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骊的皇帝很奇怪。
先皇没有后宫,唯独牧瑶瑾的母亲一人为后,从此往后再无立后。
先皇的父皇也是一样,牧瑶瑾没有自己爷爷的记忆了,但是听先皇说,自己小的时候爷爷很宠她,每天都要抱着她到御花园里玩。
可惜牧家的皇帝都不长寿,从开国皇帝到现在,很少有能活过四十岁的。
就像是个诅咒一般。
所以到现在只有牧瑶瑾根正苗红的一只独苗了。
谁也不知道李婆婆曾与牧瑶瑾的爷爷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但是牧瑶瑾听自己的父皇说过,李婆婆是大骊忠良,任其谁背叛,她也永远是站在大骊这一方的。
“陛下。”
影子出声打断了牧瑶瑾的思绪。
“嗯?”
“昨日秦王府上来书信,据说秦王殿下要回长安了。”
“我收到了。”牧瑶瑾苦恼地揉着自己的发丝,将其在手指上卷成了一圈又一圈,“听说漠北那里的蛮子最近不太安分,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秦王担心漠北会发生大规模战事,所以要先来长安和我商量一下如果起了战事,该如何应对。”
“漠北按捺不住了?”影子的神色变了变,“大骊可是百年都未有过如此之大的战事了,当年漠北的蛮子被大骊铁骑教育了一番,从此深入北荒,现在又来打我们的主意了?”
“谁知道呢,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可没有被驯服的老虎,只有打怕的老虎。”牧瑶瑾叹息了一声,紧接着抬起头来,就如同先皇,祖皇帝,骊王一般,满是威严地说道:
“若是他们胆敢踏入我大骊边境一步。”
“必让他们大败而归!”
......
......
“我回来了。”
祈安推开了自己家的房门。
那只一天到晚都在叫的鸡还在叫个不停,祈安决定了,如果这次试验味精的原材料不足,一定要去找找这只鸡是谁家的,不论多少钱都要买过来,不是为了做菜,而是为了以后的生活质量。
任谁这么一天到晚听这只鸡叫,都会产生厌烦的心理吧,祈安觉得如果再这么听下去,自己的血压怕是要上来了。
“幼情小姐,幼情小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往里面探了探头,可惜无人应答。
不在家吗?
莫非出去了?
不过这正合祈安的心思,他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饭盒放在桌子上,回过头去仔细地观察了一番有没有人在盯着他。
等到他这么默默地注视了良久,别说是人了,连只猫都没有。
是自己提心吊胆,太过警惕了吗?
他摇了摇头,快步走进屋内,然后紧紧地将门锁上。
三步两步来到了苏幼情放置衣物的柜子面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衣柜。
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衣物,从长裙到短裙,从旗袍到肚兜,摆放的整整齐齐,一看就能看出苏幼情是个爱干净,整洁的人。
充斥着慢慢的女人味道,来自独属于栀子花的香气,很熟悉的味道。
祈安先是紧张地低声喃喃了什么东西,然后轻轻拿起了苏幼情的一条衣裙,轻轻摩挲着。
一边摩挲,一边还拿起了口袋中合盛元丝绸店赠送的那一小块机杼锦。
手感完全不同,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不信邪的祈安又换了几件衣服,不论是长裙也好,旗袍也罢,通通都不是机杼锦的手感。
越翻越离谱,祈安甚至还从衣柜里翻出了一条纯白色的丝质裤袜,与后世的白丝极为相似,可惜,手感还是不同。
祈安陷入了沉思。
莫非自己的想错了,苏幼情不是宗室的人,那也不对啊,她是怎么取得那么多当朝政务的?
现在几乎每一天苏幼情都会给祈安一两道国策题,美其名曰让祈安对科举更有把握,可祈安一直都觉得她是把自己当工具人了,只不过一直没说出来而已。
可是她的衣服……听墨芷雅介绍说,只有宗室会大规模的购置机杼锦,所以祈安才会想要触摸一下机杼锦的手感,用来确定苏幼情到底是不是宗室里的人。
目前来看,好像和祈安的想法有些出入。
当然了,牧瑶瑾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她在祈安家准备的衣物全都是拜托影子去准备的,寻常富家小姐的衣物。
只是拿来迷惑祈安,而并非是用来穿的,每天早上影子都会带来牧瑶瑾要穿的衣物,所以祈安想要用衣服质感来确定她身份的话,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希望。
不过呢......
祈安先将刚刚自己打开的衣柜收拾好,尽可能地还原到之前没有被动过的样子。
然后来到了自己收拾杂物的房间内,翻找了之前准备扔,但是一直没空扔的垃圾。
他翻找了好一会,才从最底层找到了一片碎布,鲜红色的,那是当初那个雨夜,苏幼情所系的赤色丝带。
原本的那身衣服已经被苏幼情收走了,不过这条丝带却因为祈安怕她睡觉不舒服,好心地解下来,从而留在了祈安的家中。
祈安左手摸着丝带,右手握着合盛元的机杼锦。
沉默了片刻,嘴角翘起来一丝微笑。
苏幼情啊苏幼情...你真以为能骗到我吗?
“你在干什么?”
突然 ,一声女子的轻呵打断了祈安的笑容,像是冰雪融化般的轻灵声音,让祈安的身子为之一抖。
是牧瑶瑾。
“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而且你怎么把门给锁上了?”
“没......没干什么?”
牧瑶瑾狐疑地看了看祈安,又上前凑了凑,栀子花的香气从她的发丝缭绕到祈安的鼻尖,清香淡雅。
“没有问题哪有在自己家里这么鬼鬼祟祟的,莫非你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没...没有,我给你带回来饭了,快去尝一尝吧。”
“哦。”一提到干饭,牧瑶瑾来兴趣了,她近些日子口味都被祈安养刁了,祈安的菜虽然不是做的最好的,但却是最合她口味的。
“今天好累啊,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牧瑶瑾没有继续去追问,而是来到了餐桌之前。
然后,突然停下了脚步。
看着桌子上独属于合盛元丝绸店的盒子,丹眉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