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严明军纪

作者:北纳拉克 更新时间:2021/8/16 22:00:09 字数:3321

一睁眼,看着窗外艳阳高照,琳娜便明白又是炎热的一天。

好在蔷薇堡四面环水,时不时有有清风吹拂,因此居住在魔法塔内的琳娜没有觉得特别难受。

不过,沃尔夫如同侍从官一般侍候她左右让她觉得异常烦躁。她得时刻保持警惕,才不会让这个家伙有机可乘。

见沃尔夫随侍身边,海伦娜拜见琳娜后便以军中事务繁忙为由离开。和瑞文一样,她也是副指挥,分管魔法师事宜,所以这个理由很恰当。

而琳娜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离去,心想:好吧,这就是友情,还指望你当挡箭牌呢。

维拉倒是也跟来了,可琳娜根本不可能指望她来与王子掰掰手腕。

早餐后,琳娜在一间阳光明媚的房间里读了一会儿有关炼金术的书,沃尔夫坐在她身边,手里捧着一本历史演义小说读得津津有味。

等到琳娜乏了,两人便一起出去散步。为了巩固昨晚的胜利果实,一出门,沃尔夫便挽住琳娜。

琳娜有些抗拒,不过,沃尔夫敏锐地发现,皇储并不讨厌自己,而是,有些害怕……她为什么害怕他呢?

他们沿着蔷薇堡的棱角边缘走去,在高处眺望贵族的乡间宫殿,讨论着贵族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农田里,沃尔夫与农夫们打成一片,还从其中一位农民手里接过农具,整理了一个地块,手艺甚至比农夫还娴熟。

这让琳娜对他刮目相看。

从农田出来,两人遇见一队贵族私军。他们的头领龙行虎步走到琳娜面前,道明来意:他们将一群哈罗斯军团的散兵游勇送回蔷薇堡。

这些逃兵很容易祸害一方,瑞文建议不设立宪兵队,但当地贵族私军倒是积极扮演宪兵队的角色,将逃兵们逮起来,送回来。

琳娜微笑着感谢他们。

这样的队伍昨天今天来了许多波次,看来今天黄昏前就能凑够大部分人。

送走了贵族私军,两人继续散步。

在一处阴凉干燥的地方,琳娜发现瑞文的身影。

她身穿胸甲,手里拿着钝剑,正和沃尔夫的卫队长较量。毫无疑问,她正压着卫队长打。

沃尔夫这个年纪正是精力旺盛的时间,见两人打的起劲,他混进围观的士兵里,大声呼喊为自己的卫队长加油。

听闻主子的呼声,卫队长顿时精神一振,手底生风,打得瑞文接连招架。可这不合时宜的反攻势头结束之后,他便彻底被瑞文压制。

在瑞文的攻势下,他连连败退,忽然间,他的脑袋遭到重击——是谁不讲武德玩偷袭!

可瑞文已经将剑横在他的脖颈上,他只好丢掉手里的剑,求饶道:你赢了。

瑞文收剑之前还没好气地踢他一脚,再用食指指着他说了一些警告的话,让琳娜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小故事。

瑞文撤去,卫队长这才发现,不是有人偷袭自己,而是他被瑞文逼到了马车附近,然后狠狠撞在马车的拉环上。

沃尔夫走过去,揉揉卫队长脑袋上被撞的地方,又拍拍他的肩膀说了一些鼓励的话,然后低声问道:怎么样了?

卫队长回答道:她觉得我出身低微,瞧不起我。

沃尔夫笑了笑,道:那你就先扮猪吃虎着,我去和皇储殿下谈恋爱去了。说罢回到琳娜身边,留下一脸幽怨的卫队长。

“殿下,这几天过得可还行。”瑞文问道。

琳娜冲走来的沃尔夫努嘴道:“不是很顺心。”

“殿下当与王子敞开心扉才是。”瑞文说道,正好沃尔夫走到近前,她便冲王子微微一笑,向两人告别。

到了黄昏时分,琳娜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新跟班。沃尔夫脸皮虽厚,但各种行为的尺度拿捏得特别准,没有越界行为,如此将琳娜吃得死死的,除非彻底与沃尔夫撕破脸,否则琳娜就只能享受他的殷勤。

晚餐之后,瑞文以“有重要军情向大家宣布”的理由将大军集结起来。

哈罗斯军团的集结地在蔷薇堡的城墙之中。禁卫军步兵团在城墙之外。

内外隔绝之下,瑞文先给禁卫军步兵团的指挥官们通气,说明即将要对哈罗斯军团进行惩罚。

反正遭殃的不是自己,禁卫军步兵团很乐意收拾收拾这些乌合之众。他们登上城墙,把守关卡,将武器对准了手无寸铁的哈罗斯军团。

这些乌合之众以为就是一场寻常的情况报告,但没想到确实一场酷刑的开始,顿时一阵骚动。他们想要从出口挤出去,却被禁卫军步兵团顶回来,还被打伤十几人。

而哈罗斯军团那些迟到的军官们也被逮捕,送进城墙里。

见人齐了,琳娜走上高台,一边说着我对你们感到羞耻,一边将哈罗斯军团的军旗展开,取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大乌龟。

