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介绍完艾诺丝之后,卢克队长向我汇报道:
“钻石调查队昨日已经集合完毕,今早就出发了,预计两三天后就能把第一批钻石带回来。”
接着卢克队长还补充说:
“我们之前巡逻的时候也经常发现这些石头,它们的分布我们很了解,神子大人可以敬请期待成果。”
“辛苦各位了。”
卢克队长报告结束后,长老便说道:
“为神子大人准备的住所已经打扫完毕了,您随时可以入住。”
“还特意为我准备了住所吗...”
“那是当然,请神子大人以后务必在这康提圣山上生活。”
看来长老是打算让我定居在这里。考虑地理位置的话,这里既位于狮子国中心,信息联络方便,而且人员稀少、易守难攻也很安全,作为根据地确实是很好的选择。
“那就承蒙长老的厚意了。”
于是我们便跟着长老一同前往了住所的所在地。
出门沿着山路大概走了半小时左右,道路上开始出现了白色的台阶,我们沿着台阶盘旋向上,当迈过最后一个台阶时,一座石砌宫殿出现在了我们眼前。宫殿四周耸立着白色的石砖围墙,石墙以黑砖压顶,正对着我们的方向屹立着一扇银色大门。
进入宫殿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前殿,灰色石砖的地面上,一条白色的道路延伸到前殿正门,道路两侧共伫立着16根黑色金纹立柱,我们沿着道路中央前进,一根一根的黑色大柱从眼角余光划过,每一根柱子仿佛都在对我们进行着审判。
穿过前殿后便是一个花园,花园以中央的喷泉为中心,花坛以波纹状的形式分部,花坛里种植着各种颜色的花朵,能看出平时也没少费心护理。亭子里摆放着桌椅,估计非正式的谈话会在这个花园里进行。最后我们来到了主殿,主殿是一个三层木制建筑,一层是厨房以及仓库,二层是大浴场和客房,三层便是寝室。
“神子大人,这座帕拉特神殿不知道能否让您满意。”
“没想到圣山上还有这么精致的宫殿。”
“这是初代大人为了帕拉特大人未来某一天回归时而建立的,至今为止都没被使用过,今天总算发挥了它的价值。”
卢克先生补充道:
“神殿的护卫已经安排好了,护卫长将由艾诺丝来担任。”
艾诺丝听到后点了点头,看来他们之前就彼此打好招呼了。
一般护卫主要是负责宫殿内外的巡逻和出入口的监管,艾诺丝则负责我身边的安全。
把我和艾诺丝送到寝室后,长老和卢克队长便离开了。
...
最后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艾诺丝两人,在场的空气开始沉重,少女的表情严肃,仿佛昨日与我对话的是另一个人。
“艾诺丝。”
“属下在。”
“突然就被任命护卫,你也很辛苦吧。”
“属下不敢...”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试着寻找话题。
在将视线挪到挂在艾诺丝腰间的某样东西后我便问道:
“这个是?”
“这是属下的武器【权衡】,是大双刃剑。”
艾诺丝的腰间挂着两把大剑,剑的尺寸非常大,剑柄也很长。虽然我很担心带着这种大小的武器在室内行走的话会不会撞坏物品。不过看了进来时艾诺丝熟练的样子,好像也不需要担心。
“这武器可不小。”
“嗯,这是长老送给我的武器,听说就算力气很大的人也只能单独使用一把,不过属下的话可以两把同时挥动。”
说罢艾诺丝举起了两把比少女自身还要大的巨剑,不得不说非常的非现实主义。
“哈哈哈!厉害厉害!”
“谢谢神子大人夸奖。”
虽然说是逢场作戏,但沉重的气氛开始缓和,我连忙继续展开话题。
“艾诺丝,所谓的护卫队具体都要做些什么?”
