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直升机即将撞向医院的三小时前......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据悉,日本白马村发生5级地震,震源位于白马村城岭神社之下。目前并未确定有无人员伤亡......因本次地震而裂开的区域正在向外渗出奇怪的黑色物质,目前无法确认到底是什么物质......最新状况,白马村附近的城市中出现迷之红色洋馆,市医院则被不明出现的湖泊淹没......”
“这里是BBC记者约翰.史密斯,现在我正在被封锁的白马村之外,顺着我的手,我们看见以那座山为圆点,四周的天空正在不断变暗。而且这种黑暗正在不断向外扩散......”
“......IPRMA(国际超自然现象研究管理协会)的评估员已经到达现场了!先生,请问协会给这次超自然事件评估的等级是什么?”
“在没有完全进行实地勘察评估作业的情况下我们无法给出准确的等级用作参考——但是现在我可以确定地说这已经超过了3级。这个国家正在风雨中摇晃,而且很快,整个世界都将会是!我要告诉所有人——凛冬已至!”
而他们并未留意到,借助黑暗的掩饰,有一位戴礼帽、穿斗篷的女子高中生翻越封锁线进入了已经被那股黑暗给“污染”的城市。
“不要有事啊,我的朋友们——”
女子高中生慌张地向那苍白月光照耀下无比醒目的红色洋馆跑去。为了尽可能地快,她不得不抄直线——她要翻越那些损坏的汽车、穿过倒塌的建筑。
闪烁的路灯照射着她焦虑的脸庞——她是宇佐见堇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如既往,通过梦境,堇子与幻想乡的朋友们玩耍嬉戏,逃离无趣的都市生活。可是突然大地震颤,紧接着天崩地裂,数不尽的黑色物质渗出地表。整个幻想乡似乎正在崩溃。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堇子便已经身处哆来咪的梦境世界——幻想乡貌似是荡然无存了。
“我这是...灵梦?魔理沙?”
“冷静,堇子——”哆来咪出现在她眼前,脸色阴沉甚至是伤感,“虽然十分意外——不过我希望你赶快做好心里准备。”
“幻想乡呢?”
“毁灭了——或者说大结界毁灭了,幻想乡内的一切与外界事物在空间上融合了。不过不用担心,她们中的大多数现在还没有事——但是仅限现在了。未来会发生我无法知晓,但现在看来只会越来越糟。”
“我得过去。”
“你不能在你的同胞面前展现你的超能力。那个IPRMA会把你抓去研究的——就像你的同胞一样。”
“我得过去。我的朋友正处于危难之中,我怎么可以不管不问?”
“那——我也没什么好挽留您了,宇佐见小姐。去吧!”
堇子在睡梦中醒来。她昏昏沉沉,只听见深层意识中正有一个词汇不断呼喊着——幻想乡。她猛然想起在她眼前分崩离析的那个她逃离现代城市的庇护所,和与她分享酸甜苦辣的伙伴。
“我得过去。”
她低声说着,身体已经自觉地穿戴好衣物。堇子看了眼手机——白马村地震后涌出黑暗的新闻已经在网上被炒得沸沸扬扬。网友们纷纷猜测着这起事件背后的疑云。在一段由日本自卫队拍摄的短视频中,堇子看见了那个醒目的红色洋馆。她认出了它——那是红魔馆,一定是。旁边那个淹没医院一二层的湖泊,就是雾之湖。
来不及多想了。堇子戴上帽子,别好斗篷的纽扣。
“妈,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去——哎,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堇子怀着对朋友的忧虑,在囚笼般的高楼大厦间快速飞翔。
这大概是她一生中最快的空中飞行了。
这片混乱的废墟可真是难住了堇子——她现在几乎体力透支,根本没办法飞行,而前方的障碍物却越来越多,越来越离谱。甚至还出现了畸形的怪物——完全不符合生物学,是只会存在于小说中的造物。堇子蹲在一辆抛锚的轿车后面——一个怪物正用自己超级长的舌头在空气中搜集气味。那长舌头在轿车表层上方如蛇般蠕动,眼看就要触及堇子附近的空气。
堇子急中生智,用左手慢慢拧下油门。油箱中还剩下的汽油马上挥发出刺鼻的气味,掩盖住了堇子自己的气味。怪物的舌头也因为接收到了汽油挥发的刺鼻气味,厌恶地马上缩了回去。堇子静静地等待着,终于听见那个怪物踏着轿车的钢铁身躯离去的声音。她松了口气,然后马上蜷缩在地上开始呕吐——暴露在气体汽油环境中让她有些轻微中毒。她想站起来但是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
眼睛被针扎般刺痛,留下不知是悔恨还是绝望的泪水。思维像是在过山车上一样天旋地转,交织混杂在一起。力量在流失。她真的不甘心。她是超能力者啊!没被那个协会抓去研究死在实验室(额...真的会这样吗?——一个未知的存在),竟然会因为汽油中毒逝世,太丢人了。
忽然,堇子感觉到正在上升,似乎自己被什么东西抓到了空中。
“...堇子!堇子!”
