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镜中的人坐在铜凳前,身穿浅蓝色的精致礼服,一头卷发梳理得利落潇洒,身上淡淡地散发着玫瑰花的芳香。
厄诺尔起身捋了捋衣襟的褶皱,他还是觉得这身衣服稍微有些小了,穿在身上,不太舒服。
“哇!阿诺哥哥…好帅啊!”
同样一身礼服打扮的男孩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厄诺尔,眼里似有满天星光。
名字叫做多莉的女孩正为小多奇编着头发,笑眼盈盈地看着厄诺尔,微微红着脸,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像什么话…要是被哥哥看到…”厄诺尔叹了一口气。
那个男人要是在船上看见他这身打扮,准会点上一支烟,一边吸烟,一边破口大笑着说,“哈哈哈,你小子怎么娘里娘气!”
“请多指教哦,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事了呢!”多莉微笑着说着。
“是啊,我们是同事了。”
◇
大厅之中,手捧一卷书籍的知性而优雅的尤里嘉坐在旋椅上,扶了扶银色的眼镜。
“先生们,挺像模像样的嘛。”
厄诺尔面颊微红,显得不大自然;多奇兴高采烈,显然十分期待。
“尤里嘉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工作呀!”多奇问道。
“多奇似乎很期待呢。”尤里嘉笑了笑,迈着优雅的步调地走到两人面前。
尤里嘉轻轻地在厄诺尔面前停下,柔和地替他理了理衣领。
“知道你以前是雇佣兵,可雇佣兵,也得注意细节吧。”
那张精致动人的容颜就在咫尺之间,厄诺尔甚至能闻到尤里嘉身上沁人的玫瑰花香。
那只捋着厄诺尔衣领的手在结束了任务之后,又顺着他的肩膀慢慢向下移动,滑过他厚实的胸膛…
厄诺尔看着俏丽动人的尤里嘉,他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下移动,白色的衣衬里雪白柔软的**…
“啪!”
厄诺尔突然抓住尤里嘉戴着手套的手,“有劳了,我自己来就好。”
尤里嘉看见厄诺尔面颊上的红晕,嫣然一笑。
“尤里嘉姐姐!”多奇突然大喊道,“很感谢你给我们住的地方,但是…拜托你不要对阿诺哥哥下手哦!”
“阿诺哥哥已经有烛大人了!”
“多奇!你在说什么!”厄诺尔急忙拉过口无遮拦的男孩。
“烛?”尤里嘉饶有兴趣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她很漂亮吗?”
“尤里嘉小姐,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厄诺尔说道。
“是么,她很漂亮呢。”尤里嘉抿着嘴唇,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尤里嘉把两张水晶一般的卡片放在厄诺尔和多奇的手中。
“魔容卡,你们可以用它在会社的银行支取报酬,每一天的酬劳都会转换成额度储存在卡片里。”
“哇,好高档!”多奇惊呼道。
“每天的工作时间从早上九点到傍晚六点整,可以吗?”
“没有问题!”厄诺尔行了个军礼。
“你这样会吓坏客人的。”尤里嘉笑盈盈地说,然后轻轻把双手交在腹前,优雅地鞠了一躬。
“要像这样,明白了吗?”
一团雪白在晨光中跃出魅惑的弧度。
厄诺尔不自然地点点头,“嗯…嗯,明白了。”
◇
如果说在厄诺尔和多奇面前的尤里嘉是温柔可爱的邻家大姐姐,那么在交涉场上的尤里嘉就是实打实的商业强人。
“爵士大人,实话实说,您提交的清单实在是破绽百出,比如商品的转运地点、接收地点前后不一…”
“伯爵冕下,很遗憾,您并不满足提前贷款的条件…”
厄诺尔和多奇等接待员的工作是为在大厅里磋谈的客人们提供茶点、带座等。
听着尤里嘉谈笑风生,侃侃而谈,两人都觉得这个女人实在不简单。
大厅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你可以在大厅里看见衣冠楚楚的爵士、授勋骑士,甚至是锦衣华服的子爵、伯爵。
当然,偶尔你也能看见一些相当奇怪的人。
比如那两个穿着一身黑色的破皮衣,戴着灰色帽子的男人。
“喂!服务生,加茶!”
他们似乎不像是来谈论商业的,坐在大厅的最后面,仔细地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厄诺尔提着茶壶走到他们桌前,“红茶还是绿茶?要放糖吗?”
“红茶,别放糖,谢谢!”
坐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目不转睛地扫视着大厅的人群,其中一人微微抬眼看了厄诺尔一眼。
“新来的?从来没见过你。”
“加尔沙·提尔玛克。”鹰勾鼻男人摸出一本小册子,在厄诺尔面前晃了晃,“鸢尾花的警督。”
小册子貌似是类似于警探证之类的东西,详细的写着他的姓名和职位。
“很高兴认识你。”另一个男人则握住了厄诺尔的手。
“最近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些很不寻常的事情,或者说,有没有见到过一些行迹可疑的人?”
加尔沙从破口袋里摸出一只脏兮兮的钢笔,从警官证上扯下一页纸。
“很抱歉,先生,我昨天才来到这个城市,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是很熟悉。”
厄诺尔鞠了一躬,嗯,果然做不到像尤里嘉那样优雅。
“呦,这不是我们的头号警探加尔沙吗?”
一个肥头肥脑,穿着锦绣衣服的人走近来。
“怎么样?近来过得还好么?”胖子拍了拍加尔沙的肩膀,“瞧你这破衣服啊,得几周没换了吧?”
另一个年轻的警督面露不悦之色,右手在桌子下动了动。
“如果你注意到任何可疑人物,请及时联系我们。”
加尔沙没有理会胖子,把一张小卡片递给了厄诺尔,便带着伙伴走出了大厅。
“装什么啊?你现在可不是大总督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选择离那个流浪汉远点。他就是个疯子。”胖子看了看厄诺尔手中的卡片,不屑地说道。
正当时,一道嘹亮的喊叫从大厅外传来。
“博格侯爵驾到!”
先是四名铁甲骑士领头,再是六位随从拿着各种随行物什,又是四个侍从铺开一地红毯,那个一身华袍,拄着权杖的中年男人才慢慢地走了进来。
一时间,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
厄诺尔也不例外,但是吸引他的并非那个位高权重的侯爵,而是侯爵身旁…
那个松垮垮地披着大衣,满头金发,眼神轻浮放诞的少年。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