“护卫队目前由一般护卫、小队长、护卫长组成,彼此之间是从属关系。不过护卫长最主要的职责还是随身保护神子大人的安全。”
“原来如此。”
接下来我和艾诺丝聊了很多关于今后行动时应该注意的事情,在吃完晚饭后,我便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了,艾诺丝走之前给了我一支用海螺做成的口哨。
“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请立刻吹响口哨。”
“明白了。”
说完艾诺丝便离开了房间,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触碰那一晚的话题。
果然一个护卫还是不太够啊,如果有两个人的话艾诺丝的压力也会减少不少吧。想着这些的同时睡意也渐渐袭来,不久我就进入了梦乡。
...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远坡上的牧羊人正在叫喊着引导羊群,河边几匹黑鬃马在低着头饮水。我一个人躺在草坪上,呼吸着被太阳烘烤后的草原的香气,微风扫过发梢,身心都在享受着这惬意的时光,突然耳边传来了轻快的歌声,歌声是那么的温柔,让听者不由得陷入其中。我抬头看向歌声的方向。视线前方一个穿着棕色兽皮长袍,头上戴着白色绒帽的少女正在朝我跑来。少女看到我的视线后,脸上露出可依的笑容,笑着打趣道:
“你还要躺到什么时候?”
“当然是躺到你找到我为止啊!”
我刚打算起身,却被少女一把按了回去。
“那再多躺一会儿吧!”
“诶!?”
说罢少女便在紧挨着我的旁边躺下了。
“怎么连你也躺下了?”
“我偶尔也想要呼吸一下大草原的味道嘛。”
在回答我的同时少女的左手握住我的右手,问道:
“斩尘,你现在开心吗?”
“啊啊,当然了。”
我边回答边用力握住少女纤细的手。
...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拼命地让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稳。
“刚才的梦是怎么回事?那个少女是谁?”
一连串的疑问涌出,但我并没有时间思考,因为我眼前出现了一些更奇怪的景象。
“这是...【菜单】?”
视线的右下角突然出现了神州风云游戏中的菜单标志。
我试着用右手去触碰菜单,在手和菜单重合的一瞬间,眼前浮现了一排选项。但其中几个选项上的文字变成了乱码,就算触碰也没有反应,挨个试了一遍后,发现能打开的选项只有两个。
【武将情报】和【国家情报】,我点开武将情报后眼前出现了一个列表,上面有我所熟知的人物名字和一些信息。
阿喇金·散花
武力10谋略3政治1
艾诺丝
武力9谋略3政治2
德克
武力2谋略5政治8
曼恩
武力2谋略4政治5
卢克
武力5谋略4政治3
眼前是熟悉的神州风云中用来表示武将属性的面板表,然而表上的人物除了德克先生外都是我未曾听说过的角色,而且德克先生的属性和游戏中也完全不同。
“彼得森和长老等人的名字不在其中吗....”
神州风云中只有能够任免和出征的角色才能在武将一栏中看到,不能出征或者委任的角色不会出现在这个表上,用游戏里的话就是不可操控的NPC。但这里面也没有留在科伦多的奥拓将军以及狮子国其他地区主教的名字,这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个表会突然出现?而且这个阿喇金又是谁?
抱着种种疑问我点开了第二个选项。
名称【狮子国】
人口30万
军队
常备军2000人
征召兵8000人
粮草
国库储存600万斤
年收入1000万斤
外交
宗主国:野黍神圣国
国家情报里是一些数据的汇总,按照德克先生所说狮子国每年粮草收入在1500万斤以上,今年因为自然灾害减产,即使如此估测还有1000万的征收量,但面对野黍神圣国1500万斤的要求,就算富裕的狮子国也无力承担。
“不知道其他四国的情况如何,按理来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才对...”
但好像并没有因为他们无法完成贡品要求而受到惩罚的情报,关于这方面也需要着手调查一下。想罢我再一次点开武将一览表,里面有不少让我在意的地方。
“虽然知道艾诺丝很强,但没想到武力竟然有9点。”
神州风云中的角色属性是10分制,设定上是3点为普通人水平,6点为精英水平。也就是说当某项低于3点代表这方面是弱于一般人的,而越高于3点就代表这方面越强,当达到6点时就可以算作该方面的精英,超过6点的则可视为这方面的天才,一般某一项超过6点的人在游戏中也是很难遇见的,而艾诺丝的武力有9点。
“按照我以往的游戏经验,9点武力值应该是世界前十的水平了...”
不过表上还有一个武力10的怪物,关于这个人之后也需要问问德克先生,话说德克先生政治竟然有8点。
“不愧是德克先生!”