“...文?啊!文,这是在哪里?”
“远离地面的地方——你中毒了。如果我没碰巧经过这里,你真的就——先不谈这些,现在我们得和果回合。”
“幻想乡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我也正在调查——那些怪物你可能想不到,是由妖精变的。具体原因我自己推理了一个可能性最大的。”
“什么?”
“跟妖精的特性有关,之后会和你说的——希望你不会晕机。”射命丸文突然向上爬升,接着在空中突然急刹自由落体——堇子勉强在气流冲击下睁开眼,看见两只长着巨翼的怪物超过了她们,她这才明白她们被怪物追击了。两只怪物在反应过来便在空中分开从两侧向下俯冲追击她们。她们的俯冲速度极其惊人,就连一向以速度著称的文也不禁皱了皱眉。不过文乐意接受这样的挑战。
“堇子,抓紧了!我要带她们兜圈子了!”
“等等,文——啊啊————”
堇子的惨叫被气流无限拉长。之前她因为汽油中毒感到天旋地转,现在就是彻头彻尾的天旋地转,就像是自己坐进了离心器一样,恶心。两只怪物紧随其后,像是索敌的导弹一样穷追不舍。不过很快就有一只怪物因为拐弯幅度太大一头栽进了一栋写字楼里,没了迹象。另一只怪物依然死死咬着她们不放。文又连续做了好几个高难度的摆脱动作都无法将它甩开。
“真难办啊——”文短暂思索了片刻,将手搭在了相机上,然后猛地拉升。怪物也发疯地拉升。突然,文在空中停下翅膀让自己和堇子再次自由下落——只不过这次她将相机举了起来。
“茄子!”
“咔嚓!”照相机的闪光灯让追击的怪物一下子失了阵脚,向地面坠过去——正不巧,一架飞进封锁区的军方直升机被急速下降的怪物撞到了。
“哦天哪——”望着爆炸后向远方坠去的直升机,文与堇子也只能祈祷他们没事了。文带堇子到了她和果的藏身地——一栋与白狼天狗的山脚哨站重合的商场。
“果,又发现了什么有用信息了吗?”文带堇子走进商场里的广播室,姬海棠果正在用她的能力搜寻外界信息——她拿一根像是数据线一样的物件把自己的翻盖手机和广播室里的监控设施连接上,让每个显示屏都能显示出被念写出来的讯息。
“那个组织已经介入了。”
“他们可真快——完全不像那些外界流入的电影一样磨磨唧唧。”
时间回到联合国救援直升机向医院坠落的那一刻。
生灵在扭曲钢铁围困的火焰中哀嚎。就在一分钟前,希望的曙光已然亮起于东方的天际线——然后就在他们眼前慢慢黯淡消失。撞击已不可避免,驾驶员徒劳地补救终究是无法改变命运的审判的。
“完了!”
