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回来了吗?”
“听说昨夜整个城中的守军都被征调,我有个侄子在城防,听说寻找陛下寻找到半夜。”
“那陛下,没有什么安危吧?”
“不知道,要问的话,就要问……”
大殿中,站在两侧的文武百官正在窃窃私语道,刚刚说话的是两位文官,话至语尽,向前看去,用眼神暗示那站在最前端的两位蟒袍男子。
一位头生白发,一位眯眼而笑,只不过两位的表情都有些阴沉,属于皮笑肉不笑的表面开心。
谁也没想到那夜的牧瑶瑾竟然敢舍身钓鱼,虽说事发后他们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了线索,但谁也不知道监天司的人到底有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甚至他们已经开始怀疑,监天司是不是还取得了足以证明身份的线索。
虽然他们和当今女帝一直不对付,可始终保持着一种表面君臣的表象,谁也不敢率先划破这层面子。
但若是这样,势必会将他们的间隙进一步加深。
“陛下驾到——”
一声阴柔的声音从大殿上传来,只见一身赤红龙袍的女子面无表情地走上龙椅,华贵的饰品将她的威严展现的一览无余。
随手,便是和以往一样的仪式,等到牧瑶瑾说出那句“平身”后,便有大臣迫不及待地开口。
“陛下,昨日未见您身影,臣深感担忧,不知陛下龙体如何?”
“并无大碍。”
“那陛下,前日夜里的那些反贼,经过查处,是靠金银收罗起的江湖人士,经过审讯,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并未知道他们袭击的乃是陛下。”
“所以,背后必然有某些人推波助澜,不知陛下的监天司有无查到线索?”
说话的人,是兵部的左侍郎,一位名为韩综的正三品官员,如果牧瑶瑾没有记错,他应该是忠于魏王。
所以他提出来这个问题就很有意思了。
她用余光瞥过魏王和季王,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而站在殿下的魏王和季王,也在同一时间注意到了牧瑶瑾的冷笑,不禁生出了一身冷汗。
莫非真的这个女人什么都知道了?
季王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屏息凝神,而就在这时,龙椅上传来了女子不屑一顾的回答:
“没有查到线索。”
没有查到线索,怎么可能?
她刚刚那个眼神,明明是指向他们两王的,甚至连情绪都可以一眼望穿。
本宫知道是你们两个。
差不多就是这种意思。
可是为什么要说没有查到线索?
莫非这女人还有什么别的企图?
正如季王所想的那样,牧瑶瑾在结束了这个话题后,直接开口:
“本宫最近想要颁发一部新政策,用来治理沿江和运河一块的问题。”
“不过需要魏王和季王两位叔父的支持,不知道两位叔父有什么疑问吗?”
美魅的眼睛微眯,犹如一只伺机而动的猎手。
季王喉结微微抖动。
他知道,这是牧瑶瑾跟他们开的条件,无论这个政策是好是坏,他们都要被迫接受。
“臣……遵旨。”
他微微俯首,眼神里闪烁的却是别样的光芒。
……
……
到二仙桥,走成华大道。
祈安出门溜了一圈后,重新来到了书寓楼下。
上午的街道显得有些冷清,但只要到了晚上,这里又会成为灯火不熄的不夜天,无数游人来往于这条小道,无论身份。
祈安刚行没几步,就来到书寓楼下,有一位年过半百,头发发白的老人躺在竹椅上。
拿着蒲扇在纳凉。
夏季的长安城一如既往的炎热,路旁的水潭早已被炎热的太阳烘干,老人紧闭着双眼,如同睡着了一般。
祈安走了过去,开口问道:
“李婆婆,墨芷雅在楼上吗?”
这位李婆婆是上一代书寓楼的老鸨,也是墨芷雅的养母,所以祈安一直对她很是敬重,甚至连她身下的竹椅,都祈安送的。
“什么芷雅?”
李婆婆抬了抬眼皮,问道。
“墨芷雅。”
“墨什么雅?”
“墨芷雅!”
“墨芷什么?”
“好了李婆婆,你就在这歇着吧。”祈安无奈地说道。
“好嘞。”
完全没有刚刚耳背的表现,李婆婆闭上双眼,躺在竹椅上,一边扇着蒲扇,一边喃喃自语道:
“芷雅这孩子啊,从小脾气就倔,而且最讨厌别人骗她,生气的时候连三头牛都拉不回来。”
“……”
您老情商还挺高。
不过不就是白嫖跑路吗,哪能生那么大的气?
祈安叹了口气,熟练地走上了楼梯,走向了昨日里墨芷雅在的那件屋子。
还是熟悉的熏香,沁人心脾,不浓郁,让人轻轻一嗅,就能感受到微微的香甜。
墨芷雅坐在木椅上,听到推门声后,连头都没有歪一下,一如既往地绘制着铺在桌子上的墨画。
比起昨天,进度又增添了不少,细致到江水上波光粼粼的波涛,让人分不清真假。
“芷雅,这副画真不错啊,画技又精湛了。”
祈安先是由心地夸奖。
可惜墨芷雅没有回答他。
“今天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麻花,城西那里买的,还热乎着呢。”
祈安再次使用了怀柔的方法。
把手中的精致的餐盒放在了书桌的一旁,那是他专门绕去二仙桥买的,不然他不可能绕那么远的路专门去散步。
可惜墨芷雅还是没有回答他。
坏了,这个墨芷雅是个傲娇啊……祈安在心中默默想道。
果然昨天就不该那么直接甩铺盖走人,现在好了,怎么哄都哄不过来了。
装逼一时爽,认错火葬场。
“你真不吃?”
祈安又问了一句。
这次墨芷雅终于有回应了,坚决地摇了摇头,紧接着又回到了刚刚木头人的状态,一心扑到了自己的画作上。
“哦,你不吃那我吃了哈。”
祈安打开餐盒,拿起了一只热气腾腾的麻花,坐在墨芷雅的对面,一边吃着还不忘赞叹道:
“真不错啊真不错,二仙桥的麻花真不错。”
墨芷雅握笔的拳头很明显地攥紧了几分。
就在这时,祈安将一只麻花递到了她的嘴边,笑嘻嘻地说道:
“来,张嘴,就吃一根。”
墨芷雅的睫毛微颤,有些犹豫。
张开了嘴。
没有吃。
而是说出了祈安天算地算都没有想到的一句话。
“你的身上,怎么有别的女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