我再一次对德克先生产生尊敬的同时,继续将视线移到一览表上,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
<艾诺丝视角>
神子大人的初见印象和我想象中的差别很大,本以为神子大人会是那种挂着爽朗的微笑,仿佛正义英雄一般的形象。但真正的神子大人却穿着披风,脸上带着面具,面具下传来的声音虽然很理性但却带着一丝稚嫩,让人感觉年龄和我也相差无几。
在和神子大人相遇的那个夜晚,我试着询问了一下自那件事之后一直缠绕在我心中的困惑。但神子大人给我的答案却再一次重挫了我的意志。而且随着神子大人一起上山的那个小男孩也让我非常在意。
接下来便是作为护卫与神子大人的第二次相遇,带神子大人参观完帕拉特神殿后,我与神子大人聊了很多,通过和神子大人的交流,我发现很多事情在我刚讲几句神子大人便马上理解了,仿佛这件事他最开始就知道一般。
在神子大人准备入睡后,我便走出房门,倚靠在墙壁上休息,虽然神子大人劝我回到房间里休息,但守护者一族从年幼时期起就会训练快速回复体力的能力,就算站着也能快速入睡。不过神子大人和那个孩子的出现不由得让我脑中回想起某段回忆。
...
那还是在我年幼的时候,我如往常一般走在山林中进行着巡逻。
“大哥也真是的,这圣山这么安全哪里需要天天巡逻。”
对从懂事起就接受守护者一族式教育的我来说,山上的生活是在祷告、训练和巡逻三者间循环度过的。今天我也是一如既往地进行着巡逻。但当我因无聊而抱怨时,耳边突然传来物体摩擦的声音,我立刻隐藏气息往声音的方向走去,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位穿着布衣的女性。
只见女性带着框子,框子里已经放满了野菜,看来是上山采摘野菜后在这里休息的。按照长老的要求,圣山上不允许外人逗留,所以我们巡逻时如果发现外人,都会上前要求其离开。
“外人不能长时间在圣山逗留哦?”
可能是没想到有人会在身旁,刚刚还满脸微笑的女性被吓得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急忙和我拉开了距离。回过头发现我没有攻击的意图后,才舒了一口气问道:
“你是?”
“守护者一族,艾诺丝。”
“啊啊,说起来确实听说有叫守护者一族的人在保护着圣山。”
“你在做什么?”
“啊...小妹妹,我在编草环哦。”
女性刚才所在的位置上放着一大堆的草环。
“山下的生活这么悠闲吗?还有时间编这么多草环。”
我不小心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到了眼前这位初识的女性身上了,虽然我刚想道歉,但女性抢在我之前回答了我的问题。
“山下的生活并不悠闲哦,每天都要干农活、做饭、打扫卫生。日复一日我都要无聊死了。”
“你的家人呢?”
“父亲在我出生前就消失了,母亲也在我出生不久之后就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是我奶奶把我养大的,不过奶奶也在几年前去世了。”
令我惊讶的是,这位女子的经历并不幸福。
“那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小妹妹,作为人生的前辈得告诉你,快乐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哦,不管外界是怎样的,嘴是长在自己脸上的,能让自己笑得只有你自己哦。”
看着因为不理解而呆站着的我,女子继续说道:
“当你觉得悲伤的时候,就命令自己笑出来,然后你就会发现自己变的不那么难过了,这样你就可以去做更多让自己更加开心的事情,比如...”
说着女子站了起来,将编好的草环放在了我的头上。
“编个草环什么的。”
然后冲我眨了眨眼。
这便是我和这位女子第一次相遇。没错,这位女子就是彼得森的母亲——可拉。
在那之后我便和可拉成为了朋友,可拉经常上山和我分享她的故事,比如前段时间抓到了一只野鸡并取名为汤姆,在可拉的细心照顾下,汤姆终于生下了第一窝蛋,然而当可拉想去取蛋时却遭到了汤姆的攻击。比如一天在河边洗衣服时,一条鲤鱼突然从河流中跃出,撞翻了放在河边装衣服的框子,几件衣服直接掉入水中被水流冲走了,但鱼却留在了框里,于是那天晚上餐桌上便多了一道菜等等。
可能是受到可拉的影响,我也开始转变了对山上生活的态度,渐渐也能感受到了山上的乐趣。比如变得能够在200米外拉弓射中靶心,比如最近开始负责训练其他战士。不过在我将这些分享给可拉时,可拉却捂着额头。
看来我和可拉对快乐的定义还有一些区别。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几年,某一天,可拉向我说道:
“艾诺丝,我结婚了。”
这么说着的可拉脸上浮现出至今为止最幸福的表情。
“是一个路过的旅者,起因是他旅行途中路过我家,我送了他一些食物。然后那个人就变得开始经常来我这里了,每次来都说为了回礼,哼,他那点小心思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哦哦..”