着火的直升机冲进医院东侧三楼,一瞬间焰火飞溅、碎渣乱舞。
即使是妖精,这种近距离的猛烈爆炸,莉莉也是吃不消的。拖着残缺的身体,莉莉爬出炙热的火海,躺在一块混凝土碎块上虚弱地喘息。她感到那些黑暗正在填充自身的伤痕,很快自己就会正式成为那些畸形怪物的一员,沦为一个没有感情、只剩下捕食本能的野兽。
“你认为...谁会拯救你?”那个声音是莉莉自己的声音,但是语气很低沉。稍等一下,这个声音莉莉先前听过——是在那片纯白中时响起的那个声音。
“是——是谁?”
没有回话,而是再次出现了那位与莉莉自身相同的那只妖精。只不过这次她没有拿上镰刀,反而将手伸向残缺的莉莉。
“你认为能拯救你的,会是谁?”
她就是那个声音。
“黑暗拯救你。”说着,她的手便触碰到了莉莉。而黑暗也马上涌上她全身,一直到最后一丝光亮从她眼前消失为止——她醒了过来,看见摇曳的烈火。
这是在哪啊?
借助熊熊火光,莉莉看见散落在地上与碎屑混在一起的一些装满水的袋子、还有一些装在瓶子里的红白二色的不明小物体——让她想起了那个红白色的巫女......真希望她能像往常一样快点出现然后把这一切糟糕的事情都给解决了。
莉莉慢慢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走过去。当她转动门把手准备出去时,一根锐利的骨刺突然刺穿薄弱的门身,然后刺进莉莉的右肩膀。惊慌的莉莉挣脱骨刺后捂住伤口摔倒在地上,缩小的瞳孔紧紧盯住慢慢缩回的骨刺。
“dang!”
“kang——kang!”
门外出来打斗声——金属碰撞在骨骼上的声音,此外还有一名少女拼杀的喊叫声和像是刀具砍在墙壁上的声音。不到一会,打斗声消失了。
“里面有幸存者吗?有的人请回个声!”
“有!”
“啊——是报春精啊!”外面的少女旋转了几下门把手,可是门的锁似乎坏掉了没办法开门,“啊这——报春精,稍微向后退一退。”
莉莉刚退了没几步,就听见一声巨响,整个门都抖动了一下——一把大刀已经砍穿门身,留下个硕大的口子。接着又是几声巨响,外面的人将门砍成了碎片。
“是——是白狼天狗小姐!”
“是犬走椛啦——真没想到啊,小小报春精现在还活着啊。”拿着磨损的大刀和破损的盾牌,看样子犬走椛一路上已经遭遇了不少战斗,“喀喀——”
“犬走椛姐姐,您没事吧?”
“没——没得事!有些累而已!”犬走椛背过身偷偷擦掉咳到手心中的血——只是血里夹杂着一些黑暗物质,“我们走吧!这楼往下两层全部被雾之湖的湖水淹没了,我们再看看这里附近有没有幸存者可以搜救。”
“椛姐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单纯被......我是奉大天狗的命令来搜救幸存者的。”犬走椛该怎么说?难不成说自己逃跑时和文与果分散迷路了吗......还误打误撞冲进了这样一个阴间气息十足的、被外界人叫做“医院”的鬼地方,完事还被一群不知道是哪来的怪物追杀到这里——这要是说出去可太丢妖怪面子了!而且...被那些怪物咬伤后似乎那种物质也在体内积累起来了。
“椛姐姐没事吧?”椛腰上被简易包扎好的咬伤伤口引起了莉莉的注意——伤口附近的血管已经隐约渗出了黑色的颜色。
“没事,这就是——就是擦伤而已。我很好!”犬走椛为了证明自己很健康,马上用刀向旁边一扇门砍过去。拔出刀时一只上半身被砍穿两半的的人形怪物和门同时倒了下来,“我的嗅觉可从未减弱半分。我的身手也没有减少半分。”
犬走椛停下来,闭上眼后又向前睁开。
“走廊尽头聚着三个怪物——我的千里眼丝毫未减。”
前面有怪物,所以后转。后转,那台直升机堵住了路。医院三楼的走廊也没办法绕行,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往前走,那三只怪物就必定会撞上。
不过说来也怪,那三只怪物并不像以前的那些——他们似乎是由人类转化成的,还能看见病号服的碎片挂在上面。难道黑暗物质已经不止可以令妖精变异,就连其他生命体都难以逃脱了吗?
