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帝一番夸奖后，卡丹表现得既惶恐又不好意思。好在皇帝立刻下达了下一个命令，让卡丹不至于像等待批评的小学生那样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皇帝让他把部队集结起来，然后展示一下这样的战术。
卡丹命令通讯兵吹响集结的号角，守夜人第一总局特遣队教导总队，也就是从禁卫军借调的那个步兵营五分钟内集结在场地上。
这是借调来的部队，以后是要还的，因此他们除了摸索对血奴的战术外，还得担任训练新兵的职责，故而称为教导总队。
雅儿洁这几天便在忙守夜人第一总局特遣队的征兵工作。由于战火纷飞，许多人背井离乡，比如哈罗斯省的许多民众就沿着瑶河向安宁富足的龙德瑞克公国迁徙。这些流民中不少人适合当兵。
而雅儿洁将在这些新兵中参入一些从奴隶里升格的新血族，从而保证对特遣队的控制力。
这些升格的新血族之前都是加布里埃尔的仆人，受到雅儿洁的祖先禁制节制，但鉴于琳娜不甚喜欢祖先禁制，因此雅儿洁不会用这个东西狠狠压榨这些新族人。至少明面上不会用。
所以，没有受到奴役的新生血族们会发现自己变强了，因此他们对雅儿洁的强行转化他们的行为也说不上恨。若是琳娜再对他们关怀一番，一定能收获他们的忠心。
教导总队的士兵们穿着胸甲，背着明显的大号魔铳和战斧，列阵站好，将魔铳架在战斧上，一个个看上去杀气腾腾。对此情景，皇帝十分欣赏地频频点头。
由于害怕皇帝对卡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琳娜一直在观察皇帝，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看来皇帝很欣赏卡丹这的家伙。
而皇帝对他欣赏的人都非常大度。比如都培洛，这个边军逃兵，还当过土匪，本该被绞死，但看看他现在混得多么风生水起，琳娜和贝拉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都有他的分！
如果卡丹能继续表现良好，皇帝也许就会默许他和琳娜的恋情。琳娜在心里盘算着。
报靶人搬来一批人形标靶，安装在轨道上，鞭策耕牛带动皮带使这些标靶运动起来。
站在教导总队阵型一侧的卡丹拔剑指着人形标靶喊道：“瞄准！”
士兵们高声重复卡丹的命令表示自己正在执行长官的命令。黑洞洞的枪口架在战斧上，瞄准二十米开外正在横向运动的十多个人形标靶。
“开火！”
第一排士兵扣下扳机，许多人形标靶被大威力弹丸打得木屑横飞。这排士兵没有看自己的战果，而是迅速抱着战斧和魔铳转身从阵型空隙向后走去，让第二排的队友顶上前继续射击。
四排轮射后，所有人形靶全部支离破碎。但教导总队没有松懈，而是丢下魔铳，手握战斧摆出抵御敌军冲锋的姿势。
演习到此处就结束了。
皇帝带头鼓掌，围观的工匠和随从们也一同鼓起掌来，然后各干各的去了。这难得的小演出很显然是他们艰难生活的一剂调味品。
随后，皇帝进入一间被改造成实验室的农舍近距离观察了各种形态的血奴。他还亲手宰了一只血奴。
“真不知道我们的祖先是怎么把这种玩意赶出大陆的。说它是死物吧，生命力也太顽强了些！”皇帝放下手中的斧子说道。他的额头上出了一点点汗，说明杀血奴不是一个简单的活。
他没有选择刀剑，因为单单就砍头而言，斧子比刀剑更加可靠。以当前的冶金技术，刀剑砍头几下就被骨头磨卷刃了，还是斧子来的实在，能多用几下。
卡丹本想沉默，不出这个风头，可当他看见琳娜给自己使眼色，只好深呼吸一口气后说道：“陛下，这血奴固然厉害，但它们一不精通武术，二不知晓魔法，三不穿戴盔甲，四不长脑子，想杀掉他们还是很简单的。”
