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成没有选择理智。因为理智告诉苏雨成，人类并没有必须存在的理由，人只是想要活着才活着。所以有些时候有些选择是不能仅仅选择逻辑的。它只会冷冰冰的告诉你，你不该活着。只要你死了，其他人都可以得救。在理智面前，所有一切都可以量化，变成单纯的数字。
“但我不喜欢。”纯白色的空间里，苏雨成如是的对蓝莫说。“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究竟需要我的灵魂做什么。孔……生”
孔生，孔秋水曾祖父的亲弟弟。也是画像中那人的名字。
“这个称呼有点怀念。”蓝莫坐在轮椅上如是的说着。然而语气却还是那般听不出情绪。“孔生8岁的那年，因为饥荒即将死去。于是蓝莫便和他做了交易。”
“献出自己灵魂，你将得到一切？”
“是的。蓝莫得到他的灵魂之后，将他的灵魂，或者说意识与自己的进行融合。由此产生的新个体就是100年前我。”
总算得到明确答案的苏雨成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为了拿去做一个惨无人道的事情。比如无尽的折磨。
“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是的，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选择合适的对象，与他们进行交易。所以我才会有很多名字。他们也的确可以得到我所拥有的一切。”
“只是意识融合之后。原本那个人的意识能够占据多少主导权就是另一回事了。我说的没错吧。”这便最初苏雨成问蓝莫那三个问题的答案。
何为献出灵魂
既然可以得到一切，那是否可以赎回自己的灵魂
既然可以赎回自己的灵魂，那为什么不直接赠予一切。
代价是不可忽视的。
“差不多，现在你想知道的问题应该只剩最后一个。”
“你为什么需要融合他人灵魂。”
“简单的说，这个世界对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这一点，苏雨成已经猜到了。“因为你是全能者，你可以轻易得到你想得到一切。然而人类不会珍惜轻易得到的事物。”
“是的，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游戏。不是像！而是就是。不是经常有人调侃地球olive嘛。对我而言世界便是如此，它是虚假的。能让它看起来真实的唯一办法。那便是我遵守规则。只有玩家遵守游戏规则，游戏才会变得有意义，才会被当真。”
“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虽然苏雨成不玩游戏。“但是这和你融合他人的意识有什么关系。”
“因为在永恒的时间面前，即使是宇宙olive也是会腻的。”
“腻？”
“不同的时代，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目标理想。虽然这些有很多很多种组合方式。但不是无限。而有限终会在无限的时间面前，一点一点的被磨灭。最终我会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兴趣进入沉睡。因为我无法选择死亡。”
“所以你当过医生？”这一点，苏雨成有点好奇。
“普通医生，战地医生，古代医生。又或者其他的。我都作过。但就像我说的。时间会让一切变得无趣。”
“那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融合他人的意识。”
“我在陷入沉睡之前留下了一个程式，这个程式会寻找合适的意识，将其与我的意识进行融合。所以我才会拥有那么多的名字。而我要的则是你们的执念。或者说行动的欲望。”
“执念？”
“你想成为医生，这个愿望并没有由逻辑形成的理由。而是你想这么做。换句话说它不能用逻辑否定，只能经过时间一点一点消磨你的意志。这个我最初的状态很像。这种纯粹执念，可以让我苏醒一段时间。”
“这就是你选择我的理由？”
“是的。”
苏雨成沉默了。所有的谜团都已经知晓。献出灵魂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接下来就是该苏雨成做选择了。
“我想救活所有人。”
“嗯，我知道。但你最好不要想着拯救离殇的父母。”
“为什么，祖父悖论？”这个问题苏雨成想过，但是如果是全能者的话，应该有解决办法。
“这个世界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有的只是现在。”
苏雨成愣了一会，“什么意思。”