椛让莉莉躲进一间病房,打算独自一人在还算宽广的护士值班区域对付那三个怪物。
“喀喀——”又是含着黑暗物质的血,椛紧张地摆动了一下拿着武器的双手。对付一个怪物她还可以承受,但是三个怪物的话就有些放不开了。这些怪物是不会讲究所谓符卡规则的,用弹幕不是个好选择。弹幕?椛马上飞出去一发弹幕,打中了站在最外缘的一只怪物。那只怪物愣了一下,感觉像是只蚊子叮了他一口。然后又是一发弹幕,似挑逗小笨狗一样。“小笨狗”被激怒了,他独自离开群体,去找挑逗他的人——他上当了。藏在拐角的椛嗅着气息,一刀砍下去,干脆利落地砍下了怪物的头颅。很轻松,接着是下一个。
莉莉躲进了一间病房。
这间病房有一具发黑的尸体——发黑,是因为这具尸体的皮肤完全被黑暗物质附着了。他的手里紧握着一部DV。好奇心驱使下。莉莉轻轻掰开尸体的手指,一瞬间那尸体似乎颤抖了一下。
“抱歉,尸体先生!”
尸体没有反应——莉莉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吓自己。莉莉取下DV,好奇地摆弄起来。她误打误撞打开了DV,然后DV鬼使神差地开始播放一段录制好的视频。
视频中一个男人颤抖地问“你们看到了吗?怪物!”,然后是灯光闪烁,一个胸腔被肋骨撑爆的怪物——这个怪物可以很明显看出来是由一个男性病人变异而来。“他来了!”一根铁棒重重瞧在怪物身上,怪物踉跄了一下,背部爆出几只触手抓住铁管。场景中传来尖叫声。DV的屏幕也黑了下来。黑暗的屏幕中出现了莉莉可爱的面庞——以及她身后一张五官分明的黑脸。说到黑脸,那具尸体的确是被黑暗包裹脸是黑的。
“啊——!!”
正打算如法炮制收拾第二只怪物的椛被莉莉的尖叫声吓了一跳。同时,第三只怪物也被惊动了。
“该死!”两只怪物冲了过来!椛架起盾,顶住怪物的猛冲。
“喀喀——!”椛再一次咳出鲜血,持盾的左手也软下力气。怪物轻松地破防,突出的肋骨像牙齿一样咬住椛的左手。另一只怪物用背部的触手缠住椛的腰部。
“放开!”椛一咬牙,右手紧紧握住刀柄。砍向比较近的怪物。大刀砍伤了一只怪物,迫使他缩回了触手。另一只怪物依旧咬着椛的左手,想用体重压倒椛。
“给我松口!”椛的双眼泛出红光。无论如何,她也起码是妖怪山上的一只白狼天狗啊!她可有着一口锐利的狼牙呢!
