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苏辙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如果祈安能自行脑补,那他也自得其乐。
只不过如果这句话被陛下听到……
他的目光微微向房门那里偏了偏。
牧瑶瑾作为大郦的圣上,怎么可能会做偷听那种没品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苏辙放下心来,压低了声音对祈安说道:
“你说得对,怎么样,这个活你接不接?”
苏辙并非是个顽固老书生,作为大郦的礼部尚书,对于变通这件事,还有有着很深的理解。
既然这件事这么能解释,他也懒得再去反驳。
“不接,没有时间。”
“一个月三百两银子……”
“接了。”
回答之快让苏辙有些措手不及,甚至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就在等我说这句话?”苏辙愣了愣才开口问道。
“赚钱嘛,不寒碜。”
……
……
苏辙走了。
走的时候一步三回首,有些幽怨,有些无奈地,像是上当受骗的孤寡老人。
门口的护卫和那位软甲护卫也走了,原本热闹非凡的小院前,只剩下冷清。
祈安关上了大门,走进屋中,看着那躺在竹椅上微微眯眼的女子。
脸上带着一抹阴沉,但依旧无法掩饰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螓首蛾眉上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你不高兴?”
祈安随手去菜园中拔下了两棵葱,又找来了两头蒜,坐在牧瑶瑾的对面,一边扒蒜一边问道。
“没有。”牧瑶瑾微微睁开轻眯的双眼,轻声问道:“你在纸上那么谩骂当今圣上,这可是大罪,你不怕吗?”
“怕?”
祈安摇了摇头。
“我怎么可能会怕呢,一个人做错了事情可以改过,但一位君主做错了事,想要改过,需要付出数不尽的努力和牺牲,我只是提出我的看法,这怎么能叫骂呢?”
“这只能叫无法压抑住爱国的情怀,有感而发罢了。”
牧瑶瑾怔了怔,虽然这番话怎么听怎么想敷衍骗人的,可这么细细一想 ,好像也并无道理。
“而且啊……”
祈安继续说道:
“我在家中无论怎么去评价陛下,陛下也不知道啊,她总不会没事找事来我们家偷听吧,除非她脑子被驴踢了,那么多朝堂政务不管,来找我这个小人物取乐。”
“纯属脑子有坑。”
你再骂!
牧瑶瑾表情有些僵硬,想要反驳,可紧接着而想到,如果反驳的话,不就相当于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了吗?
这不就是当场自爆吗?
祈安发现牧瑶瑾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的变化,有些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你认识当今女帝?”
“不认识!”
牧瑶瑾连忙反驳。
“那你为什么这么敏感,感觉就跟你是当今女帝一样。”
“那……就认识,但只认识一点点,不能认识多了。”
这句话她几乎是掩面说完的。
“嗯?”
祈安突然盯着面前的少女,沉思了起来。
也是,苏家本就是世家大族,在当今大郦,这种书香门第和皇族有什么联系,实在是太过平常的事情了。
她作为苏家的直系嫡女,能和当今圣上相识,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毕竟当今女帝也有小的时候,能和这位名为苏幼情的少女成为朋友,也很正常。
那么她会不会把自己怒斥女帝的话传给当今女帝呢?
祈安陷入了沉思。
他要干什么?
牧瑶瑾向后缩了缩身子,她突然感觉到自己面前的男子气质变了,从温润尔雅的蹁跹少年,变的让她有些看不懂。
“你说,当今陛下,她做的怎么样?”
沉思了良久,祈安才缓缓开口问道。
“她做的,还好吧?”牧瑶瑾犹豫了片刻,说道。
毕竟是自己的执政,夸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好选择了一个比较中立的回答。
她想听一听祈安如何评价当今的陛下,如何评价……她。
“什么叫还好?”
“就是,陛下她也挺勤于政务的,而且对于百姓的民生问题也相当关注……”
“然后呢,这些就够了吗?”
“这些,还不够吗?”
“是的,还不够。”祈安正色说道:“如今大郦正如一位由壮年走向暮年的老者,哪怕如今百姓安居乐业,生活还算平稳,可是十年后呢,五十年后呢?”
“谁能够保证当时的大郦还是这个万国来朝,锐不可当的帝国呢?”
“如今大郦的国力在不断的衰退,你只见到江南的富庶,但未曾见到那流离失所的难民。”
“只听闻北方军队之强盛,可未曾见到那虎视眈眈漠北游民。”
“现在大郦需要的不是一个守成之君,而是一个锐意进取之君,只有不断变革,才能使大郦再次走向强盛,千秋万万代!”
说完,祈安叹了口气,忍不住站起身来,双手放在腰间。
可把我牛.逼坏了,叉会腰。
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其实不是。
毕竟他又不是土生土长于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也没有太多的感情,大郦的强盛与否,有与他有何关系?
他只是想做一位混吃等死,娶十个老婆的咸鱼而已。
科举完在朝廷混个官职,开始自己混吃等死的生活。
但他这番话的意思是什么呢?
当然是要先把眼前的女子给忽悠住了,避免她向女帝告状。
……
他的理想原来是如此吗?
牧瑶瑾咬了咬嘴唇。
原来是她格局小了,之前还在想他为什么不愿意来朝廷上任职,原来是他的野心……看不起当今的朝廷。
正如祈安说的那样,牧瑶瑾其实也想将这片江山变的更加稳固,让大郦的荣光泼洒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可是任由她无论怎么勤于朝政,一年又一年的财政收入是越来越低,出现的叛乱也是越来越频繁。
再加上时不时的天灾,也让她苦不堪言。
她对自己的能力原本是很有自信的,但在听了祈安的一番话后,才发觉自己做的不够,还不够好。
她抬起头来,注视着那俊朗少年的下颚,有些发神。
就在这时,祈安突然开口说道:
“所以,你认为当今的圣上,做的还算不错吗?”
“不,做的……很糟糕。”
“大点声,我没听清。”
“当今的陛下,做的……做的……很糟糕!”
祈安满意地点点头。
又忽悠瘸了一个属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