虽然我并没问,可拉就自主的讲起了她的恋爱故事。
“然后有一天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把花束,堵在我门口非要我嫁给他,因为实在太烦人了,我就同意了。”
虽然嘴上抱怨着,但可拉脸颊渐渐泛起红润,嘴上的微笑就没停下来过。这大概就是大哥所说的麻烦的女人吧。
“可拉,你不是说快乐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吗?不过看起来好像是因为那个男人你才这么开心的哦?”
听到我这么说后,可拉的脸仿佛熟了的苹果,变得透红。
“我才没有开心!而且就算开心也是为我自己的美貌开心!才不是因为那家伙!”
看着开始语无伦次的可拉,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拉见状后,更加激动的喊道:
“不许笑!”
...
在那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
“可拉,你的肚子...”
“嗯,我好像是怀孕了。”
“那你还走这么远!”
“没关系的,艾诺丝,现在还没问题。”
可拉边说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微微鼓起肚子里孕藏着新的生命。可拉的脸上浮现着无比的温柔,那是作为一个母亲的表情。
“这孩子生下来,艾诺丝就是姐姐了哦!”
“诶诶!?”
看着我惊讶的表情,可拉笑了起来。
“作为你的母亲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健康快乐的成长的。”
自那以后,可拉出现在圣山上的频率开始减少。偶尔露脸也只是简单的寒暄几句。
“没想到生的是双胞胎,开心是开心,不过俩娃一起哭的时候简直让人受不了。”
虽然脸上增添了几分疲惫,但这么说着的可拉脸上还是挂着坚定的微笑。
“抱歉,可拉,虽然我想尽可能帮你,但因为长老规定不能和外界有瓜葛...”
“没关系的,艾诺丝,我家那位还是很能干的,目前粮食问题还不用担心。不过听闻最近野黍神圣国内战结束了,诞生了新的教皇大人。”
“嗯,我们这边也听说了,传闻新的教皇大人是借助北方的格拉特帝国的力量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和长兄才上位的,不过上位后拒绝了承诺好的要送给格拉特帝国的领土,双方反而陷入了战争。”
“真是不太平啊,不过狮子国离野黍神圣国很远,应该没啥问题吧..”
“是那样就好了。”
然而不久之后因野黍神圣国与北方国家的战事陷入僵持,为了稳住战局野黍神圣国便加大了对南方四国的压榨力度。
紧接着某一天,可拉一脸慌张的来到了我的住所。
“艾诺丝,彼得他被抓去当兵了!”
那时的可拉明显慌张的失去了理智,虽然她用力的抱住自己,但她的身体还是不停的颤抖。
“艾诺丝,彼得说没关系的,去了也不一定上战场,说这反而是立功翻身的好机会,这是真的吧?他没关系吧?”
面对可拉的逼问,我一时间哑口无言,因为我知道南方四国送去的士兵基本都是用于前线战斗的消耗品,活下来的概率极低,更别提建功立业。
“为什么可拉家会被选中啊,你们家不就一个男人么?”
“.....说是因为有两个男孩。”
“什么意思?”
“因为我家有两个男孩,所以就说少一个男人也没问题,还说如果彼得不去,就让其中一个孩子去当童工,所以彼得就说他可以去!啊啊...都怪我当初生了两个孩子!”
每年送给野黍神圣国的征召兵,都是野黍神圣国那边派来的监察官亲自挑选的,理由是怕我们送去一些老弱病残,这些监察官会在各地主教的陪同下,在居民住所挨家挨户的排查,选择要征召的人选,我本以为可拉家位于偏离城区的山下应该比较安全,但没想到连这里那群监察官都不放过。
虽然我极力安抚着可拉,但我无法承诺可拉彼得会安全回来,而且关于这件事可拉肯定比我还要清楚。在那之后可拉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圣山上,早上巡逻时见她跪在山上膜拜祷告,晚上回来后她依然跪坐在那里。
有一次巡逻时,我发现可拉昏倒在山坡下,我急忙跑过去抱起她。
“可拉!”
“啊啊..艾诺丝吗,我记得我在上山祷告的途中来着...这里是...?”
怀中的可拉满脸都是伤痕,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泥土。
“我是摔倒了吗...”