“松口!”椛反咬了怪物一口,将他肩膀上的一块肉硬生生撕扯了下来。尝到血腥味的椛扔掉刀,按住松开牙的怪物,然后张大嘴狠命地撕咬怪物的脖颈——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狩猎”猎物了。她怀念起了还未变成天狗前的狩猎生活。她的**被激发了出来。
“嗷呜————”怪物的整个脖颈被扯得血肉模糊。椛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仰天——天花板——长啸。另一只怪物扑到她背上,却被她一把揪住摔在地上。
“啊啊————!”莉莉被那只突然“复活”的尸体逼到了房间的角落。尸体的胸腔被肋骨撑裂开,像青蛙一样朝她爬过来。
忽然门被直接卸了下来,一头红眼的野兽出现在门口。那野兽动作娴熟,迅速扑倒猎物,然后咬住脖颈,一击致命。动作一气呵成,是经验丰富的猎手。
“啊啊————!”近距离直面这种充满野性杀戮的血腥场景,莉莉被吓得一时竟没有发现那猎手就是犬走椛。她蜷缩在角落里崩溃地哭泣。
撕扯声消失了。
“喀喀————”回过神来的犬走椛看了看从嘴里掉出来的怪物的肉块,开始不住地咳嗽,咳到差点就要把肺给咳出来了。椛有些发昏,但还是记起来刚才发疯时似乎咽了不少怪物的肉下肚。
“喀——”想到这咳得更剧烈了,咳了一会儿就开始呕吐。
“椛——姐姐?”莉莉爬到止不住呕吐的犬走椛旁边,轻轻摇了摇她。
犬走椛强撑着爬起来,借医院的应急手电的光,她看见自己吐出了一团黑色的奇怪物质——那是血、碎肉、胃酸和一些烂糊糊的混合物,气味令人作呕。
“我没事——没事——”椛抱住莉莉,喘着粗气揉她,强撑着想让自己笑起来。她说“没事”,颤抖地摸莉莉的长发,亲吻她。她平静不下来。
“我没事——”
“椛姐姐——”
“没事——我们走。走!”椛站起身,出去把盾牌和刀捡起来。应急手电就交给莉莉——逐渐熄灭的火(直升机爆炸引发的)让走廊缓缓陷入黑暗。椛走到护士值班区域,那里有地图。
“莉莉,跟紧我。喀喀——”咳嗽越来越频繁了。
她们检查了三楼能打开的每一个房间,确定这的确没有幸存者了。她们也不想搜索其他楼层了,打算去二楼游泳出医院。
可就在她们打算去楼梯间时,一把大剑刺穿墙壁,拦住了她们。这把大剑对莉莉来说十分眼熟——露米娅,不会错。
“莉~莉~~~”露米娅渗人的声音从外面传了出来,但是更渗人的还在后面——无数怪物在外面用触肢攻击墙体,整栋大楼都震了起来。
从二楼游泳出去到红魔馆的方法行不通了。椛背起莉莉,头也不回地向另一侧的楼梯间狂奔。她要上楼,去天台,在那里或许还可以飞去红魔馆。怪物们嚎叫着,扒开墙体冲进来,用触肢去刺奔跑的椛。椛用盾牌一边跑一边抵挡攻击,很快盾牌也被一个怪物触肢上的倒刺勾掉了。不过还好,她们冲进了楼梯间。
“莉莉,它们离我们多远?”
“差一个拐角!”
得赶快了,椛,它们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喀喀——”
速度慢了下来,怪物与她们的距离缩短了一个楼梯。至少在这个时候别犯错啊,椛!跑啊,跑起来!
那些暴躁的怪物打算直接用触肢拆坏楼梯,堵在她们前面把她们拦住。有几只成功了——它们弄坏前面的楼梯,从破坏产生的洞口处把触肢伸上来盲目攻击。椛不得不费时间躲开这些脚下的攻击,速度更加慢了。
怪物越来越近,门也越来越近。椛的汗水模糊了视线,但她依旧能看到那象征希望的铁门——她抓住了!她们赶紧推门出去,然后反手将门重重关上。可是还没等椛喘上几口气,那道门连同正在撞门的怪物都被撕成了碎片。浓密的黑雾从缺口处倾泻出来,一把闪着红光的大剑在黑雾中隐约可见。
“莉莉啊~为什么要跑呢?我们不是~朋友吗?”
“是露米娅吗?”椛双手握住刀,把莉莉护在身后。看着一步步走出黑雾的露米娅,她又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少女,与昔日的露米娅差距真的很大。
“让开哦,犬走椛小姐~”露米娅一步一步逼近她们,不紧不慢,脸上挂着渗人的笑容,“让开哦——不然把你杀了!”
