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吃过小二送上来的饭,卞泰打着饱嗝,悠闲地走到梨木躺椅旁。楚漓浔闭目凝神,躺尸一动不动。看着像是睡着了,实则在修炼,用法力冲刷身体各处脉门,试图找到破解妖术的方法。
见楚漓浔完全不理自己,卞泰撇了撇嘴,掀起前者的上衣,将冰好的半坛子酒往那平坦的小腹上就是一放。
就听嗷的一声,楚漓浔晃着三肢挣扎起来。
恶狠狠的瞪了卞泰一眼,楚漓浔呲牙咧嘴的将酒坛拎开。可恶,要不是不能动手早弄死你了。
不过这酒闻着还挺香的……
楚漓浔看了眼卞泰递过来的酒杯,不屑一笑。
”只有娘们儿才用酒杯喝酒,真大侠都对坛子吹。”
“不是给你用,给我满上。”
“切,我也是有尊严的。”
“给我满上一杯,剩下都是你的。”
“好勒。”
两人手中酒杯酒坛一碰,仰头咕咚咚畅饮。
现在喝的酒和卞泰前世的不同,或许是因为酿酒材料的缘故,酒香异常,甜美可口却不怎么醉人。听楚漓浔科普过,并非所有的酒都这样。卞泰前世那种酒精浓度高的粮食酒也有的是,不过大多为平民饭后所饮。卞泰不差钱,买的是稻谷混杂灵果制造而成的伪灵酒,里面含有少量灵气,是养生延年益寿的补品。
一杯酒下肚,卞泰舔了舔嘴唇,勾起了馋意。可再一看,楚漓浔也把坛子一放,抹了抹嘴打了个饱嗝。
“你这身体怎么长得……”卞泰汗颜,那小说也有个两升左右,一眨眼就都没了。
“这才叫大侠风范。”
见楚漓浔得意的样子,又看了看那隆起的腹部,卞泰心说这大侠真是长残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楚漓浔撇了一眼卞泰,“说吧,你请我喝酒,憋着什么坏心思?事先说好了,我跟在你身边是不得已,你可别指望我能保护你。”
“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个坏人似的。”
“坏不坏我不知道,反正是个变态。”
“……”
“……”
“你总自吹行走江湖多年,应该见识不少,和你打听个事。”
“说吧。”
“漾春楼,你知道吗?”
说完,卞泰感觉到楚漓浔的目光明显变了。
“你……”
“怎么?”
“没什么,我以为你这种人不会对那种地方感兴趣。”
“我这种人?什么意思?”
“就是……”楚漓浔的目光在卞泰身上游走一圈,而后用拇指和食指围成了个圈,“我一直以为你是这个。”
“滚!老子纯爷们好吧!”
卞泰拍了拍胸刚想说自己超勇的,转念一想貌似有什么不对。
“不说这个,你给我说说漾春楼。”
“哪方面?”
“各个方面。”
“我想想啊……”楚漓浔捏着下巴,眉头微皱,“我也只来过几次临安城,知道的不是很多。漾春楼是附近几个城有名的风华场所,之前师兄带我来的时候我倒是远远看过一眼,整个楼的建筑风格很豪华……分五层,每层都有向外的平台,上面一群穿着简单的女子载歌载舞。我的印象就是这样。”
足够了,已经足够勾起兴趣了。
“那……你知道头牌么?”
“头牌啊,知道知道,”楚漓浔点了点头,“那个女人超有名的。名号比漾春楼本身要响得多。这么说吧,外人可能不知道临安城有个漾春楼,但肯定知道那个女人。”
“这么大来头,说来听听?”