哈罗斯军团的人都惊呆了。但这不过是轻的。瑞文走上高台,历数哈罗斯军团的几大罪行,然后下达十一抽杀的命令。

城墙下的哈罗斯军团顿时沸腾了,在军官的带领下,他们冲击禁卫军步兵团把守的城门,却被长矛戳死十多人,城门口死尸躺了一地。

随后,琳娜的具装骑兵们步行入场,没有人敢招惹这些全身板甲的战士。他们将藏在士兵中的闹事军官揪出来,就地砍头。

如此雷霆手段,无疑告诉哈罗斯军团,别抵抗了,我们只是十一抽杀,又不是要杀你们所有人。

哈罗斯军团的军团长,一位男爵,站在城墙底下试图对琳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琳娜对他说道:上来吧。

男爵以为自己获得了免死金牌,从城门出去之前还向哈罗斯军团的人说:我去说服皇储殿下,大家稍安勿躁静候佳音。

到了城墙上,男爵跪在琳娜面前,亲吻她的鞋面,自我介绍道……鉴于他马上就要死了,琳娜便没有记他的名字。

瑞文面无表情地递上抽签盒——这是专门为军团长准备的,全部都是死签的盒子。

军团长显然会错了意,他以为盒子里面全是活签,心安理得地伸手抽签,等摸出死签,这才明白过来,从靴子里掏出匕首直扑琳娜,只要挟持住她,他就能一转形式!

琳娜离他不过几步之遥,瑞文手里拿着盒子甚至剑都没有出鞘,眼见他就要得逞,却见沃尔夫挡在琳娜身前。

沃尔夫比军团长强壮,也比他灵巧,军团长一刀捅来,被他侧身闪过,同时扭住他持刀的手腕,另一只手如同打桩机般连续而猛烈地打在军团长的左脸上,不过几拳就让这个养尊处优的家伙不省人事摔倒在地。

沃尔夫将匕首从军团长手里扣下来,交给一旁的士兵,然后揪着他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对他吼道:“在皇储殿下面前拔刀,你想造反吗!”

城墙下,不知原委的哈罗斯军团士兵们只知道军团长被拎上去打了一顿,顿时群情激奋,要冲击禁卫军把守的关卡。

十一抽杀是为了严明军纪,而不是对自己的军队造成严重伤亡。眼见哈罗斯军团有暴动的可能,琳娜对军团长说道:“安抚你的士兵,我可以对你在我面前拔刀的行为既往不咎,否则此事传到皇帝那里,你们家族免不了一个谋反罪!”

军团长被人按在地上,梗着脖子不愿意屈服。

“到时候,你的儿子会被绞死,你的女儿会被塞进娼寮,你的亲戚会被流放。机不可失,男爵阁下,我数到三,之后……”

“我说,我说!”男爵头上满是青筋,显然是口服心不服,“士兵们,安静!”

男爵说了一通话,让差点暴动的哈罗斯军团的士兵们安静下来,而刚才的血勇之气也因为军团长的服软而松懈。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他们完全就是一群待宰羔羊了。

瑞文高举男爵的死签向大家展示。

男爵本人则闭上眼睛口里说着祷告的话。

刽子手将他的头放到砧板上,将斧头举过头顶,重重斩下。

沃尔夫拎着男爵的头发,将它高高提起,展示给所有人看。

当下,禁卫军步兵团步入场内,将已经认命的哈罗斯军团的人员十个一组分好开始抽杀过程,任何抽到死签的人,不论士兵士官军官,都会当场拖出砍死。

当东边最后一缕阳光消失时,城堡内倒下了三百多具死尸,鲜血染红了大片土地。

禁卫军自然不会收敛这些尸体。这些事情全部由哈罗斯军团负责。

即便经历了十一抽杀,但哈罗斯军团离正常化还早。

他们全军被判劳改,拓宽护城河,修补城墙……反正蔷薇堡的脏活累活他们全包了。等他们什么时候安静又听话了,便可以重新开始军事训练,成为帝国军序列里一个正常的军团。

至于军人的荣誉……除非他们打了天大的胜仗,否则那面被琳娜涂了乌龟的军旗将伴随他们永远。并且,如此羞辱也是对哈罗斯行省的羞辱。

夜深,琳娜待在窗边,看着夜空的星辰,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因为她的命令,三百多人死去。他们中有市民,有农民,有贵族……也许有更柔和的方案让哈罗斯军团勇猛起来?这个想法很折磨她。不过这是值得的。军纪,就当如铁一般!

虽然其中道理琳娜看得明白,可心里就是不通透。这些人命的重担,将伴随她很久。

身后,有人靠近,琳娜不用看就知道是沃尔夫。

王子握住琳娜的手,放在嘴边一亲,见琳娜没有抵抗,他便轻轻用胡子摩挲琳娜的手背,细细感受她细腻的皮肤。

极为有限地亲热一阵后,沃尔夫将琳娜的手远离自己的络腮胡。他捧着琳娜的手,静静站在她的身边。

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是金,可比沉默更珍贵的,是陪伴。

夜色下,麻木的哈罗斯军团士兵正在为死者掘墓。

夜色下,禁卫军岗哨监视着哈罗斯军团。

夜色下,皇储与王子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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