“你可别太小看我们天狗——宵暗的妖怪。”椛冷笑着回应她,“怎么了,露米娅?你被那些黑暗侵蚀了?还是喀喀——还是说是你泄露了这些诡异的黑暗?”
“是这样的吗?”
椛现在才注意到以前一直系在露米娅头上的那个发带不见了。幻想乡内一直有一个传闻——据说那只“幼小”的宵暗妖怪的真正力量被她头发上的发带给封印住了。那道封印没有人可以解开,也没有人想要解开。眼前的露米娅可能就是她解开封印后真正的样子。现在露米娅散发出来的气场足以媲美甚至超过许多大妖怪。
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椛拿刀的手有些发软。
“害怕啦~害怕就不要强求自己啊——真的会死掉的哦~”
“说...说话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笨蛋呢——果然再强大的力量也挽救不了你...你的内在啊。”椛边说边带莉莉缓缓向天台边缘后退。她估计自己飞到红魔馆所需要的时间可能要5分钟——就是不知道露米娅会不会给自己5分钟的时间。
“不走吗~?我的耐心是有极限的哦~~”露米娅提着大剑小步走来,身后的怪物无一不对其跪拜。
“再往后退几步——莉莉,到头了吗?”
“快了。”
“很好。”
“在讲什么悄悄话呢~~莉莉~~~~”一眨眼功夫,露米娅已经瞬移到了椛的面前。
“糟糕!”大剑直直地劈下,没有一点技术水准。椛轻松侧身躲过,没有要追击的决定,而是再次向后退了几步。
“别再跑了!我生气了!”一团黑雾从后面包裹住椛的腰部,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把她往远离边缘的地方扔。椛摔进天台入口的废墟,被一根突起的钢筋扎穿了胸口。
“啊啊————”
听着都疼——
“你——你不要过来啊!”
“不要怕,莉莉。”露米娅俯下身,双手抚摸着莉莉稚嫩的脸庞,“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注定是一只不同寻常的妖精啊——”
她的右手从莉莉眼角划下,指向莉莉的心口。
“我看见了——黑暗,这里。”露米娅微笑着,吐出鲜红的舌头,舔舐着莉莉眼角因害怕而留下的泪水,“你和我们一样,在你心中有黑暗——”
这番话让梦中那个黑衣的自己再次浮现在莉莉眼前——她惊讶地发现两人的语气如此相似,黑暗从她心脏中流出。莉莉天蓝色的双瞳慢慢失去了高光。
“莉莉……布莱克……”
“再努力!”露米娅的微笑转变成了狰狞的假笑,“激发它——黑暗的产物!”
“放了她!幻想乡的叛徒!”椛强忍着疼把手臂从钢筋上穿出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露米娅身后。她浑身上下几乎都在流血——而且血中夹杂着黑色物质。她不停地咳嗽,不断有鲜血混着黑暗被咳到地面上。
“你们天狗……总是这么烦吗?!”
犬走椛又是一阵剧烈咳嗽。露米娅趁机闪现到椛面前,抓住椛的脖子将她举起来又狠狠摔到天台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
“烦人!”露米娅再用脚狠狠踩了几下椛,最后唤来大剑,“和这个黑暗的乐园永远说再见吧!”
大剑挥下,但一把镰刀却突然冲出来架住了它。躺倒在血泊中的犬走椛缓慢睁开眼睛。她迷糊地瞥见两个黑色的身影,一高一矮,一个拿大剑一个持镰刀,在苍白月色下僵持着。她惊讶地发现那拿镰刀的竟然是莉莉——可她为什么会穿着一件崭新的黑衣,她的眼瞳为何是那样的血红色,她为何会拿着一把骇人的镰刀?
“觉醒了吗——莉莉?”
“……”
莉莉架开大剑,呆立在原地。她就站着,一声不吭。忽然,她像断线木偶一样倒在了地上——她身上的黑暗也在消退,镰刀消失了,衣服变白了,血红色的眼瞳也重新变蓝了。露米娅看见黑暗再次隐藏到了她的内心深处。莉莉.布莱克只是昙花一现吗?