“我说的不是这种没长脑子的东西。”皇帝说着，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琳娜，道，“我说的更加聪明的那种。”
卡丹只能继续答道：
“陛下，相比起这些魑魅魍魉，我们人类的身体称得上孱弱。但是，决定一个种族能够生存下去的可不仅仅是个体的身体素质。
我们的人民通过男女结合来产生下一代，而血族必须依托活物才能扩大种群。
农夫从农田和牧场生产粮食，矿工将矿产送到铁匠铺和炼金工坊，铁匠和魔法师们再把矿石做成武器……人类拥有把自然界里不存在的东西制造出来的能力，但血族却没有。
他们只能靠偷靠抢。因此，他们能猖獗一阵子，就像斯芬克斯那样，但却无法猖獗一辈子。
不知陛下是否满意我的回答。”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人类比血族更能爆兵，因此血族被人类撵出罗亚大陆。
实际上，人类称得上是这个世界爆兵最厉害的种族，否则罗亚大陆还会充斥着地精的巢穴，精灵的城镇和血族的城堡，以及兽人的老窝。
皇帝深深地点头，表示赞许。决定战斗胜败的因素有很多，但决定战争胜败的因素却是战斗之外的事情。
卡丹能理解到这个程度，足以证明他的目光没有局限在战役层面，如果加以培养，他也许能成为出色的战略家和将领……
想到此处，皇帝忽然记起卡丹被琳娜派去向钱瑟勒学习的事情……好家伙，那个时候琳娜就看出卡丹有这样的潜力吗？
不对，恐怕是这俩人开始勾勾搭搭时，琳娜就已经看出卡丹的才能了。
这样老练的识人眼光……看来我没有选错继承人。
由于卡丹的良好表现，皇帝对琳娜更有信心了。
“陛下，我还有一物要向您展示。”陪着皇帝和储君走出实验室后，卡丹说道。
“让我看看你还藏了多少惊喜。”皇帝说道。
卡丹取出一根防爆叉交给皇帝。防爆叉是琳娜借鉴前世的经验弄出来的东西，而卡丹一眼就看出这玩意的价值。
“这是……”皇帝疑惑道。
“陛下，这是专门为平民准备的防范血奴的东西，当然，军队里要是有人用这个只会更加厉害。咱们战士们能挥动斧子，会使用魔铳，但平民可不行。
但经过简单训练后，他们可以用这根防爆叉把扑过来的血奴抵住，然后用长矛攻击血奴的脖颈，以切断血奴的脊椎。脊椎一断，血奴立刻失能，只需要小心别被咬到就行了。陛下若是不信，我可以立刻交会那边的两位侍女这个战术。”
“哦？那就给我露一手瞧瞧。”
卡丹叫来维拉和另一位女仆，并且由自己扮演血奴。他主动把自己圈进防爆叉的圆弧内，教维拉如何发力。
维拉几乎瞬间就学会了如何使用防爆叉。但她的力量不足以对抗卡丹，因此又叫来一位女仆帮忙，凭借两个姑娘的力气就将卡丹顶住，前进不了半分。
又有一个姑娘手痒起来，得到琳娜的允许后，站在维拉后面一齐用力，三人一齐欢笑着将卡丹推得抵在墙上。
另一名女仆拿起一根绑着布头的练习长矛，轻轻戳在卡丹下颌。
“陛下，您瞧，这种战术就算是妇孺小孩都能很快学会。”卡丹说道。
嗯，教导总队学会了射击军战术，很快就能扩散至全军。而这个战术可以通过防火员来向民间扩散。皇帝心里想着。
防火员并非职业消防员，这个世界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建立起完善的消防制度，而是像征召民兵那样征召平民服役，略微训练后就成了防火员。
等这些人训练完成，拿下崖柜堡的时机就成熟了。拿下崖柜堡之后，就该龙卷风摧毁停车场一般将奥尔伽法省的叛徒一举扫清！
想到这里，皇帝捏紧拳头。
皇帝身后，储君凝视着卡丹，一双眼睛因为笑意而弯成月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