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又做了个梦。
梦中他性转成了女生。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鹅蛋脸，大眼睛，眼波流转之间勾人心神，让人挪不开眼神。
尽管拥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但不可否认，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贫穷。
这次还贼悲惨，他生于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
在某次学业冲突后，他终于忍不住在大雨夜中离家出走。
“唰唰...”
第一滴雨滴落尘，第二滴也紧追而出，第三滴，第四滴...越来越多的雨珠冒头，点衔连成线，线衔连成帘。
密集的雨帘中，一顶做工粗糙的黄色草帽，草帽下是早已被水浸染成陀成一团的白发，以及一张脸色苍白，眼神中尽是绝望的脸庞。
冷风呼呼咋响，草帽随风摇摆，晃晃悠悠，显得那么无助且无力......
“丫头，在哪儿野着呢？”
“丫头，快回来！咳咳，外面天冷！”
呼喊的声音像是在沙漠里许久未喝水的旅人，沙哑得极为厉害。
草帽的主人闻声颤了颤，却紧咬着银牙，带着满脸的委屈朝着草丛蹒跚驶去。
“王洛！”
“丫头！”
........
听闻王洛家的女儿丢了，街坊邻居们也纷纷打着伞在雨中四处帮忙搜寻。
呼喊声在这寂静的雨夜里格外响亮，躲藏在草丛中的身影哪怕拼命捂住耳朵也听得见。
“你们都回去吧，不要来找我！我....我不想回家！”
双膝并拢，王洛将脸枕在双膝处无助地低声啜泣，仿佛这样做便可以发泄掉一切难过。
“呜呜......“
啜泣声在这雨夜里愈来愈响，渐渐引来到处巡查的街坊邻居们。
但当第一位发现者来到现场时，王洛早已虚弱的瘫倒在地上，嘴里嘟哝着不要管我之类的话。
大雨过后，枝丫上残留的树叶将愈加茁壮，而被大雨冲断了枝条的树叶却只好，也只能随着雨的不断浇灌，渐入尘土，化为养料。
此刻，病卧在床的她便是将要如此——
“啊！”
王洛家中，病卧在床的王洛忽然大叫一声，猛然坐起，搁在头上降温用的冰袋也应而掉落在地。眼角还残留着几滴未干的泪珠，仿佛想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泪水再次盈满泪眶。
而在屋外徘徊，仿佛在思虑着什么的余母也闻之入屋，一同进入的还有余雨的弟弟余猛。
“姐，你没事吧？”王猛立即拿起放在一旁的一个空杯子，倒了一杯水递给王洛。
“.....”
王洛闻声望去，却并未接过，而是呆愣地望着王猛，她的弟弟，内心百味杂陈，鼻尖甚至有点发酸。
“姐....”
王猛也似明悟了什么，眼神露出犹豫与挣扎，半晌后却沉默且坚决的摇了摇头。递水的手也收了回来，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王洛仍旧呆愣着，眼神充满了绝望，噙着泪水张了张口：“嗯....”
一旁的久未出声的王母，见此轻吐一口白气，疲惫地说道：
“洛儿，你也知道我们家的现状。能供一个人完成接下来的学业都是超出极限了，所以.....你也就不要想了！”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这四个字仿佛一柄利刃，狠狠地刺穿了她仅存的希冀，泪水不断滚落：
“妈....别这样，我们就都是说好了的……我们说好了的啊！”
“我的女儿啊！！你爸爸去世了，现在我们家就靠我一个人撑着，就是这学费我都得跑出去借钱！”
“这世间没有完全公平的事情，是妈不对，妈违约了。但也请你明白——你弟弟，他可是唯一的男丁，他得把王家的香火传下去......”
“呜呜……但我真的想要去学校，我想读书啊！您也知道没有学凭是万万不能的.....”
“你都多大了？别再胡闹！要懂得顾全大局啊，我的女儿。”
“....母亲......”
浑身打着颤，嘴唇有些发白，王洛知道这已经无法挽回，脸上挂着泪；泛着泪光的瞳孔也仿佛映射着绝望，嘴角微微扬起，颤抖着说出了那声......给予她希冀却又摧毁了它的称呼。
“唉.....”
王母轻叹了一声，走上前去，坐在床边，将王洛紧紧搂在怀里，拭去泪水，轻声唱起女儿儿时睡前的摇篮曲。
王猛见此也知晓自己留在这儿似乎只能添乱，悄声退了出去，并将房门关上。
“.....洛儿...”
“嗯....”
“唉~是妈没用，妈无法成为像你爸爸那样的超人，可以支撑起这个家。也无法让你们和那些孩子们一样，到了相应的年龄去做相应的事情！特别是你啊....一直到快八岁了才第一次走进校门，现在六年过去了，却.....”王母脸上满是自责，喉头也渐渐哽住了，她真的欠这个家，欠女儿太多了......
“....妈.....别这么想.....”
说着，王洛再次感觉眼眶一热，渐渐浸湿了衣服的一片。
“呵....”
王母轻笑着，拭去了女儿脸上的泪水，再次浅唱低吟，唱起了那首曲子....
“.....女儿啊，如果！妈说是如果，如果有个书可以读，但是可能因此丧命，你去不去？！”
“去！！！“
原本静躺在怀里的王洛闻言却是立马挣脱开来余母的手，端坐起来，直视着王母的眼光，眼神中带着决然与少许的兴奋，大声地说道。
“额....母亲说笑呢，现在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啊？！“
王母闻言愣了愣，她也未曾想到女儿竟会有如此反应！但随即便笑了笑，似是嘲笑女儿这种无脑的行为般，但笑容中却明显多了几分不舍与牵强......
“额....也是啊....”
王洛也回过神来，脸色有些微红，尴尬地笑了笑，但随记眼神便黯淡了下去。
“好了，睡吧，睡吧~说不定啊，明天睡醒就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哦！”
再次将女儿拥入怀中，唱着摇篮曲直至女儿沉沉睡去，才小心翼翼的将其挪在枕头上，并搭好被子。
看着女儿沉沉入睡的模样，王母不禁扬了扬嘴角，但眼神之中却满是不舍与难过，一种即将生离死别的不舍与难过。
来到自己的卧室，取出手机，翻出了那条几天前的短信，并按照短信上所留的电话号码拨去；几分钟过后，一道浑厚且低沉的男音从手机中传来：
“首先，我很抱歉一件事情：亲爱的女士，最近银行出了岔子，一次只能拨款一万，所以十万将会分期拨给您！”
“不！先生，这些钱就当您的报酬吧，我恳求您因此能多担待我的女儿一点！”
“先生，拜托了！”
“先生？还在么？先生，我求求您，您多担待一点我女儿把！”
“.....女士，我话还没说完呢。由于您的女儿是本届最贫困的学员，她可以享受本校的政策之一——前三轮考验免试。”
“谢谢，万分感谢，多谢先生了！”
尽管受辱，王母却仍旧赔笑，只可惜她这句话还未说完，对方便挂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