“所谓的过去它只是记录。就像你做实验时写下的实验记录。而这个世界它也有记录。每一个时钟周期它都有记录这个世界的一切。比如离殇的父母。我可以利用这些信息复原他们，和那200名学生。但是这200名学生和离殇的父母并不一样。”
苏雨成想了想。“是时间嘛。离殇的父母，已经死了两年。”
“是的，问题就出在这里。两年的时间，会有很多事情，很多选择，很多现实都基于此。你不能通过强行修改所有人的记忆和所有的记录以此来抹平一切。那样做只会让一部分人察觉到记忆与现实的矛盾。只要你不打算忽视这些问题，你就只能用另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根据世界的记录，将这个世界重置成两年前的状态。这样你就可以救下离殇的父母。但是这么做，你就抛弃了这两年间一切。你必须从两年前的状态重新开始。但我不希望你这么做”
听完这些苏雨成开始脑壳疼。“我原本想着，如果离殇的父母还在世，她就不会想着自杀。我也可以轻易的排斥她。”
“然而只有遵守规则，这个世界才会显得真实。让这个世界不真实的直接办法，就是回到过去，让曾经的一切化为乌有。”
苏雨成不由得想起蓝莫昨天说过的话。
‘虽然你迟早会漠视生命，但以我的立场并不希望你变成那样。’
“如果我漠视生命，践踏一切，对世界失去真实感，那么即使融合我意识，你也不会苏醒。对嘛？”
“是的。”
“然而如果要我和你交易，就必须是以人类的力量无法办法的事情为交换。这，又会让我渐渐失去真实感。对嘛。”
“是的。”
“你还真是矛盾。”
“是的。”
“………………”
苏雨成只好陷入沉思。要么让一部分人的记忆与现实脱节。要么回到2年前，让这两年的时间化为乌有。
“就没有一个完美的办法嘛？”
“没有。”
思考一段时间的苏雨成决定放弃这个念头。
“这样吧，你给我一项能力吧。让我感知周围的情况。这样我就不会在不合适的时间地方，撞见不合适的人。”虽然有种开挂的4感觉，但我总不能弄个分身出来。感觉会更麻烦。
“可以。你要分身的话我也可以给你。”
“不需要”
“………………”
“这样就只剩我父母了。能解决嘛？”这其实才是苏雨成下定决心交易真正原因。他已经彻底失望了。
“让他们的身体健康恢复一点多活二十年。这不难。只是你真的要让他们忘掉你？”
“还有雪莲伊。也不知道她喜欢我哪点。”
“你想知道嘛？我可以告诉你。”
“不用了不用了，我谢谢你全家。”苏雨成赶忙拒绝。
“你还有这什么别的要求嘛？”
“应该没有了，嗯没有了。就这样吧。”
“交易结束了。你该走了。”
突然，苏雨成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等一下，你为什么要把我变成女孩子。”
这一刻，蓝莫不再毫无表情。她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或者说戏谑。“这个嘛！以后再告诉你。”声音也不再毫无起伏。反而是充满了戏谑的味道。
与此同时苏雨成的意识开始模糊。
苏雨成惊了，什么情况。
“蓝莫………………”
然而，他只能无能狂怒。
现实里，苏雨成从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孔凡和离殇似乎的在争执。
“孔凡同学，你和苏前辈是什么关系。”离殇满脸微笑。但是会看气氛的人都感觉的到。有杀气。
“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个可悲的工具人而已。你呢离殇同学，你也是工具人嘛？”孔凡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苏前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和他一起好好活下去。虽然苏前辈可能更喜欢你！但我会让他知道女孩子的美好的。”离殇没有接受孔凡的糊弄。而是直接开战。
醒来的苏雨成看着眼前两人，只觉得脑壳疼。
“我要不还是让她挂了比较好。”实际上苏雨成也想过把离殇关于他的记忆也抹除掉。但是真要这么做。只怕第二天她就自杀了。虽然也想过，只模糊一下记忆。让她记不清是谁救了她。这样虽然她不记得苏雨成，但也不会自杀。但是人是种很神奇的生物。即使不知道是苏雨成，也会对苏雨成产生莫名其妙的好感。
“要不改一下她的记忆，让她以为是孔凡救了她。这样她就不缠着我了。”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肆意更改他人的意识，会让他人在你眼中失去真实感。就像木偶一样。”旁边传来蓝莫的声音。虽然依旧平静，但是却有了些情绪。
“你怎么会在这？”交易已经结束。这不科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