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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同一时间,大概只比阿尔库梅斯喊出虚弱之触时慢半秒钟,艾舒莉雅电光火时般回过身的同时抽了下魔杖,即将击中她的紫色火苗居然化作数根细密的红色线条,像曲折的回路一般朝四面八方消散。
“魔力火花?”
才刚刚放下魔杖的阿尔库梅斯完全没有料到在偷袭下施展的法术也会被反制,连忙又施展了一个法术——这一次他们两个几乎同时举起了魔杖,阿尔库梅斯第二次射出的紫色火苗好似撞到空气中隐形的盾牌,在他们之间爆炸。
足以将艾舒莉雅纤瘦的身躯震退的冲击波从她身边吹过,但她丝毫没有退缩半步。积压在心中的火气点燃了她全部的力量,艾舒莉雅用魔杖直指着阿尔库梅斯,就像对方当初在家中指着她那样。她集中了所能达到的全部憎恨瞪着阿尔库梅斯苍白的脸,胸口因愤怒而起伏,绯红色的眼眸里仿佛映照着一丝火焰在无声地燃烧着。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她捏了把冷汗,连阿尔库梅斯自己也惊讶的一时说不出话,他用七年时间培养出来的女孩,这一刻终于用武力反抗他了……而且反抗的很漂亮……
阿尔库梅斯的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刚想说点什么,弥漫的硝烟中飞出数根红色的回路迅速地流蹿到他的魔杖上,他笑容立刻转变成惊恐,紧接着魔杖尖像烟花一样喷出火花。
“妈的!魔力火花的威力居然这么大!?”阿尔库梅斯连忙想办法扑灭魔杖上的火,艾舒莉雅第二下施展的法术“魔力火花”居然比挡住偷袭时威力大的多,不但反制了法术,还将虚弱之触的魔力回吐到阿尔库梅斯自己身上。
“这一招是安东尼达斯教你的吧?艾舒莉雅你——”硝烟散去,当他注意到艾舒莉雅瞪着他的眼神时顿时噎住了,阿尔库梅斯清楚的记得,当艾舒莉雅挡在他与罗特斯之间时目光所透露出的强烈震慑力。而现在,被她这样注视着连一步也挪不动,没法从她的视线里逃脱……
“为什么用这用眼神看着我?”阿尔库梅斯怪声怪气地说,脸上充满了无辜。“我又没对你做过什么……”
艾舒莉雅皱了下眉,只听她无情地念道:“旋转风刃!”
可惜魔杖却哑了火,一点反应都没有。
黄发少女的眼睛捕捉到艾舒莉雅身上所发生的这一细节,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她用治疗法术治愈的罗特斯也刚刚从地上爬起。
艾舒莉雅垂下僵硬的手臂,魔杖沿着她的指尖滑落……她的意识恍惚了一下,尽管如此脸上一点都没表露出来。她稳定了下飘忽忽然的身子,转身回到黄发少女和罗特斯的身边。
“把你的刀给我!”艾舒莉雅朝黄发少女喊道,直接奔着对方的刀去了……她甚至没考虑到自己在说什么,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你打算干什么?”罗特斯傻乎乎的问。
“还用问吗?当然是砍那个男人了……”黄发少女直接替她回答了。
“艾舒莉雅!请你冷静——”罗特斯急忙劝阻。
“我不会冷静!”艾舒莉雅厉声喊道,样子有些吓人。罗特斯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失控。
“把你的刀给我!给我!”她又重复了一遍,恨不得直接把刀夺过来。
“别,别给他——”罗特斯绝望地喊,可惜话音刚落只见黄发少女微微一笑,居然爽快地将刀掷给了她。
罗特斯有种被某个巨大的东西塌下来砸中的感觉,眼前这个穿着神学院校服的少女为何如此纵容她?刚刚打倒索尔图斯后就应该立刻离开这里,可这位少女也一样纵容她的盲目……
艾舒莉雅伸手去接掷过来的太刀,可是手仿佛失去知觉一般,到手的太刀居然顺着她的手心滑落到地上……
当落地的太刀发出清脆的响声时,艾舒莉雅白茫茫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力量全部都消失了?
