，#夜白劳#，#夜白劳#
我暂停了对记忆系统的搜索，不知为什么，这个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记忆系统中的名字正在如此地炫耀着自己的存在感。
一切成谜，在我对这个世界产生印象之前就烙印在记忆系统中的名字……会是与我的过去和起源有关的线索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让我暂且借用一下吧。
“夜白劳。”我喃喃道。
塞莉卡从激烈的自言自语中醒转过来，看着我：“刚刚你说的……是你认为合适的称呼名嘛？”
“嗯，就这个吧。”我说道。
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最后露出苦笑：“连名字都是自己给自己取……你这个世界之外的来客也是够古怪的啊。”
“我身上的奇怪之处多着呢，不差这一个。”我说道。
“嘛。”塞莉卡说着，再伸出手来，与我好好握了握，“之后咱们就好好交流吧，ye bai lao……嗯，夜白劳！”
……当她反应过来不应该这样在我面前暴露身体，急急忙忙地捡起白色的破烂衣服躲到一边，已经是之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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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塞莉卡捡回衣服，恢复到勉强能遮住关键部位的状态后，我跟着她，在这条有光的走廊里走着。
在两边的走廊里偶尔会爬出一两个人，瞪着眼睛咒骂着塞莉卡，并试图抓住我的腿部。
塞莉卡说这些人就是邪教徒，和最开始的两个人一样，见到我这种像恶魔似的存在就走不动道。
我说，那我倒奇怪了，这地下的人们都有哪些成分？
塞莉卡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默默地把我的问题记在一些布片上——之前我问出的一切问题都是如此，大概我的问题之多，她一时半会也有点应付不过来吧……
就这样，我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断地向前走去……直到她停下了脚步。
我把我的视线越过她，看向面前的景象：那是一段死胡同的走廊，整条过道就像硬塞进什么巨物一样扩大了好几倍，连带着周围的金属墙壁都开裂并露出内部结构。
而在走廊尽头，是一个悬崖，在那里我能听到水的轰鸣声。
这条走廊唯一让我感到在意的，就是在悬崖边上，一个像是缝缝补补了好几遍才搭起来的机械装置，有个类似于显示屏的东西，上面闪烁着一个光标，也有好几个指示灯正在闪烁……
“哦，那个吗？”塞莉卡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说道，“那个之前是狱卒们使用的监控机关阵，很幸运，在之前的爆炸中没有被彻底摧毁，所以咱才能将其改造成更习惯用的计算机系统。”
塞莉卡说着，用力伸了个懒腰：“虽然收集零件，搭建运行用的主板机关法阵折腾了咱老半天，不过能得这个比什么都好。夜白劳，你对这个有兴趣是因为……”
我早就迈出步子，走向这个所谓的计算机系统，并顺手摸出一条看起来是接到主机上的导线：“我的记忆系统有些混乱，想着能不能借着这个东西好好整理一下。”
“喂！稍微注意一下！如果你不能兼容这台电脑的运行系统的话——”
结果还是我的动作快了一步，先接上了这台电脑，进而让电脑屏幕在一阵闪烁后变为蓝屏，并出现“系统已损坏”的字样。
明明已经建立了同伴关系，但现在塞莉卡看着我的目光却好像要杀了我似的……难道我把这台电脑弄坏损害了她们的利益？
“呃……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补偿你的利益？”我问道。
塞莉卡铁青着脸，牙齿咬得嘴唇出血，狠狠地瞪着我。
但最后，她也只能掩面叹息一声：“就当和你合作预支的报酬了，哎哟喂，你不能这么莽撞的啊……”
塞莉卡的叹息突然卡住了，她盯着电脑屏幕，瞪大了眼睛。
别说她了，离电脑最近的我是先注意到的：蓝屏上不知多少条代码闪烁，一瞬间汇聚成了程序的洪流。在编程代码的海洋间，一个图案逐渐浮现出来……
那是一个人类大脑的图像，上面连出了不知凡几的备注信息，以及……
“警告：该电子系统内存不足，无法读取剩余99.99%的信息。”
塞莉卡就像见了鬼一样盯着我。
“直接复写咱的计算机系统程序，记忆容量大到咱这台计算机都完全无法承受……夜白劳，作为世界之外的来客，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我也想知道啊。”我敲打着类似于键盘的东西，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对着屏幕上的编码输入新的信息。
塞莉卡也凑了上来，看起来我的记忆系统里的东西对她们而言应该有很大的价值。
不过在她看到我整理的多是一些名词释义的信息之后，她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了。
“呃……你的记忆系统不会都记了一些这样没用的信息吧？”
“不还有99.99%没读取吗？”我说道，“而且这些东西也不算没用……要是没有这些，我听着你们的话语就会成为单纯的声音的集合，连和你们对话都无法做到呢。”
“诶，等一下。这些词典信息……被命名为什么？让我看看！”
我调出一闪而逝的，塞莉卡感兴趣的东西——《人类位面通用语词典》。
“原来位面还分很多种类的么……”我喃喃道，不感兴趣地继续整理。
位面相关的知识对我来说反而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我来自虚空之外的某地，就算我知道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别的世界，但这一切又能如何？我现在还被囚禁在这个世界上呢。
虽然……塞莉卡就像捡到了宝似的，在我的身后自言自语，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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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塞莉卡接连对“位面分类”、“现实扭曲者”、“奇术”等概念发泄完兴趣之后，我们终于可以坐下来，进行一些更深入的交流了。
“首先，来讨论一下你一路记下的，我的问题吧。”我如是说道，作为我与她的交流的开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