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漠,你可以不识皇上,不认尚书,但唯独不能不知道秦王。
它代表着那个手握数十万雄兵的大郦亲王,那个雄踞漠北,威惧蛮子的大郦军神!
秦王,牧北宁,祖皇帝曾经夸赞道必为帅才,而他也如自己的名字一样,仅仅二十年,就让大郦的北方彻底安宁了下来。
但是……
哪怕秦王府的令牌能在漠北威震满堂,但是在青玲镇,在长安附近,在天子所居之地的脚下,作用还真没有那么大。
而且那个青年,好像真的不认识字……
只是低头看了眼令牌,没有在意,摩拳擦掌地撇了撇嘴:
“噫,就这还能吓到我,今天我胡彪不给你这个多管闲事的一点教训,我就不姓胡!”
坏了,这个逼没装出来。
祈安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按照他以前看的小说里的故事,这个时候对方不应该看到这个令牌,深知秦王府的威名,然后跪地求饶吗?
这才是标准剧本才对。
但那位名为胡彪的青年,很显然没有按着剧本走,着重突出了一个,只要我足够无知,你就吓不到我。
看来还是秦王府没有从基层的小事做起,和大郦的居民打成一片,鱼水之欢。
就在祈安思考之际,胡彪握紧拳头就往祈安的脸上砸去。
如今的大郦以民为本,标户多以种地为生,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只求能填饱肚子,不畏风霜就好。
而胡彪恰巧也是一位农民,但发现替邹府做事挣的银子更多之后,开始了自己的狗腿子生活。
但他以前务农,就是说明了——他很强壮。
而且常年替邹府做事,养成了一身还不赖的本领,虽然比不上正统军队的训练,但在民间欺老霸幼还是轻轻松松的。
这一拳很快,力道也很大。
来骗,来偷袭祈安这个十八岁的小同志。
但祈安身边的阿离却从一旁不动声色地靠近了胡彪,骤然对着胡彪的小腿猛踹了一下。
胡彪虽然身强体壮,但却从未练过下盘,被这么猛的一踹,身形踉跄地在地上跪了下去。
而恰好,跪在了祈安的面前。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祈安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胡彪,只是还算和蔼地问了句:“你为何要对我行如此大礼?”
“……”
胡彪咬了咬牙,怒吼了一声,大骂道:“小瘪三你给我等着……”
说完,就要起身。
但刚刚双腿用力,就发现有只坚实有力的手掌压在了他的肩膀上,抬起头来,是祈安在笑。
他笑眯眯地对着胡彪训斥道:
“让你踏马的说脏话,不知道周围还有小朋友吗,教坏了他们怎么办,你踏马负责吗?”
周围看戏的幼童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看着祈安的眼神都变了。
阿离刚想过来帮祈安控制住胡彪,祈安就回过头去,温和地对阿离说道:“这次是我带你出来的,你还有伤,这次的事情交给我,我能解决。”
阿离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你个栽种,老子要弄死……”
“啪!”
一个大大的耳光。
祈安再次严肃地训斥道:“让你别说脏话,你没听到吗,到底他妈的能不能做到啊!”
“你……”
“啪!”
我还没有说话呢,而且明明你骂的比我多!
胡彪有些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在心里疑惑地想着,这位像是读书人一般的少年怎么力气这么大?
祈安捡起了一旁的秦王令牌,放在胡彪眼前,像是在教幼儿识字一般,缓缓地教育道:
“看到了没有,这个字念秦,上下结构,笔顺是横、横、横、撇、捺、撇、横、竖、撇、点,就算你没有上过私塾,但我现在都这么教你了,总该知道这个字叫什么了吧?”
胡彪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有些茫然于祈安在搞什么花里胡哨的行为。
祈安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看,这就对了,人和人之间多一些耐心,多一些理解,我们这样说话,谁都没有带脏字,大家都是文明人对不对?”
胡彪又点了点头。
若不是他现在起不起身来,不然肯定不会和祈安这么对话,早就一拳抡上去了。
“这就好,你知道秦王吗,当今大郦的亲王。”祈安把秦王令上的灰尘擦了擦,像是在替胡彪担忧,解释道:“秦王府可比你的这个邹府厉害多了,你这么对秦王不敬,可是要砍头的。”
秦王……
胡彪的身子抖了抖。
眼神里满是惊恐。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有些颤抖地说道:“秦王……”
“嗯。”祈安点了点头,看来秦王的名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作用的。
胡彪抖了半天身子,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秦王……秦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