“为什么是这样……”她想去捡起太刀,结果双腿也一瞬间失去了支撑,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为什么……我连一把刀都拿不住……”她还要伸手去摸,不知是此刻泪水模糊了双眼,还是意识即将失去的缘故,眼前逐渐变得什么都看不清了,遗失的刀在哪里?自己的手在哪里?她再也看不到,感觉不到了……
艾舒莉雅无力的轻声哭泣,每一滴眼泪都是那么的悲痛欲绝,每一滴泪花落在地上好似落入她的心里,如落入一潭静水中并泛起了一圈圈涟漪,当七年结束之后的超脱,失落感悲痛和怨恨正一圈圈的扩散到她内心每一处角落。她恨阿尔库梅斯,也恨不争气的自己……现在,他就站在她的面前,但她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她在短时间里施展过弱智术,油腻术,还有两个高级魔法——魔法裂解术和散华风花葬,她已经达到极限了……”黄发少女从地上抱起艾舒莉雅。
“至于连续施展的两个魔力火花,我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她。她只能做到这样了,再也没有一丁点魔力去施展最后的旋转风刃,所以魔杖才会哑火。”她说完,将怀里的艾舒莉雅托付给了凛。
“照顾好你姐姐。”她拾起艾舒莉雅遗落的水漾枫舞,好像继承了某样东西似的迈前几步站在刚刚艾舒莉雅火拼魔法时的位置。虽然整个事件的主角倒下了,但她接下来还有残局要收拾,所以她顶上了这个“空缺”,毕竟另一个男人是靠不住的……
“你真是一个禽兽!畜生!”罗特斯指着阿尔库梅斯狠狠骂道。作为“另一个男人”他的剑被深渊刽子手斩断了,所以只好从腰间拔出另一把备用的佩剑,虽然尺寸不及刚刚那把,但凑合着用了。
阿尔库梅斯轻蔑地冷笑道:“那你就像个男人一样和我决斗啊?这次你又想拿谁当盾牌呢?”魔杖的火已经扑灭了,趁刚刚的功夫他对自己施展了两个神秘法术,一切都为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获取胜利。
“你……”罗特斯咬着牙愤怒地盯着他。
“一个会剑术的牧师,一个蹩脚的战士。两个人妄想挑战我千契的守匙者·阿尔库梅斯?难不成,你们觉得具备打败我的实力?”
阿尔库梅斯话音刚落,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阵声音——
“更正一下,应该是三个人才对。”
“什么?”阿尔库梅斯惊愕地环顾一圈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接着他倒吸了一口气,他听出来了,这个沉稳的声音对他来说应该很熟悉……
一道刺眼的闪电击中凛身旁的地面上,在交错的电光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显现出来。此人银白色的胡子一直垂到腰际,紫罗兰色长袍在风中摇摆,饱经风霜的老法师用犀利的眼光凝视着阿尔库梅斯的同时魔杖也正对着他,四颗不停变化色彩的光球漂浮在安东尼达斯的头顶上,显得法力无边。
凛和罗特斯都松了一口气,是奎塔林议会的大法师安东尼达斯……一种即将得救的喜悦和解脱感涌上心头,现在他们再也不用害怕了。
两人对持了一会儿,阿尔库梅斯对着他冷冷一笑。“好久不见了,老师。”
老师???听到阿尔库梅斯这样称呼大法师,罗特斯感到非常困惑。这真是骇人听闻,安东尼达斯是艾舒莉雅的老师,是凛的老师,难道曾经还教过阿尔库梅斯?这当中一定有故事。
“噢,阿尔……整整十三年的光阴过去了,你果然朝着最坏的一面发展,令我深感到悲哀。”安东尼达斯的语气平和,就像对待一个老朋友一样。
“最坏的一面?”阿尔库梅斯讥笑道。“这恰恰是我最伟大,最强大的一面!这些年来我从阴影之王那里学到的知识……魔法协会的学徒们做梦也想象不到!”
“你从一个背叛神明的家伙那里学到的最大本领就是背叛。”安东尼达斯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悲哀。“你的所作所为,包括背叛奎塔林议会之后的——实在太邪恶了。我对你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好好教你怎样做人。而现在你居然绑架魔法协会的学生,罪大恶极。”
阿尔库梅斯狞笑了两声。“迂腐!”同时他也举起骷髅魔杖指着老师。“我不想再听到你老掉牙的论调!我和你早就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不要妨碍我,老师,我要娶那个术士女孩作我的妻子!”他瞥了一眼凛,像只饥饿的狼红着眼盯着羊羔般。
“我一定要和拥有术士血统的女人结婚!谁妨碍我都将死路一条!即使是老师你也不行!”
“我才不要嫁给你这个禽兽!”凛鼓起勇气冲他喊。“你打伤了姐姐!”
“哟……你姐姐听到这句话会感动得清醒过来呢。”黄发少女笑道。
然而,安东尼达斯诧异地瞪大了双眼,不过并不是因为阿尔库梅斯叫嚣。
“阿尔库梅斯……你想娶自己的女儿?”
待续。