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章为人称修改版,未修改版可以进群,在群文件看。群号:915354203
…………
啪!
“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叫,吓了正从隔壁经过的俩名丫鬟一跳。
其中一人惊魂未定,问道:“怎么回事?”
另一人还未说话,就听到隔壁再次传来鞭子抽打的声响。
这声音噼啪作响,每一次过后,都伴随着一声惨叫,另还有人在计数,声音平稳冷静的数着。
“一,二,三……”
俩名丫鬟面面相觑,很快就意识到隔壁在发生什么,脸色稍微变了变,不敢多说什么,只低着头,脚步匆匆的离开,踩着石板铺成的小道,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的垂花门中。
墙壁这边的丫鬟虽然已经离开,但从隔壁庭院里传来的惨叫声,却并没有跟着消失,而是在又发出了几声之后,才停了下来。
计数声数到了第十一下时,趴在长条凳子上的少女,已然没有了动静,不知是已经昏死过去,还是没了命,任由手指粗细的鞭子抽打在背上,仿佛一块死肉。
甩动鞭子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打扮富丽,眼角细长,盘着长发,头上插着珍珠发簪,除了眼角部位能看到些许鱼尾纹之外,其余地方倒也没有多少皱纹,保养的挺不错。
此时,这妇人面无表情,左手撩着右手的宽敞衣袖,右手持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鞭子,一下一下的抽打在少女的后背上。
边上,有一名十八岁左右,样貌普通的丫鬟,正在负责计数,抽一鞭,数个数,面色冷漠,可仔细看,眼底却隐隐有一丝快意。
……当抽到第二十鞭时,王婆婆停了下来,计数声也随之停止。
现场除了这三人外,不远处还有另外一群穿着粗布衣,梳着双丫髻的丫鬟们在旁围观,数量有二十几个的样子,全都聚在一起,有的面色发白,有的微微偏头,不忍观看。
现场鸦雀无声。
一些人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受罚少女的后背上,只见那里已经是鲜血淋漓,和被抽烂的衣服黏粘在一起,分不清是衣服还是皮肉,只有一片血肉模糊。
这一幕,自然有极大的震慑性,而王婆婆要的就这个效果。
在停手之后,王婆婆也不看那些丫鬟,只手腕一抖,便将长鞭上沾染到的血迹和皮肉给抖落在地,然后,才一边将长鞭一圈一圈的卷起来,收在手中,一边慢条斯理的道。
“说好的三十鞭,现在抽了二十鞭,剩下的十鞭暂时先给这丫头记着……也不是我心软,而是怕一口气抽完三十鞭,把人给打死了……”
“……主家花钱买个丫鬟也不容易,死一个,不仅损失银两,还要找地方埋,又费工又费力的,我也得帮主家省着点。”
对于这番话,其她丫鬟听在耳里,却也不敢有什么反应,只是互相之间握着的手,握的更紧了。
一番话说完,王婆婆才对在一旁计数的丫鬟道:“丽珠,把这丫鬟扔后面杂物房里,过段时间去看看,要是熬过来了,就叫大夫拿点药,找人喂着点吃,别死了。”
“是,婆婆。”
丽珠点点头,拍了拍手,俩名早已等候多时的男仆便走了过来,一前一后,连人带凳抬起来,送往杂物房里,自生自灭去了。
…………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没睁开眼,楚晨就感觉到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不由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卧槽!!疼死我了!”
一下睁开了眼。
后背疼的太厉害了,也顾不上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咬着牙,忍受着痛楚,一边伸出右手,在自己后背上摸了一下,只触碰到一片滑腻腻的感觉,而触摸到的地方,更是一阵剧痛,感觉后背像是被硬剥掉了一层皮似的。
接着,把手放在眼前,看到的是一片血红。
“我擦!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全是血?我不是被砸到头了吗?”
这一手的血触目惊心,可楚晨依稀记得,自己受伤的部位应该是头吧?
犹还记得,当时是走在回家的路上,然后听到头顶有人提醒说小心,结果才抬起头来,还没看清楚情况,就见一个黑影砸在了额头上。
当时,大脑就像是被当成钟敲了一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眼前成了一片漆黑,感觉到头顶有液体如泉水般涌出,反倒是没感觉到什么疼痛,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可没成想,转眼间醒过来,头不疼了,反倒是后背疼的像是被人按在地上摩擦掉了一层皮似的,火辣辣的,针扎似的的疼……
楚晨能感觉到,自己现在肯定疼的脸色发白,额头冒汗,忍不住咬牙,却还是发出了呻吟。
可没一会儿,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怎么声音听着像是小女孩的声音?回忆起之前自己说的话,也确实是小女孩的声音,可其明明都已经成年了。
一时间有些茫然,难道自己返老还童了?