楚漓浔倒也没奇怪卞泰这个本地人为什么不知道,一个夺舍的妖道没准整天都在修邪功,不关心这种坊间故事很正常。
“那个女人是个红颜祸水。曾经临安城算是在金鸡国的地盘,金鸡国前一任国主是一好色之徒,经常广纳美女为妃,整日歌舞升平不管政务。还经常强加赋税,要求每年各地上贡美女,闹的各地城主颇有微词。这前一任国主膝下有皇子三十七人,党派纷争严重,其中以九皇子势力最大。五年前,这色鬼国主遇到了个美人,当时就被勾走了魂,下令废后立她为新后。”
“这还不算玩,那色鬼国主还放言,一旦新后产下子嗣便传位于他。一时间,整个金鸡国鸡鸣狗跳,到处都是不满的声音,其中以那些皇子们的势力为最。这些势力暗地联合,逐渐架空国主的势力,而后公然逼宫。对外称,国主被一妖女所惑,色令智昏不配领导金鸡国。百姓们没什么所谓只是看戏,不过传闻越来越离谱,传到最后变成了国主被一狐狸精上了身。”
“再然后就是三年前,九皇子力压其余兄弟,带着一众拥护者强闯皇宫,逼老国主退位。本来应该是老国主退下,九皇子上位。可结果却是九皇子进了后宫后三天后才出来,出来第一件事便是手刃亲爹,自称为王,公然霸占了老国主的嫔妃们。此等大逆不道的行径为人诟病,但新国主却毫不在意一意孤行,放出了和死去老爹同样的话——如果皇后诞下子嗣,自己就传位于他。”
“就在民间议论这位新国主是不是也被狐狸精上身的时候,新国主的亲姐姐看不下去强闯后宫,欲和皇后理论。结果却触怒了新国主,被一剑枭首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好生凄惨。前一任国主不得民心,导致各地各自为政,新国主上台后依旧没有任何举措,加之当年遭遇旱灾,金鸡国各地陷入兵乱。其邻国,罗生国和犬封国趁火打劫,大肆掠夺领土,致使生灵涂炭,无数人无家可归。”
“最终大皇子在众多实力的支持下再度逼宫,处决了刚即位的国主,自立为王。金鸡国经历近乎一年的战乱,国库空虚无力对抗虎视眈眈的两个邻国,只好割地求全。临安城就是那个时候被分出来的。”
“还有这事,”卞泰若有所思,“所以那个祸国殃民的皇后也赔了过去?”
“不完全对,”楚漓浔摇了摇头,“新上任的金鸡国国主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废后,他的确也有将这侍奉了自家老爹和弟弟的女人送出的打算,但罗生国和犬封国的国主也不是傻子,此女名声在外,如何能留?自然没有收下。为了名声三方都不想留下这妖女,但实际呢……该说不愧是男人,都是一群色中饿鬼,三个国主以及臣子们都馋此女的身子,便将其安置在了位于三国国境交接处的临安城,对外称是放逐令其赎罪。至于这群人打的什么心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再后来,就是漾春楼花大价钱把此女请来做了头牌,逐渐名动各地。不少色中饿鬼前来想要一睹芳泽,但都没有机会。其实大家伙都心知肚明,此女是三位国主养在这的玩物罢了,君主的物品再怎么低贱,也不是寻常人把玩得起的。”
“还有此等密辛。”
卞泰摸着下巴思考,这么一看,任务的难度貌似不低。
最起码的,这些年不少人来砸钱都没能见那头牌一面,自己手头这点钱相比也是不够看的,要想个办法混进去,找机会接近那头牌。
就算那头牌当真是妖女是狐狸精,卞泰觉得用【牛头人之右手】应该也可以处理。
摸一下不行的话那就两下,两下不行就一直摸。我这是为了完成任务,才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
见卞泰一副严肃思考的样子,楚漓浔也起了兴趣。
“怎么,你这个变态对头牌起兴趣了?”
“出于某些原因,我要把她变成自己人。”
“噗。”
见楚漓浔笑出声来,卞泰无奈的耸了耸肩。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
“你说你知道漾春楼在哪是吧,头前带路。”
“你认真的?”
“当然了,少废话,带路。”
……
……
二人穿街过巷,最后来到了一豪华气派的五层城楼之前。
看着眼前莺莺燕燕人流不息的场景,卞泰嘴角微微抽动。这哪里是青楼,分明就是城主府被一群有技术的女人当成了大本营。
漾春楼大门敞开,根本不用姑娘出来拉客就有源源不断的男人自发走进去。
青楼做到这种地步也是世间罕见了。
“你真要进去?”楚漓浔捂着鼻子,似乎是受不了那浓厚的脂粉味。
“当然,”卞泰用左手正了正衣衫,“我去买几个橘子,你在此地不要走动。”
“(。﹏。*)”
“(〃°ー°)”
啧,这该死的身高差。
……
……
迈步进入漾春楼,卞泰的心里还有一丝小激动。但预想中来投怀送抱的姑娘并没有出现,正相反,大堂中满是大老爷们。
漾春楼不走寻常路,一楼是大戏院风格,分几个戏台,下面围坐着一圈圈男性,一个个瞪着大眼睛看台上秀身材的女人们。看上谁了直接举手带走,如果遇到竞争者,那就对不起了,哪位大爷出价高,台上的妹妹就跟谁走。
大老爷们排排坐,听曲曲,恶心心。
卞泰不是很想挤进那个圈子,很明显,台上那些女子都是一般姿色,没有什么意思。
咳咳,卞泰表示自己是正人君子,只是觉得自己从这些外围小虾米嘴里套不出什么情报来。绝没别的想法。
卞泰观察了半天也没搞明白怎么才能去到更高的楼层。
一楼只有戏台子,姑娘们被选中后会拉着客户去旁边厢房。而通往二楼的两个楼梯都有肌肉兄贵守着,明显是一副生人勿入的架势。
靠近门口的地方倒是有个钱铺……
钱铺?