“啧——”
“你在诱导——诱导她做什么?喀喀喀——”犬走椛慢慢在血泊中挪动身子,“你是在...喀喀喀——玩弄我们还是什么?你到底是什么?”
“无聊啊......”露米娅俯下身,凑到椛耳边,“这片领土很快将被‘终极黑暗’完全吞噬,然后呢——”露米娅用黑暗物质在手边制造出一个“地球”,“日本很快会被黑暗吞噬,接着是亚洲乃至全世界。”
犬走椛突然察觉,眼前的露米娅似乎在思维上被替换了——她说话的语气从刚才的戏谑变成了现在的雄心勃勃。
“你还是露米娅吗?喀喀——”
露米娅不再说话了。
“已经不是了吧?”犬走椛勉强支撑起自己,“露米娅可不会这样讲话。她是个‘笨蛋’,说的话都很天真。你一开始想喀喀——你模仿她......”
露米娅的眼瞳流出黑色的物质,瞳孔也在黑暗中慢慢消失。
“你到底是什么喀喀——怪物?”
“黑暗本身。”一个浑浊的声音传来。
面前露米娅的身体一点点被黑暗吞噬,最后完全化成了一坨黑色的不明物体。正当椛迷惑时,昏迷的露米娅——现在是**体型,不是那个少女了,它被一只浑浊的触手卷着伸出黑暗,扔到椛身上。
“啊——喀喀——”
“我已经不需要这个容器了,有一个更好的——与‘母’更和谐的躯体。”
“你是指妖精喀喀——”椛的眼睛向天上看去,似乎看见了什么,“因为妖精是自然的化身——你说的‘母’喀喀——”
“‘母’就是自然。妖怪不是自然,无法真正融合。”
“可你想好了——莉莉白她是春天的妖精喀喀——看上面。”
“?”
“说——茄子!”
一瞬间三盏闪光灯同时照向了它,强光轻易地撕碎了它。射命丸文、姬海棠果和宇佐见堇子降落到天台上。
“快!”
“带上莉莉和露米娅——喀喀——至于我,不要管我了。”椛被文扶起来,“我只是拖油瓶。喀喀——而且可能很快也要变成怪物了。”
“就算变成了怪物也不会放弃你的,小笨狼!”
被撕碎的怪物一点点重新凝聚,蓄势待发。文想再次用闪光灯照射它,可是这次光线似乎完全被那些黑暗物质吸收了。那些黑色物质开始膨胀,逐渐蚕食整座医院。医院的主体架构嘎吱作响,整栋大楼都在颤抖。
“去红魔馆!”每人抱起一名伤员,在大楼即将垮塌时她们飞向红魔馆——身后是膨胀到已经吞噬整座医院的巨大不明生物。
“天哪——”正在街区执行清缴怪物任务的国际士兵看到那突然出现的怪物,吓得握都握不住手中的武器。
“这里是俄罗斯国家电视台的前线记者,透过直升机的玻璃窗我们可以看到从垮塌的医院位置出现的不明黑色物体——哦天哪!快避让!”
那怪物向四周喷射出无数黑色的液滴,沾染之处无不被膨胀的黑暗吞噬,形成一个个小小的黑色脓包——这些脓包又继续向外喷射黑色液滴,靠着这样的方式黑暗开始迅速扩散。
这件事情很快引起了现场的评估人员的注意,他们观看了卫星传输的实时录像。
“难以置信...这完全可以被评估为——7级,甚至在往上!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倒十分钟整个日本就可以被吞噬,然后就是亚太地区,最后是整个世界。”
“我们有什么制约手段吗,长官?”
“嗯......难说。照理来说现在应该天亮了啊。”
忽然卫星传过来的图像变成了一片黑色。
“卫星观察员,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黑暗正在吞噬地球大气!预估要不了多久,整个地球大气都会被黑暗吞噬!”