说罢可拉起身缓缓地推开我继续往山上走去。
“可拉,你这样很危险,今天先回家休息吧。”
“只要我的虔诚能够被帕拉特大人看到,我和彼得都不会有事的。”
说着,可拉便继续往山上走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在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晚上,当我即将结束完巡逻时,发现可拉呆呆的站在雨中。能看见她双眼空洞的仰望着布满黑云的天空,任凭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看到她的一瞬间我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彼得死了。”
“可拉...”
“为什么会这样?”
“....”
“艾诺丝,是我的虔诚还不够吗!为什么只有我们会这样!帕拉特大人对我们究竟还有哪里不满!为什么...为什么...”
我只能紧紧的抱住可拉的身体,在我怀中的可拉死死的抓着我的外衣大声的哭泣着。那时候我想起了可拉跟我说的话,快乐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但此时我却无法将这句话说出口。
在那之后可拉仿佛变了个人,她的头发变得蓬松凌乱,脸色灰暗,双眼充满血丝。有时候在山上会如发疯一般用手、用头猛砸地面。就算鲜血飞溅,她也不会停下。但砸了一回后,又仿佛无事发生般站起来,嘴里边念着孩子的名字,就这样下山了。看着这样的可拉,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于是我急忙跑向长老的住所。
“长老大人!我之前所说的可拉母子的事情,请您务必网开一面,把她们接到山上生活吧!”
“我说过了,不行!”
“长老大人,可拉她现在精神状态明显不正常,这么下去很危险!”
“即使如此,也不行!”
长老的一再拒绝让我无法控制心中的怒火。
“为什么!?人都要死了,你就这么无情吗!?”
“艾诺丝,守护者一族不允许和外界有交往,更别说让外面的人上山生活。”
“所以说,为什么!?”
“为了部族的几百年来的心血!”
我一瞬间无法理解长老的意思。
“部族几百年来能够一直生活在这山上是因为什么?因为我们有统一的信仰,因为我们都相信帕拉特大人一定会回来!但外面的人并不全是那么认为的,如果我让你带着那母子上山,你能确定母子二人会像我们一样为圣山付出一切?万一那孩子长大后反对我们一直以来的信仰,万一他的思想影响了其他守护者族人,那守护者一族几代人的努力将功亏一篑!”
“你能保障你带来的只是穷困潦倒的母子,不是摧毁几代族人呕心沥血的恶魔吗!”
长老的话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答,长老撇了我一眼后喊道:
“来人把艾诺丝轰出去!”
...
艾诺丝被赶走后,放屋里只留下了长老和卢克两人。
长老深深地陷入椅子里问道:
“卢克,你说我做的对吗?”
“长老没有错,换做我也会拒绝艾诺丝的请求。”
“即使明知会牺牲掉眼前的生命?”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们守护者一族,究竟在守护着什么?”
“长老,我们一族最重要的使命永远且只有守护康提圣山,等待帕拉特大人所说的神子的回归。”
“啊啊....你说的没错....人老了,变得容易动情了。麻烦你照看一下艾诺丝所说的母子,如果有困难给他们一些食物。”
“在下早已经安排了。不过...”
“不过?”
“我在想杀死一个人的往往不是物质,而是精神上的压力。”
...
不久后巡逻的护卫在山脚的大树上发现了一位上吊自杀的女性,她的脚下是用于祷告的道具和一封遗书。守护者一族为了以防万一打开了遗书,上面写满的是一个人的孤独和对养育两个孩子的恐惧。
‘我的丈夫离开了我,他明明说会永远陪伴着我’
‘我能感觉到我精神的不正常,我一天都不敢回家,因为我甚至想亲手杀掉我的孩子,但我不能这么做,这么做的话我会变得甚至不如我的母亲。’
‘最近我能感受到帕拉特大人让我赶快去他那里,彼得也在那里等我,我的儿子们,母亲可能要先去那里等你们了。’
这封遗书最后交到了艾诺丝的手中,看着这一句句话语,艾诺丝的脸上沾满了泪水。
“帕拉特大人,如果可以的话请您一定要告诉我,可拉她在死前都在向您祷告,如此虔诚的她,为什么还会遭到如此的待遇....”
然而空荡的房间里,并没有人回答艾诺丝的问题。
...
艾诺丝渐渐睁开了双眼,外面的天空蒙蒙发亮,估计太阳即将升起。新的一天马上就要开始了。本来一成不变的生活,因为神子大人的降临正在发生着巨大的改变。那个无人回答的问题迎来了最应该回答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