楚晨望向自己的右手,上面除了满是鲜血十分惹眼之外,还有就是衣服的衣袖,十分宽大,敞开着像是喇叭口,看着有点像是古代的衣服。
如果仅凭袖口,无法说明什么,那现在所处的环境是怎么回事?
毫无疑问,楚晨现在是趴着的,身下压着的是有些柔软、挺扎人的稻草,再扭头打量周围,角落和贴墙都放着些乱七八糟的器具:有锄头,有木桶,还有斧头等等,看着像是一个杂物间。
什么情况这是?
此时此刻,楚晨感觉自己的脑子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是高空抛物的那个混蛋见砸到了人,害怕惹官司,就直接抛尸了?
正当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时,骤然间,一股庞大且陌生的记忆,不知从哪里涌了出来,仿佛平静的大海掀起了一阵巨浪,猛烈的扑在岩石上,顿时,感觉大脑嗡的一声响,头疼欲裂。
所以……这才是被砸中头后的感觉?
即便如此,楚晨此时似乎还有开玩笑的心思,但这样的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因为很快,感觉自己的大脑被这股陌生的记忆给充斥了,与自己的记忆交汇在一起。
两种不同的记忆,一种是熟悉的,一种的陌生的,泾渭分明,却又在某个点汇合在一起。
一段段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浮现,又消失。
记忆中,‘她’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性格活泼,最喜欢在一天的劳作之后,在夕阳下采摘花朵……
‘她’的父母穿着褴褛,面带菜色,领着她来与一名中年男子见了面。这男子给了‘她’父母几两银子,然后,她就被迫跟着男子走了……
随后的画面,也都是‘她’的一些经历,有被抽打辱骂,有忍饥受饿,也有被人欺负等等。
渐渐的,原本活泼开朗的少女变得沉默寡言,孤独自闭起来,性格发生了极大的反转。
有些画面很模糊,有些画面很清晰,也有的画面变得残缺……
它们就像是幻灯片一般,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在脑海中一一浮现,闪过,就好像,这些记忆就是楚晨的。
不管那些背景中的低矮瓦房,破旧瓦舍,行走在泥道上,穿着打扮就跟古人一模一样的行人,与高楼大厦,平坦规整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车辆,穿着时尚的都市丽人有多格格不入。
两种不同的经历,不同的世界的画面,就这样成了共同的一个人的共同记忆。
‘她’难过,一起难过。
‘她’开心,一起开心。
‘她’忍受挨饿,一起忍受挨饿。
‘她’怨恨难平,一起怨恨难平……
一切都是感同身受,记忆犹新。
大脑依然胀痛,贸然间同时接受了另一个人的记忆,大脑似乎有些过载,能明显感觉到脑袋有发热,有点像是发高烧了。
不过,终究是过去了,混乱的脑海逐渐清晰起来,待楚晨回过神来时,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条泪痕,而心情,却并没有因为大脑清晰而变得平静,反而像是刮起大风的海面,跌宕起伏,久久无法平息。
开,开什么玩笑,一个二十八九岁的人,竟然在被高空抛物砸死之后,附身到了一名少女身上。
根据记忆,这少女也不过才十六岁,生在一个穷苦人家之中,最开始,她的名字就叫做大丫,连姓都没有,但后来在她八岁那年,一个道士途径村子,跟她的父母说,改个名字,以后会过的更好。
于是,道士就给少女改名叫青萝。
名字很好听,少女很喜欢。
她的父母也很开心,可平时依然是大丫大丫的叫,对外也是宣称叫大丫,至于青萝这个比大丫好听多的名字,只有她自己一直记在心里,并期待着自己能够过上美好的生活。
然而,不久后,家里实在吃不起饭,她的父母就把她卖给了牙婆子。
她在牙坊里度过了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之后,被卖到了这里,大丫这个名字依然伴随着她。
越远的记忆越模糊,越近的记忆越清晰,但也有一些令人深刻的记忆,依然清晰如画,尤其是少女被卖,和最近被鞭罚的记忆,仅仅是回忆起来,都能深刻的感受到少女当时的悲伤与痛苦。
楚晨已经基本搞清楚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人死了,又活了。
从今天开始,不再是九九六的社畜,而是更加毫无人权,毫无自由,连工资都没有,只能任劳任怨,吃着草,活着像牛一样的一名低贱丫鬟。
这,这简直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从火坑跳到了地狱;人生潮起潮落落落落落落……无止境的悲惨。
一个人的人生,还有什么比这更加悲惨,更加悲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