“那到时候就是灭顶之灾!”
“快通知联合国,申请第三方案!”
“天哪——那是什么怪物?”果看着像潮水一样不断扩散的黑暗物质,“幻想乡底下——一直存在着这么可怕的怪物吗?”
“倒不如说地表之下一直存在着这么一个可怕的怪物。”
“我们还去红魔馆吗?”
“当然!别的不说——帕秋莉的图书馆里肯定有线索——甚至可能还有解决方法!”
红魔馆离垮塌的医院距离很近,但是奇怪的是那些黑暗物质并没有溅到红魔馆四周——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在空中将它们消去了一样。这一点不仅被她们发现了,千里之外讨论的国际组织成员也发现了这一点。
“至少目前来看她们有方法阻止自己的庇护所不被毁掉。”
“那个红色的洋馆,一定有玄机藏在里面——我们要派遣特遣队前去调查。”
“地面走不通,空运也有危险。”
“那就走地下。”
“地下?”
“顺着地铁线走。”
“那地方没被‘污染’吗?”
“没有,至少暂时没有——黑暗物质还没完全堵塞那里,我们必须赶快!”评估专家和他的助手都不自觉地跑了起来,“去通知维和部队,我去联系总部!”
不到十分钟,他们的提议就被通过,由五十名从维和部队中特别挑选的精英组成的战斗小组会陪同评估专家通过地铁线接近那栋红色的洋馆。他们前脚刚走,所在的临时基地就被扩张的黑暗吞噬,什么都没留下。
“新消息——已经准许启动第三方案‘世纪之火’。”
“嗯,先让他们备着,如果失控就让他们用世纪之火焚毁这些黑暗物质。”
“世纪之火有用吗?”
“那是我们人类自与超自然现象作斗争开始我们所能拥有的最为强大的可控武器了——可被控制的超自然现象,虽然很不甘心,但的确这是最后的机会。”评估专家坐在战车上对军官说,“有一位智者曾说过‘要用魔法打败魔法’。现在我们的处境是‘要用超自然现象打败超自然现象’。”
“那位智者是不是动画片里的,被叫做‘老爹’?”
“不清楚。”
“打扰了,帕秋莉!”六位逃生者飞过没有美铃看守的大门,一路上看见了大量怪物的尸体被挂在园艺植株的杈上——看来这里先前已经被自家变异的妖精女仆和地精洗了一遍。她们径直前往地下大图书馆,果然看到帕秋莉正在焦头烂额地翻越书籍。
“嘘——帕秋莉大人正在寻找解决这一切的方法呢。”
“是吗?巧了我们也在。”
“我们有喀喀——重要的消息。”犬走椛挣扎着大喊,“我知道那家伙是什么!黑暗本身喀喀——它是这么说的。”
“你说那是什么?”帕秋莉突然从书海中抬起头,“喀喀——是喀喀——啊喀喀——”
“帕秋莉大人,哮喘又发作了吗?”
“不——不打紧!你说,那是什么?”
“黑暗本身。”
“糟糕透顶了......”帕秋莉马上钻进书海,不一会拿出一本书,快速翻到某一页,“......黑暗沟渠是自然沉淀‘黑暗’的地方,尘封在地表最深的地方——马里亚纳海沟。亿年的黑暗在那里沉积,在千万年后开始沉积生灵的‘黑暗’,最终孕育出了名为‘黑暗本身’的超自然存在。”
“有记载如果它出来了该怎么办吗?”
“...没有...不过我们可以自己研究办法。”
“我们发现红魔馆并没有受到黑暗物质的大量侵袭,是怎么回事?”
“是我将芙兰的能力作用到了防护魔法上,这样就可以直接消除它们——”
“那为什么——”
“这个魔法无法在运动中保持运转——一旦失去保护,黑暗就会吞噬掉一切。”帕秋莉把书籍放到一边,“如果你们要休息的话现在上去就可以。”
“我们走吧。”
“回见,帕秋莉。”
“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