卞泰心中灵光一闪。
何必要自己找上楼的路?只要自己够金主,还愁没人把自己当贵宾?
卞泰来到钱铺钱,窗口另一边是一个正翘着二郎腿抽大烟的独眼男。见卞泰前来,独眼男顿时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大爷,换钱还是存钱啊?”
“欧?存钱怎么讲?”
“一看大爷您就新来的不清楚,”独眼男凑上来,坏笑道,“咱们漾春楼走的是贵宾路线,大爷您要是看不上低层的姑娘,那不如把钱存进我们这的账户。账户里的钱您照样花,但您存的越多,级别就越高,能宠幸的姑娘嘛……大爷您懂的。”
“听起来不错。价位怎么算?”
“这一楼的姑娘呢,不用存钱,大爷您随便领走。这二楼嘛,起价就一百两银子。三楼五百两银子。四楼可就不得了了,那都是仙女哦,大爷您要想上四楼,得先存一百两黄金。”
“那五楼呢?”
“这大爷就说笑了。五楼那位头牌,不管存多少都没机会。除非那位自愿。”
“这价位还可以接受,”卞泰按住心惊,装出一副纨绔的样子,“可我没带那么多钱,需要换,你这怎么个换法?”
“大爷,我们这没那么多规矩,您是想兌银票,压地契,还是典当什么的都没问题。不知道大爷您是……?”
“换银票吧。等等,你刚才说典当?真有傻子会为了一个女人当宝贝?”
这话说的,独眼男心中嘀咕,就是有这群傻子我才有钱赚好吧。
“有的有的,不少大老爷出门没带多少现金,都会抵押点玩意儿,比如玉佩啊,扳指什么的。”
“有点意思,勾起我的兴趣了。你这最值钱的玩意拿来给我看看。”
“哎,大爷,这,这不合规矩啊。”
“哪来那么多规矩,我就看看,”卞泰继续装作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跟你讲,老子有的是钱,身上宝贝不少。我就好奇来这的人都什么身价,要是比我低太多,我玩着都觉得掉价儿。”
“是,是……”独眼男迎合着,目光在卞泰身上扫过,看不出一点有钱的样子。
“看不起我是吧?哎我这暴脾气上来了!”
“没没没,小人哪敢啊。”
“我看你就是不信。这样吧,你把最值钱的东西拿出来亮亮相,要是比我的还值钱,我全身家当都抵押在这,给你半价!”
半价!独眼男顿时来劲了。
“得嘞,我就为大爷您破次例。”
不多时,独眼男捧上了一个金丝楠的匣子。打开后,珠光宝气闪烁。
独眼男羡慕的看着匣中一个墨玉扳指,吞了口口水。
“大爷,这是犬封国当今四皇子的贴身扳指,价值三百万两黄金。”
草,一种不容易死的植物。
卞泰心说帝国主义就是土豪,自己左偷右抢十几年估计都凑不齐人家的零头。一个戒指就够四楼门票了。
卞泰寻思着再多搞几件宝贝,但转念一想,钱再多也没用,人家皇室都没能得逞,自己算哪根葱?
不再犹豫,卞泰扯开右手的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那扳指。
“哎!你这……!”
独眼男刚要大叫,待看到卞泰手握扳指的时候又茫然了。
“来,”卞泰笑嘻嘻的把扳指放在柜台上,“我当这个。”
独眼男拿起扳指,皱着眉仔细打量着。
“奇了怪了,这扳指看着好眼熟啊……”
“你管他眼不眼熟,就说值多少钱吧。”
“这成色,这水头,这质地……大爷,我看您气场不凡定是贵人,跟您交个朋友,我这破例给个高价,两百万两黄金,行吗?”
行你麻痹。
交个朋友少了一百万两好吧。
不过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不心疼。
卞泰大手一挥,当了。
两百万两全存账户里。别问为什么不体现剩下的一百万两,你家飘场还拖一箱子金子的?
从钱铺搞来上四层的通行证,结果一看,居然是个手环。说是所有资金都可以通过刷手环支出,简直不要太方便。
手环到手,卞泰感觉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但成功男士的自我满足感根本不重要,卞泰急不可耐的通过楼梯向四楼冲去。
上面可还有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们等着大爷来指点人生呢,多浪费一秒钟都是对美人们大好青春的浪费。
气喘吁吁爬到四楼,卞泰期待的往前一看,傻眼了。
预想中莺莺燕燕投怀送抱的场景没有出现,不如说眼前情况格外眼熟。
依旧是大老爷们排排坐,听曲曲,恶心心。唯一的区别就是人数剧减,只有不足二十人围坐在一个圆台之下。
见卞泰那一脸便秘的样子,各位听曲的男人们都对他露出了笑容。
懂的,我们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